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烟雾病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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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0-06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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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1-11 04:22
韩宏彦，清华大学医学博士，主任医师，航空总医院功能与微创神经外科主任、中华中青年神经外科交流协会委员、中华医学会北京分会神经外科专业委员会青年委员。从事神经外科临床工作二十年，专攻各种类型药物难治性癫痫的手术治疗，新型联合血管搭桥手术治疗烟雾病，微创手术切除颅内肿瘤、椎管内肿瘤、脑血管畸形，显微血管减压术治疗面肌痉挛、三叉神经痛，以及脑积水等神经系统疾病。曾多次参加国际性学术会议，发表学术论文二十余篇，其中SCI(科学引文索引)5篇。
在北京初夏的一个下午，我们约韩宏彦主任采访，原定下午4点，当我们准时来到韩主任办公室时，他的房门紧闭。我们问路过的*，她说韩主任还在做手术。我们等了约半小时，韩主任回到了办公室，和我们打了个招呼，让我们在办公室外等等，因为还有好几个病人在等着找他咨询各种问题。等到5点半左右，韩主任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才招呼我们走进他的办公室，我们的话题就从他的“忙”开始：
记:韩主任您好!看来您真是太忙了，十分感谢您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据我们了解，您从事神经外科临床工作二十年，请问您觉得二十年来您在医术上取得的最大成就是什么?
韩：还谈不上取得什么巨大的成就，但感觉心理最大的安慰就是成功救治了许多危重症病人、复杂颅内肿瘤病人以及难治性癫痫病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近年来又掌握了当前国际上治疗烟雾病的最佳手术方法，我现在每天都这么忙，主要是由于我们治疗烟雾病的手术方法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在医学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一些别的医院治不好的病人也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我们这里。
记：许多患者慕名而来，是因为您在手术治疗烟雾病方面很有独到之处，请您和我们说说什么是烟雾病?烟雾病有什么特点?您在治疗烟雾病方面有哪些创新的经验?
韩：烟雾病是一种脑血管疾病，其特点是颈内动脉(ICA)床突上段及其在Willis环内的主要分支进行性狭窄以致闭塞。这些血管闭塞导致脑底部侧支血管网的形成。因此，日本学者Suzuki和Takaku于1969年将这种脑血管病变命名为“烟雾病”。现在知道烟雾病的主要病理特点是颈内动脉末端进行性狭窄，以及穿动脉扩张而形成的烟雾血管，其功能是作为侧支血管代偿颈内动脉供血。
