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苏东坡《放鹤亭记》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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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6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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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6 05:05
《放鹤亭记》白话译文
熙宁十年的秋天,彭城发大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堂,水已没到他家门的一半。第二年春天,大水落下,云龙山人搬到故居的东面。在东山的脚下,登到高处远望去,看到一个奇特的境地。于是,他便在那座山上建亭子。彭城山,山冈从四面合拢,隐约的像一个大环;只是在西面缺一个口,而云龙山人的亭子,恰好对着那个缺口。春夏两季交替的时候,草木茂盛,似乎接近天空;秋冬的瑞雪和皓月,千里一色。
风雨阴晴,瞬息万变。山人养两只鹤,非常温驯而且善于飞翔。早晨就朝着西山的缺口放飞它们,任它们飞到哪里,有时立在低洼的池塘,有时飞翔在万里云海之外;到了晚上就向着东山飞回来,因此给这个亭子取名叫“放鹤亭”。
郡守苏轼,当时带着宾客随从,前往拜见山人,在这个亭子里喝酒并以此为乐。给山人作揖并告诉他说:“您懂得隐居的快乐吗?即使是面南称尊的国君,也不能和他交换。《易》上说:‘鹤在北边鸣叫,它的小鹤也会应和它。’《诗经》上说:‘鹤在深泽中鸣叫,声音传到天空。’大概鹤清净深远幽闲旷达,超脱世俗之外,因此《易》、《诗经》中把它比作圣人君子。
不显露自己有德行的人,亲近把玩它,应该好像有益无害。但卫懿公喜欢鹤却使他的国家灭亡。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认为造成荒唐的灾祸没有能比得上酒的;而刘伶、阮籍那类人,凭借这保全他们的真性,并闻名后世。唉,面南的君主,即使清净深远幽闲旷达,像鹤这样,还不能过分享受,过分喜好就会使他的国家灭亡。
而超脱世俗隐居山林的贤士,即使荒唐迷惑颓败迷乱像饮酒的人,还不能成为祸害,更何况对鹤的喜爱呢?由此看来,君主之乐和隐士之乐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山人欣然笑着说:“有这样的道理啊!”于是,写了放鹤、招鹤之歌:“鹤飞翔到西山的缺口,凌空高飞向下看选择它去的地方,突然收起翅膀,好像将要落下;忽然看到了什么,矫健地又凌空翻飞。
独自整天在山涧峡谷中,啄食青苔踩着白石头。”“鹤飞回吧,到东山的北面。那下面有人,戴着*的帽子,穿着草鞋,披着葛*服,弹奏着琴弦,亲自耕种自食其力,剩下的东西就能喂饱你。回来啊,西山不可以久留。”
原文
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bēi)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佐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未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诗》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
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山人忻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
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宛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
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扩展资料:
创作背景
此文作于元丰元年(1078年)十一月八日,时苏轼知徐州。隐者张师厚隐居于徐州云龙山,自号云龙山人。后迁于东山之麓并作亭其上,自驯二鹤,鹤朝放而暮归,白日里令其自由地飞翔于天地间,所以名亭为“放鹤亭”。苏轼为之作题记。
作品赏析
全文主要通过活泼的对答歌咏万式与出了隐逸者信然自适的生活图景和不为时事所囿的自由心境,表现作者对隐居之乐的神往。文中写景形象生动,主要着笔于“鹤”,借鹤的“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表现山人超尘出世之姿。写鹤亦是在写人。但思想性较差,消极避世,不鼓励人进取。
作者简介
苏轼(1037~1101年),宋代文学家。字子瞻,一字和仲,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宋仁宗嘉祐年间进士。曾上书力言王安石新法之弊,后因作诗讽刺新法而下御史狱,贬黄州。宋哲宗时任翰林学士,曾出知杭州、颖州,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多惠政。卒谥文忠。学识渊博,喜奖励后进。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其文纵横恣肆,为“唐宋八大家”之一。
其诗题材广阔,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与辛弃疾并称“苏辛”。 又工书画。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等。苏轼在诗、文、词、书、画等方面,在才俊辈出的宋代均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学和艺术天才。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放鹤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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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佐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未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诗》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
