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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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0-01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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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0-06 00:59
在我还小的时候是不愿信的，觉得仅仅是我生活的城里的夜晚，天儿上要能有六七颗星星，便是要惊讶了。
这星星如果按人数算，岂不是星星多得快要挤破天空溢出来？
但最后，我还是信了。
——楔子
五岁.
我真正的记忆是从五岁开始，当时在读幼儿园，对那年龄的我来说自然是烦琐枯燥的，唯一的乐趣是周末可以去爷爷家。
老人每次都会给我准备大袋大袋的零食和满桌的饭菜，我还可以看动画片到晚上十二点。
那都是令我感到愉快的事。
当然也包括可以奶气的让老人抱我入怀，在他脸上留下唾沫印。
夏天，老人是经不起也不喜欢空调的，这就导致了母亲来接我回家时经常看见爷孙俩儿光着膀子拿本书当团扇用，但我还是不嫌热似的一个劲的往他身边靠。
“来了就多待会，爷爷想你。”
他总是这么说。
我也舍不得走。
七岁.
那年我升小学，幼儿园开毕业典礼，老师逼着我们掉眼泪，我只记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彩排时硬是不哭被老师罚站在走廊。
后来还是自己吓唬自己如果不哭就三个月不能去爷爷家，结果毕业那天就数我哭的最凶。
升入小学后当上了第一批少先队员，红领巾在家舍不得摘，睡觉舍不得摘，就连洗澡也得把它搁旁边生怕它溜走了。
老人也是愣高兴，每天我睡觉他都会把那红领巾平整的压在自己枕头下，夜夜睡觉唇角都会不自觉的上扬。
他经常跟奶奶笑着讲：“他是我的骄傲。”
我是他的骄傲。
九岁.
我的成绩一直在班级领先，经常参加竞赛拿最好的奖，老师都很喜欢我，身边的朋友也很多，我似乎习惯了听他们的夸耀和家人对别人炫耀我。 老人更是把我捧在掌心。
那是我这快二十年中最辉煌的日子。
但从那时我发现，我陪伴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周末常常做完功课后就奔于各种补习班中，就算晚上也还约了网上的教授。
偶尔去老人那，他总是高兴得不成样子，急着给我拿刚买的零食，一顿午饭做一上午。
闲下来了两人也没有那么多话讲，总是享受安静却习惯有他，大多时间我会趴在床上，背着阳光看小说，我喜欢窗外的一棵叫不出来名字的树，但在老人家每天早上起来或者看书看得眼睛酸时，抬头，总能看见那树，和树隙中的韶光。
老人则是坐在书桌边，拿着平板下象棋，时不时皱眉思索，又偶尔笑意传到眼底，语气却抱着几分不满：“哎呦，这个人赖皮。”
这句话害得我一直以为他和别人对弈正玩得开心。
直到上个月我找到他的平板，充满电打开，才发现那个软件只有人机模式啊……
才深深懊恼。
才明白了老人的孤独。
请原谅我不能与您共享孤独。
十二岁.