烟雾病常导致颈内动脉供血区特别是额叶脑缺血。多数病人会表现出额叶症状和体征，如构音障碍、失语或偏瘫。烟雾病也可以有其它不典型的症状如晕厥、下肢轻瘫、视觉症状或不自主运动等，儿童病例更容易出现这些症状。有些儿童病例由于额叶脑缺血或梗塞，而出现智力障碍。成年病人如果不及时治疗，也会出现记忆力下降，甚至脑梗塞、脑出血等。因此，如果得不到适当的治疗，烟雾病的致残、致死率较高，严重影响病人的生命和生活质量。
目前治疗烟雾病的手术方法有：直接旁路(血管搭桥)手术、间接旁路(贴敷)手术、以及联合旁路手术。血管搭桥手术包括颞浅动脉吻合至大脑中动脉(STA-MCA);有些大脑前动脉供血区严重缺血的病人，也可以将STA吻合至大脑前动脉的分支(STA-ACA)。血管搭桥术的优点是可在手术后立即改善脑部血流动力学，并减少缺血性脑卒中的发生，但其手术难度大，改善脑部供血的范围有限。以往的血管连通手术有几种不同的方法：脑-硬膜贴敷术(EDS)，脑-颞肌贴敷术(EMS)，脑-硬膜-颞肌-动脉贴敷术(EDMAS)，以及颅骨钻孔手术。在这些手术方式中颞浅动脉、硬脑膜、颞肌以及软膜组织已经被用作带蒂供体组织。贴敷术可以在脑表面和血管供体组织之间诱导新生血管的形成，这种手术操作简单，已经广泛应用。但贴敷术有诸多缺陷：首先，手术后需要3-4个月才能形成旁路血管，这3-4个月期间仍存在发生脑卒中的风险。其次，研究发现，虽然儿童病例几乎都会形成新生血管，但约40％-50％的成年病人贴敷术后无效。第三，血管连通术后新生血管的形成范围与手术设计密切相关，研究表明“小范围开颅”是导致儿童病例智力预后差的独立性因素，这可能是由于术后仍存在额叶脑组织供血不足。
本人于2011年作为访问学者到日本北海道大学医院学习烟雾病的诊断和治疗新技术，成功将一种新型联合血管旁路手术：血管搭桥+脑-硬膜-颞肌-动脉-颅骨骨膜贴敷术引进国内。这种新型联合血管旁路手术的创新之处在于：1)STA-MCA血管搭桥后可立即改善部分区域的脑组织供血;2)脑-硬膜-颞肌-动脉-颅骨骨膜贴敷术，可以在较大的范围内形成新生血管，进一步提高了手术效果;3)将额部颅骨骨膜作为新生血管的供体组织，可以在额叶内侧形成新生血管，改善额叶内侧的脑缺血，对患者特别是儿童患者的智力和情感恢复至正常状态具有及其重要的作用。近半年多来，我们采用这种方法为近50例烟雾病人进行了手术治疗，均获得成功，病人术后症状迅速改善，脑部供血明显好转，这足以说明血管搭桥+脑-硬膜-颞肌-动脉-颅骨骨膜贴敷术是治疗烟雾病安全有效的方法。在日本经过长达10年以上的研究发现，采用这种方法治疗后，儿童和成年病人每年发生脑血管意外的几率分别为0％和0.4％。其有效率远高于其它手术方法，并发症率则相对较低，由此可见，血管搭桥+脑-硬膜-颞肌-动脉-颅骨骨膜贴敷术是目前治疗烟雾病的最佳选择。
记：据了解,癫痫在中国已经成为神经科仅次于头痛的第二大常见病，而手术治疗药物难治性癫痫是您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请问这些年来您的研究取得了哪些成果?
韩：所谓“药物难治性癫痫”一般是指单独或联合使用过3种或3种以上抗癫痫药物治疗仍不能满意控制发作的癫痫。在过去的九年中，我们治疗了大量的难治性癫痫病人，治愈率达到国际一流的水平。最值得一提的是本人在功能区癫痫的手术治疗方面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经验。功能区癫痫是指经过各种评估手段评估发现癫痫发作的致痫灶累及脑部重要功能区。以往的观点认为功能区癫痫不适合采用切除性手术方法来治疗，因为如果切除功能区致痫灶，那么功能区也同样被切除，病人术后很可能会有偏瘫、失语等后遗症。但经过多年的临床实践，我们发现只要术前评估能够准确定位致痫灶，那么位于功能区的致痫灶是可以切除的。我们对近20例功能区癫痫病人进行致痫灶切除手术治疗，不仅在癫痫控制方面获得的满意的效果，而且没有遗留偏瘫、失语等后遗症。
记：您今后在医术上的研究重点在哪里?为什么?