山人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宛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馀以汝饱。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注释〕 放鹤亭;在今江苏徐州市云龙山上。
本文极言隐居之乐,即使是“南面之君”也不能享受到;用春秋时卫懿公因好鹤亡国、西晋时刘伶。阮籍却以嗜酒全真来证明。叙事,主,议论,次序井然;结尾仍有招隐之意。
〔译文〕 熙宁十年秋,彭城暴发洪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屋,洪水漫上他家大门的一半。第二年春天,洪水退去,山人搬家到原来住屋的东面,在东山的山脚下。山人登高眺望,找到了一块奇异的地方,就在它的上面造了一座亭子。彭城地方的山,冈岭四面围拢,隐约地象个大环,只缺它的正西一面,山人的亭子刚巧对准那个缺口。春夏两季交替的时候,草木茂盛,似乎接近天空;秋月冬雪,使广阔的大地一片洁白;在刮风、下雨、阴暗、晴朗的天气中间,景色瞬息万变。山人有两只鹤,很驯服,而且很会飞。早晨,山人就望着西山的缺口把它们放出去,听任它们飞到什么地方。它们有时站在池塘边、田野里,有时飞翔到云层的上面,傍晚,它们就向着东山回来,所以给亭子起名叫“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常带着暮友和下属去看望山人,在这座亭子上喝酒,感到很快乐。苏轼斟了杯酒给山人喝,并且告诉他说:“您知道隐居的快乐吗?即使是朝南坐的君主,也不能跟他交换。《易经》上说:‘鹤在山上的北面叫,它的孩子――雏鹤在应和它。’《诗经》上说:‘鹤在低洼的地方叫,声音一直传到天上。’这是因为作为鸟类来说,鹤的品格清高、深沉、安静、处在,超出在尘世的外面,所以《易经》和《诗经》的作者把它比作明智的人、有才能的人和身怀高尚品德的人。跟它亲昵,跟它玩耍,好象是有利而无害的。然而,卫懿公爱好鹤,就丧失了自己的国家。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都认为荒废事业,迷惑性情,败坏和搅乱国家的,没有什么象酒那样严重的了;可是刘伶、阮籍这班人却因此保全了自身,而且名声传到后代。唉!朝南坐的君主,即使是清高、深沉、安静、处在象鹤那样的,还不能爱好;如果爱好它,就会丧失自己的国家。然而,在山林间逃避世俗的人,即使是荒废事业,迷惑性情,败坏和搅乱国家象酒那样的东西,爱好它尚且不能成为祸害,何况爱好鹤呢?从这看来,国君和隐士的快乐是不可以放在一起讲的。”
山人听了我的话,高兴地微笑着说:“有这样的道理吗?”于是,我作放鹤和招鹤的歌,说“鹤飞去呀,望着西山的缺口。在高空飞翔,向下面观察,选择它们认为应该去的地方。很快地回过身体,收起翅膀,似乎打算飞下来休息;忽然看到什么东西,又昂首飞向天空,准备再作奋然一击。怎么能整天徘徊在溪涧。山谷之间,嘴啄青苔,脚踏白石?鹤归来了,在东山的北面。那下边有个人,头戴道帽,足登草鞋,身穿葛衣,正在坐着弹琴。他亲自种田过活,把那剩余的粮食喂你。归来吧!归来吧!西山不能够长久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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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6 05:06
放鹤亭记
苏轼
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扇。明年春,水落,迁于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十二,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亻素〕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客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诗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垢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山人忻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
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婉将集兮,忽何所见?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
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余以饱汝。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题记:这是诗人谪贬徐州时说作,文中记述了作者在拜访云龙山访人的一番问答及讨论。特别重要的是作者在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鹤本是清远闲放之物,但卫懿公却因好鹤而亡国;酒本是荒惑败乱之物,因此“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来劝戒人们不要为酒所迷。但“刘伶阮籍”却因酒而出名。是什么原因呢,云龙山人解释到,隐隐山林的人酒色都不能惑乱,何况鹤呢,观点妙极了。作者能不羡慕吗?何况还有那令作者陶醉的放鹤招鹤之歌!
