求何骋的作文《遥远的解放》,在杂志《新作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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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27 1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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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22 21:15
遥 远 的 解 放
如果说过去的一年里有什么让我怀念,想想大概也就只有年初的那场雪了。去年年初,当那场雪纷纷扬扬地落在小城时,我和朋友在一起欢笑着,真切地感受着生活的美好。飘落在衣服上不舍得融化的雪花,和那些若即若离的寒风,带给我刻骨铭心的快乐。而今一年过去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在一个雨夜悄悄到来又匆匆离去。我甚至都来不及仔细地望一望,来不及诉说衷肠,她就这样远去了。这使我感到失落,不由得怀念去年,却又在怀念中陷入更深的失落。 过去的一年是平淡的一年。尽管各种事件层出不穷,夺人耳目,但承认它的平淡确实是一种诚实。众生喧哗,难以掩盖其中的浮夸;浮夸世事,终究倒映内在的空虚。空虚的灵魂在这一年里局促不安地聚到一起,呈现出热闹纷繁的假象。无数的人们张开无数只手,以为高擎火把,此火独大;其实都被世俗蒙蔽了双眼,在黑暗里拙劣地摸索。所谓的创造,所谓的改变,也不过是些无谓的重复罢了,了无新意。这听起来或许悲观,可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忍受平淡毕竟是件痛苦的事,但也正因了这漫长的平淡和白夜所作的铺陈,一点星光便让我们对黎明向往不已,感叹不已。而这种感叹与向往,同样闪烁光辉,显得鲜艳美丽。 2011年末,我便欣喜地看到了天空中这点点的星光。西方圣诞节前夕,中国公民韩寒在博客上连续发表三篇文章《谈*》《说民主》《要自由》。这三篇文章是针对之前读者提问所做的回答,也较为全面地表达了韩寒对于*民主与自由的看法。或许是因为话题的敏感性,这三篇文章当即成为*的焦点,受到了高度关注。在各大论坛、博客,甚至诸多新闻媒体中都涌现出对于这三篇文章的讨论,并且将话题延伸到了意识形态领域。“忽如一夜春风来”,在当代中国沉睡许久的几个名词仿佛被唤醒般,又重新活跃在公众的视线中。“天鹅绒*在中国永远是幻想”“民主只是一种感觉,它需要时间”“言论自由未必就是好的,其结果可能是不自由”一场声势浩大的讨论就此展开,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社会各阶层的人们纷纷加入进来。 仿佛时光在倒流,一个世纪以前的场景重现在中国。1919年,以胡适和李大钊为代表的两方围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问题争论着,他们争论的焦点就在于要不要*。现如今人们讨论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岁月消磨,时代变迁,中国的发展依循着“曲线前进”的轨迹,在某个偶然与必然间,似乎回到了初始线上。只是相比于五四时期的学术研究,辛卯年末的这场讨论有着无比坚实的群众基础。正如《华尔街日报》感叹的那样,这是一场“广泛且相对持久”的讨论,非比寻常,意义重大。 在这场讨论之外,当然也不乏江湖郎中式的批驳者,挂着廉价的招牌,打着莫名的旗号,从四面八方跳了出来。他们并未参与讨论,只是极尽嘲讽之能事,哂笑韩寒。有的说韩寒缺乏文化素养,没读过几本书;也有的说韩寒的文章表现出无知与*。各种各样的都有,千姿百态。旁观“郎中”们热火朝天地倒卖苦口劣药虽然十分有趣,但我还是觉得讨论文章本身比讨论作者更有意义。一味地批驳作者,不是出于嫉妒就是出于愤怒。它或许会带来片刻的快感,可在张牙舞爪的戏码结束后往往是持久的空虚。 *,民主,自由。总体来说,韩寒对于这几个重大问题的看法是较为温和的。他反对暴力*而主张渐进改革,他向往民主社会而怀疑公*识,他要求更多的自由而进行着悲观的诉求。当看到这样的温和浸透着韩寒的文字,我想很多人会和我一样,感到深深的无奈——温和的事物总是这样,让人喜爱也让人无奈。孤身一人,走在青年意见领袖这条摇摇欲坠的铁索桥上,韩寒无从选择,更无法逃避。他不得不对群众与权力、少数与多数保持警惕。振臂一呼当然潇洒,落入江中被时代的洪流吞没又未免落魄。权贵与拥趸的尖锐对立,终于形成了一阵无迹可寻的突转风,让韩寒举步维艰。针砭时弊,能够引来一片欢呼,却也容易被引入歧途;克制激进,归于温柔,又将陷入未知的泥沼。三篇文章之后的一些反应,便是例证。援引《纽约客》记者Evan Osnos的话:“他拉长了自己的战线,竖立了更多的对手,其中包括曾一度对他钦佩有加的一帮人:中国最*燃烧的民主主义者。”这些民主主义者以惊人的速度逆转了对韩寒的态度,他们对渐进改革嗤之以鼻,轻蔑地称韩寒为没有骨气的文人;另一些青年人则失望地表示,曾经让他热血沸腾的那个韩寒已经死了。 