这是便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大家都在为小升初做准备，他们都一度认为我肯定会考上最好的中学，并且继续一马当先。
我努力着，刻苦着，忙碌着，但仔细想想，有半个月没去看望老人了，怪想他。 便找了一天退掉手中所有的学业任务，准备去他家。
父亲却在我出门时挡在门前，点燃根烟，貌似怕我烟味愣了一下，看我没什么反应便深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圈。
我便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在我年幼的记忆里，父亲很少抽烟。
我看着烟圈散在空气中，神情有些慌乱，开口：“……爷爷出事了？”
他不语，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了，半天才吐出一个音节：“嗯。”又说：
“已经住院了。”
“什么时候？”我感到自己声音有点颤抖。
“上个星期。”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妈怕影响你考试。”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考试的日子还没到。”
“你要去找他，我自然是瞒不住你。”
“真残忍。”
我留下淡淡的三个字，便走过他出门了，在电梯上我闻着身上余存的烟气，再也忍不住，眼泪划过脸颊落到喉结处，学着班里的不良吐出粗话。
“妈的，哭什么，真丧。”
我几乎是奔着跑到医院的，喘着粗气问前台护士爷爷的病房。
我开开房门便愣住了。
我进门前想过老人很多的样子：可能无聊得在看《史记》；可能含着笑拿着平板下棋；可能和奶奶在聊家常便饭……
但我没想过……
他会带着氧气罩，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几天没见……瘦了好多，奶奶眼睛红红的，守在旁边，见我来了，才有丝精神。
我缓缓走过去，坐在他身旁，他半眯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思念与喜悦，但掩盖不了疲倦。我扫了一眼他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心疼又烦恼，想把它们全部拔掉然后牵着爷爷的手，回家。
嗯，回家。
这么想着，我的泪水又溢了出来。但又怕他看见了难受，我侧过身想擦掉，却怎么都擦不完。
突然间老人费力牵动嘴角，从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
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皱着眉头，一只手摘下氧气罩，另一只微微颤抖，却坚定得指着床边的一箱饮料。艰难的吐字，声音沙哑：“喝…你……喜欢……”
这个举动可把我和奶奶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戴回氧气罩后安顿好。
奶奶说从中拿出来了一瓶，递给我：“你爷爷说你喜欢喝这个饮料，让你喝呢。”
我愣住了，电视剧里有的情节，看似肉麻不真实，其实……一直在发生啊。
我缓缓接了过去。
我硬是憋住眼泪，又和老人讲起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老人一开始有点发愣，后来便享受似的聆听。
我不知道我讲了多久，就像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离开我，想把自己的事情全塞进他脑子。
直到奶奶凑到我耳前：“你爷爷耳朵昨天已经听不见啦……”
我当时眼泪直接涌出来，我顾不上擦，我怕爷爷听不见我的声音，听不见我说
“我爱你”。
我对他说，他听不到。
“爷爷我爱你。”
他还是听不到。
“我爱你，爷爷。”
他不会听得到的。
回到家，父母看见我脸上的泪痕也没多说，我回到房间反锁门，把一整天的情绪全部通过哭声发泄出来。
第二天，爷爷便离开了我。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嗯”了一声，仿佛把自己与外界断联，什么都不接受也不在意。
我没考上最好的中学，大家都大吃一惊。
我在一个仅次于那个学校的地方上了重点班，但我从此性格大变，不爱笑，喜欢孤独，反感世界。
我经常请假的病假窝在家，通宵打游戏，我身边没有朋友，我的成绩下滑，我的父母对我打骂，我成功成为邻居眼中的坏榜样。
是是是，看被他宠成什么样子了……受不了一点打击的臭小子。
十五岁.
将近三年我的日子都过得昏暗，学校不仅一次来劝学，但了解我的情况后又把劝学书退了回去。
我是别人眼中的异类。
后来奶奶听到了我的情况，连夜从老家山东赶来，心疼把我抱怀里，我已经比她高一个半头了。
她带我回了老家，说要放松一段时间。
夜晚，我在房间里坐着，享受那份孤独与安静。
她轻轻推开房门，但老旧的木头门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她牵住我的手，带我走出房间。
我正疑惑，突然瞅见间满天繁星闪烁。
还是夏天，房角的蟋蟀在低声的吟叫，树叶中的鸣蝉发出凄婉的悲鸣。
我敢说，那时，我的眼睛里一定带着光。
“太美了。”我由衷的感叹。
“孩子，我想你知道的，但你还记得吗，每死去一个人，夜晚便会多一颗星星。”
谎言本就不真实，但我看那满天繁星围绕着我，便默默允许自己深陷在这谎言里吧。
“那我爷爷是哪颗星星……？”我笑着看她
她也笑了，非要我自己感觉。
我抬头，仔细的寻找，在扫过一片地方的时候，心中涌起股暖流，我盯着那颗星星，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
“来了就多待会，爷爷想你。”
“他是我的骄傲。”
“哎呦，这个人赖皮。”
“喝…你…喜欢……”
哦，原来，爷爷是那颗星星。
离月亮很近。
——END
后来，我认识了那个女孩，我才明白，为什么那天奶奶偷偷转过去捂着脸，肩膀一直在颤抖。
——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