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4-10-1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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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2-02 10:05
捕蛇者说”这个题目的意思是:说说捕蛇人的事。说,是古代的一种文体,可议论,也可记事,都是为了说明一个道理。 [原文]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niè)人,无御之者。 [注释]产:产出,天然生长。异:奇异,特别。以:假设连词,如果。“无御之者”中的“之”:指被毒蛇咬后的伤毒。 [原文] 然得而腊(xī)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luán wǎn)、瘘疠(lòu lì),去死肌,杀三虫。 [注释]得:得到,这里指捉到。以为饵:把蛇干制成药饵。以为,在这里是“把……制成”的意思。可以:可以用来。可,可以。以,用来。已:止,这里指治好(病)。 [原文] 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mù)有能捕之者,当(dàng)其租入。 [注释] 其始:起初。其,助词,无义,不译。太医:皇帝的医生。岁:每年,用做“赋”的状语。募:招募。入:交纳。 [原文] 永之人争奔走焉。 [注释]焉:指捕蛇这个差事,有语气词兼代词的作用。 [原文]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 [注释] 三世:三代。父子相承为世。 [原文] 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shuò)矣。” [注释] 前一个“之”指姓蒋的捕蛇人,后一个“之”指捕蛇这件事。是:代词,指捕蛇这件事。数(shuò):多次。 [原文] 言之貌若甚戚(qī)者。 [注释]戚(qī) :忧愁,悲哀;如成语:休戚相关。 [原文]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lì)事者,更(gēng)若役,复若赋,则何如?” [注释]余:我。悲之:同情他。悲,同情,怜悯。之,代词,指蒋氏。若:代词,你。毒:怨恨。何如:如何,怎么样。 [原文] 蒋氏大戚,汪然出涕(tì),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则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向吾不为斯役,则久已病矣。 [注释]涕(tì):眼泪。生之:让我活下去。生,使……活下去。之,自称,指蒋氏自己。则:转折连词,然而,可是。斯役:这差事,指捕蛇。则:就。 [原文] 自吾氏三世居是乡,积于今六十岁矣。而乡邻之生日蹙(cù),殚(dān)其地之出,竭(jié)其庐之入。号(háo)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bó)。触风雨,犯寒暑,呼嘘(xū)毒疠(lì),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nǎng)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与吾父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非死则徙尔,而吾以捕蛇独存。 [注释] 吾氏:我们蒋家。氏,姓氏,这里指蒋姓。六十岁:六十年。岁,年。而:表转折,可是。日蹙:一天天地困苦窘迫。日,用做“蹙”的状语,一天天地。殚(dān) :用尽。竭(jié):用完。往往:处处,到处。曩(nǎng) :从前。非……则:不是……就是。 [原文] 悍吏之来吾乡,叫嚣(xiāo)乎东西,隳(huī)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焉。吾恂(xún)恂而起,视其缶(fǒu),而吾蛇尚存,则弛然而卧。谨食(sì)之,时而献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尽吾齿。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xī)熙而乐,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 [注释] 两个“乎”字,都是介词,同“于”,在的意思。“鸡狗不得宁焉”中的“焉”是语气助词;“时而献焉”中的“焉”,代词,指蛇。 [原文] 今虽死乎此,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余闻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尝疑乎是,今以蒋氏观之,犹信。 [注释] 苛政:苛酷的统治。也有人认为,苛政指苛重的赋税,“政”通“征”(zhēng),赋税。乎:同“于”,介词,对于。 [原文] 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为之说,以俟(sì)夫(fú)观人风者得焉。 [注释]孰:谁。乎:语气助词,呢。俟(sì):等待。夫(fú):指示代词。那,那些。 [译文]永州的野外生长一种奇特的蛇,黑色的身子上有白色的花纹;它碰到草木,草木全都枯死;如果咬了人,没有抵御蛇毒的办法。然而捉住它,把它晾干,制成药饵,可以用来治好麻风病、手脚弯曲不能伸展的病、肿脖子病和恶疮,除去坏死的肌肉,杀死各种寄生虫。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两次,招募能够捕蛇的人,(准许用蛇)抵他的赋税。永州的老百姓都争先恐后去干(捕蛇)这个差事了。有个姓蒋的人,独占这种(捕蛇而不纳税)好处已经三代了。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捕蛇上,我的父亲也死在捕蛇上,现在我接替干这件事已有十二年,险些送命也有好几次了。”他说这些话,脸上好像很忧伤的样子。我同情他并且说:“你怨恨这个差事吗?我打算告诉管政事的地方官,更换你的差事,恢复你的赋税,那怎么样呢?姓蒋的人十分悲伤。眼泪汪汪,夺眶而出,说道:“你要哀怜我想让我活下去吗?然而我干这个差事的不幸,还比不上恢复我缴赋税不幸那么厉害呢。假使从前我不干这个差事,就早已困苦不堪了。自从我家三代住在这个乡里,一年一年算到现在已经六十年了。可是乡邻们的生活一天天窘迫,把他们土地上生产出来的都拿出去了,把他们家里的收入也都拿出去了,(被苛捐所迫)大家哭着喊着辗转迁移,又饥又渴,(劳累得)跌倒在地,顶着狂风暴雨,冒着严寒酷暑,呼吸着时疫的毒气,处处是死人成堆。从前和我祖父住在一起的,那些人家现在十家剩不到一家了;和我父亲住在一起的,现在十家剩不到二三家;同我一起住了十二年的,现在十家剩不到四五家了。(那些人家)不是人死光,就是逃荒去了。可是我靠着捕蛇单独活了下来。凶暴的官吏来到我们乡里,就到处吵嚷叫喊,到处*扰。那种喧闹着使人害怕的情形,即使是鸡狗也不得安宁啊。我提心吊胆地起来,看看那瓦缸,我的蛇还在,才放心地睡。我小心地喂养它,到规定的时间把它献上去,回家来就很有味地吃着那土地上生产的东西,来过完我的岁月。我一年中冒死亡威胁只有两次,其余时间,就快快活活地过安乐的日子。哪里像我的乡邻们那样天天都有死亡的威胁呢!现在我即使死在捕蛇这个差事上,比起我的乡邻来,就已经(死)在后了。我又怎么敢怨恨(这差使)呢?我听了更加悲痛。孔子说:“苛酷的统治比老虎还凶啊。”我曾经怀疑过这句话,现在从蒋家的遭遇来看,还真是真实可信的。唉!谁知道搜刮老百姓的毒害比这毒蛇更厉害呢!因此我写了这篇“说”,以期待那些考察民情的人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