如果只是粗略地扫读那些文章,很容易得出韩寒已死的结论。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如若沉静下来,仔细思索文章字里行间的意味,便不难发现,韩寒依然是我们的韩寒。也许他对于*、民主、自由的观点确实显得浅薄,但从中流露出来的真诚却让人感动。我看到的是,一个勇敢的解放自我的青年在努力为社会贡献力量、克制激进的同时,尽己所能地推动变革,这种温和难能可贵地体现着当代青年所稀缺的理性。更重要的是,它让我从心里觉得,除却了世俗的繁杂和情绪的躁动后的中国青年,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由此我想起一件往事。那是一个阳光温和的冬日午后,我在教室里坐着。上课了,历史老师走进来。他告诉我们今天的讨论课题是“春秋战国的大变革”。讨论分组进行,不同的组别有着不同的重点。我所在的组负责“春秋战国的思想文化”环节,同学们推选我为代表,作总结发言。走上讲台,在大致介绍了一些春秋战国的文化概况后,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说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是生产力发展的产物,那么为什么在当今中国迟迟没有出现思想解放运动?教室里嗡嗡一片,但很快安静下来。 这个问题萦绕在我心头很久了,也困扰了我很久。我把它在课上提出来,希望得到解答。和料想的一样,有同学开口就是制度差异制度变化。我甚至都不愿去反驳什么,只是尴尬地笑笑,我实在承受不了伟大社会主义制度比不上万恶封建制度的巨大打击。还有的同学说是时间未到,是因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不够尖锐。对这样的回答,我也不认可,甚至充满着怀疑。时机可以作为一种偶然因素,却不能成为事件发生的根源。于是我的疑惑就这样绵延着,看不到尽头。 而现在,答案似乎渐渐明朗了。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未曾经历过动荡也未曾感受过纷乱。隔着一段遥远的时空,我们对狼烟四起的荒野岁月有着天然的向往。而历史文献的闪烁其词又为我们展开了更多的想象画卷。百家争鸣,多么浪漫的一场运动啊。我们的向往逐渐变得狂热,终于蒸腾成了一朵幻美的云。它漂浮在我们的印象里,衬托着来来往往的风景。长久却不永恒,动人却不真实。我们从此便产生了一种错误的指代,以为思想解放运动一定是剧烈的、激进的,除此之外,便不是解放。在这个偏颇的标准下,我们轻视温和,膜拜愤怒。面对发生在身边点点滴滴的解放,我们选择性失明;我们的目光被牢牢地*在那些遥远的解放上,坚定不移。 许知远先生在《那些忧伤的年轻人》的跋中这样回忆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青年:“他们要么让自己依附于历史理想,要么陷入自我的狭隘情感。更重要的是,他们尚未有时间与条件构造出自己的知识结构,让*变为思想,让情感富有韧性。”用这样的话来评价当代青年同样适用。年代的划分总是显得潦草空泛,那些忧伤的年轻人至今还在大雾中行走,找寻着根本就不存在的灯光。令人惋惜的是,他们还将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们注定要漂泊在每一个年代。在此刻的中国,多少年轻人依然激昂地喊着,挣脱束缚,赢得解放。听到这些慷慨的陈词,我承认自己的心中也曾喷涌着理想的火焰。然而终有一天,我发现现实其实是一口深井,井上再怎么喧哗,井下也只有倒影。这些呐喊是徒劳的,甚至是可笑的。当雾霭散尽,年轻人从梦中醒来,舒眠在物质的温床上,他们早已忘记精神在何处寄居。挣脱束缚实在是简单,因为束缚他们的不是别的,正是轻轻柔柔盖在身上的那层薄被。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揭去;在接下来的梦中,他们会把“赢来解放”的口号喊得更加响亮。 我并不是冷落解放,只是在热情高涨之余,保留着一份思索:我们究竟需要怎样的解放?从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方针到上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浪潮冲击社会主义中国,从微博无形中融入千万百姓的生活到韩寒的三篇文章引发社会大讨论,这些其实都是不容忽视的解放。它改变着我们的思维方式,也深刻影响着我们的生活。虽然不如期待的那样浪漫,甚至过于平淡,但解放的意义却始终是无价的。在解放的带领下,我们必定走向幸福的大道。 新年伊始,平淡的第一场雪让我感到失落。在失落中,我怀念去年的时光。那些浪漫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小城的场景,是那么遥远,那么陌生。但我又渐渐觉得,它们是如此亲近,如此熟悉。(本文获第十一届放胆作文大赛高中组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