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5-2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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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23 14:20
钥匙:策兰拒绝不请自来的客人 文/杨那人 诗歌和小说都是沉默之子,这种沉默指向传达,这种传达不一定非是说出。翻译让诗歌走上*之路,这种*不是百害而无一益。策兰给我的感受很深。国内对策兰的研究几乎空白,北岛和王家新对策兰的解读大多移植于约翰·费尔斯坦纳的《策兰评传》和伽达默尔、德里达的一些解读文字,尤其北岛《策兰:是石头开花的时候了》几乎大段大段照搬了《策兰评传》,很容易看出晚年的北岛受不住寂寞,在追求一些文学之外的东西,那个手抄本时期波动的赵振开,那个黄军装的立正句式,已经在风中撒骨扬灰。相对而言,邓晓芒的门足夏可君对策兰的某些解读倒是诚恳,笨拙而有效。策兰于我而言,是这样一种经验:他一生都在埃及清醒着,深刻而痛苦的向着死亡的存在,他是沙之书的一生,这种沙来自骨灰瓮。亲人相继在排犹*中被杀,尤其那个母语的传薪者——策兰的母亲被洞穿颈项而死,这对策兰来说是致命打击。策兰在诗中说,不知你还能否忍受,妈妈,纵旧日已远去,这声音柔和,却载满痛苦的德语韵律。集中营的栅栏形成了策兰的语言之栅,策兰不是栅栏后的絮语,他一生都在以质问的口气与冒烟的嘴巴(焚尸炉或烟囱)交谈,所以可以理解为何策兰说,不用母语写作,是一种撒谎。这也是策兰说出的词语为什么是降下的黑雪的原因。策兰用这种灰烬残余式的母语或者说是一种被王家新翻译为晚词(此词是策兰自创)的一种语言,降下黑雪,写下了晚期那些闪电一样短促而破碎的诗句,它们被策兰设置了个人密码,策兰拒绝不请自来的客人,所以他的诗歌在本体上不拒绝难度和晦涩。所有的秘密都在等待那个带着一把可变的钥匙的人。策兰说,带上一把可变的钥匙,你打开房子,在那里面,缄默的雪花飞舞。这把钥匙对于策兰而言,可能是来自排犹*的全部记忆,而对我而言,它是策兰从切尔诺维兹到布加勒斯特到维也纳到巴黎的全部精神苦旅。*曼1971年的小说《马琳娜》中,有这样一段对话:“公主问,‘你一定要回到你的族人身边吗?’,陌生人说:‘我的民族比世界上任何民族的历史更悠久,这个民族已经播散在风中。’”(引自《策兰评传》)而四十七岁死于一场大火的女诗人*曼,在我看来无疑也是我们进入策兰深黑语词的一把钥匙。策兰跳塞纳河自尽后,*曼在小说《玛琳娜》的手稿中添加道:“我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因为他已经在强迫运送的途中淹死,他是我的生命。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这个深爱策兰的女人被策兰称为“栗树的彼岸”,而她一生背负了策兰“延期支付的时间”。 注:1.【在埃及】为策兰的一首诗。在《圣经》中,埃及对于犹太人而言,永远是异乡。策兰诗作中,很多具有互文性。主要与圣经互文。 2【晚词】,与之对应的还有“晚嘴”,均为策兰自造。王家新曾在自己的诗中使用了“晚脸”。词中的晚,应该至少含有“挽留”和“迟到”之意。王家新翻译的《心的岁月:策兰与*曼书信集》将版。 附: 在所有丧失的事物中,只有一样东西还可以触及,还可以靠近和把握,那就是语言。但是它必须穿过它自己的无回应,必须穿过可怕的沉默,穿过千百重死亡言辞的黑暗。它穿越。它对所发生的一切不置一词,它只是穿过它。它穿过并重新展露自己,因为这一切而变得“充实”。在那些年月和后来的日子里,我试着用这种语言写诗:为了言说,为了确定我自己,为发现我自己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为了勘探出我自己的现实。正如你们所见,它意味着移动,意味着事情的发生,它成为一种路程,并试图找到自己的方向。(引自策兰1958年《不莱梅文学奖获奖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