韩：我想今后的研究重点还是烟雾病。我最近组织成立了中国科学院北京转化医学研究院烟雾病研究室，目的是对有关烟雾病的课题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包括烟雾病的病因学、流行病学、以及联合血管搭桥术治疗烟雾病对脑血流动力学的影响、长期效果、并发症等。将烟雾病作为今后的重点研究课题，其原因在于：首先，随着磁共振血管成像等无创伤检查手段的普及，能明确诊断烟雾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其次，目前国内大多数医生还不甚了解烟雾病，对烟雾病治疗方面的知识也知之甚少，往往不能给予烟雾病人恰当的治疗建议;第三，即便是一些能够手术治疗烟雾病的医疗单位，他们所用的手术方法多数是传统的方法，虽然操作简单，易于普及，但很难获得满意的效果，因此烟雾病人长期处于疾病的阴影之下，严重影响病人及其家庭的生活质量;第四，通过我们对烟雾病课题的逐渐深入的研究，期望在烟雾病的预防和治疗方面取得突破，力争在不久的将来探索出预防烟雾病的措施，以及探索出能够基本治愈烟雾病的方法，并将这些成果在国内推广，使广大的烟雾病患者受益。
记：据说您做了许多别的专家不敢做的手术,这意味您承担了更大风险,在医患矛盾比较突出的今天,您敢于这么做,是您对自己医术的高度自信?还是您出于对患者的同情?您有没有考虑过万一手术失败的后果?您可以举例说说您印象比较深的一个危险性比较大而结果很成功的手术吗?
韩：手术的成功率对医生的声誉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但作为有责任感的医生，首先考虑的不应该是自己的声誉而应该是患者的生命，我们绝对不能见死不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做百分之一百的努力!任何手术都存在一定风险，不能因为有风险就不做。有些病人，虽然手术难度大、风险极大，但如果不做手术他们就会失去生存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和病人及其家属反复沟通，说明手术的利弊，在取得病人及其家属的充分理解后，为病人实施手术。因此，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位患者!同时，我对自己的医术也是非常自信的，我相信，只要我们认真细致的做好手术的每一步操作，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而且，因为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万一结果不尽人意，患者家属一般也会理解的，毕竟任何医生都不可能治好所有的病人。我们整个手术过程都有录像，经得起国际上权威医学机构的鉴定。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手术，是一名80岁的女性老年患者，颅内长了一个巨大肿瘤，到北京多家大医院就医，因年纪太大，身体素质差，许多专家都认为做手术风险太大，已经没有手术的可能。这个病人找到我后，鉴于颅内肿瘤已经严重威胁到老人的生命，我们决定为老人做手术。经过细致的术前准备后，在全麻下开颅切除颅内巨大肿瘤，因为手术操作细致，出血很少，未输血。术后病人顺利康复，没有出现任何并发症。老人出院时，她的老伴儿和子女们的那种高兴劲儿可想而知，我本人的心里也有一种医者的自豪感。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病例，她是一个77岁老太太，因为颅内肿瘤位于脑干附近，2012年7月到上海复旦大学某医院看病，专家说不可能手术了，让她回家吃好喝好，意思就是等着生命的终结，3个月后，老人果然病情逐渐加重到不省人事，家里也为她准备了后事。就在这时，她的女儿找到了我，咨询我看看还有没有希望，我看了片子认为手术还有一线希望，慎重考虑后，决定为老人一搏。经过6个小时的艰难过程，手术成功了!到现在病人还健康地活着。
现在许多患者都知道北京航空总医院功能与微创神经外科，能够对颅内病变进行非常精确的定位，采用微创手术切除病变，使手术创伤减小到最低程度，可以大大缩短病人手术后的康复时间,因此慕名而来的患者很多。
记：说一个题外话，刚才我们在走道里等您的时候，看到宣传栏里贴着《弟子规》全文和一些医护人员写的学习体会，请问学习《弟子规》是全医院的统一要求还是咱们科里组织的，您觉得医护人员学习《弟子规》有什么意义?
韩：《弟子规》是我们非常优秀的传统文化，医院以前曾组织中层以上干部学习过，本人收获颇大。因此，我觉得组织科里全体医护人员统一学习《弟子规》很有必要。我们在一个月之内，利用医护人员早*时间，认真细致地学习了《弟子规》全文。通过这次学习，全科人员体会非常深刻，写出了读后感，而且自觉地以《弟子规》的思想来指导自己的工作：弟子规 圣人训 首孝悌 次谨信
泛爱众 而亲仁 有余力 则学文。医患关系也因此变得更加和谐。许多患者出院以后都给我们送来锦旗或感谢信，我们为此感到非常欣慰!
烟雾病患者术后
80岁脑膜瘤患者术后1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