作者简介:苏轼(1036-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属四川)人。宋仁宗嘉佑二年进士,受欧阳修赏识。由凤翔府签判入朝,任监官告院,兼判尚书祠部。神宗时曾任祠部员外郎,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职,出为杭州通判。后知密州、徐州、湖州。元丰二年因乌台诗案被诬入狱,罪贬黄州。哲宗元佑年间旧党当政,任翰林学士、知制诰,曾出知杭州、颖州等,官至礼部尚书。绍圣年间新党上台,又被贬惠州、儋州。徵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苏轼六十六岁北还, 不久逝世常州。谥“文忠”。与父洵弟辙,合称“三苏”。著有《苏东坡集》、《东坡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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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6 05:06
熙宁十年的秋天,彭城涨大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堂,大水淹没到门的一半。第二年春天,水退了,他便搬到旧居的东面,东山的脚下,他登上高处而望,得到了一块奇异的地方,就在那上面筑了个亭子。彭城的山,山冈、山岭四面围合,隐隐约约地像个大圆圈;只有它的西面缺一块,而山人的亭子,正好对着空缺处。春夏之交,草木茂盛,与天相接;秋冬季节,皎洁的月光、皑皑白雪,又使千里大地呈现出一样的颜色。刮风下雨,或明或暗的时候,只要一举首一低头,各种景色就有百样变化。
云龙山人有二只白鹤,非常驯服,而且善于飞翔。早晨云龙山人便望着西山的空缺把他们放出去,听任他们飞到什么地方,有时候在池塘或稻田里站立,有时候在白云之外飞翔;傍晚便朝东山飞回来。因此,给亭子取名叫作“放鹤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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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6 05:07
《苏轼·放鹤亭记》
放鹤亭记
苏轼
熙宁十年秋,彭城大水,云龙山人张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扇。明年春,水落,迁于 故居之东,东山之麓。升高而望,得异境焉,作亭于其上。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 如大环,独缺其西十二,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 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 山人有二鹤,甚驯而善飞,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如,或立于陂田,或翔 于云表,暮则〔亻素〕东山而归,故名之曰放鹤亭。
郡守苏轼时从宾客僚吏,往见山人,饮酒于斯亭而乐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 隐居之乐乎?虽南面之君可与易也。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诗曰:『鹤鸣于 九皋,声闻于天。』盖其为物,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垢之外,故易诗人以比贤人君子。 隐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无损者,然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周公作酒诰,卫 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而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嗟夫! 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 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由此观之,其为乐未可以同日而语也。」山人 忻然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鹤招鹤之歌曰:鹤飞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翻然敛翼,婉将集兮,忽何所见? 矫然而复击!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鹤归来兮,东山之阴。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余以 饱汝。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译文
熙宁十年的秋天,彭城涨大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堂,大水淹没到门的一半。第二年春天,水退了,他便搬到旧居的东面,东山的脚下,他登上高处而望,得到了一块奇异的地方,就在那上面筑了个亭子。彭城的山,山冈、山岭四面围合,隐隐约约地像个大圆圈;只有它的西面缺一块,而山人的亭子,正好对着空缺处。春夏之交,草木茂盛,与天相接;秋冬季节,皎洁的月光、皑皑白雪,又使千里大地呈现出一样的颜色。刮风下雨,或明或暗的时候,只要一举首一低头,各种景色就有百样变化。
云龙山人有二只白鹤,非常驯服,而且善于飞翔。早晨云龙山人便望着西山的空缺把他们放出去,听任他们飞到什么地方,有时候在池塘或稻田里站立,有时候在白云之外飞翔;傍晚便朝东山飞回来。因此,给亭子取名叫作“放鹤亭”。
太守苏轼,时常带着宾客和部下,去会见云龙山人,在这个亭子里喝酒并以此为乐。他斟了酒给云龙山人,并且告诉他说:“你知道隐居的乐趣吗?即使是统一国家的君主,也不可能换到这种乐趣呢!《易经》上说:‘鹤在幽深的地方鸣叫,子鹤跟它相应和。’《诗经》上说:‘鹤沼泽的深处鸣叫,它的声音能够传到天上。’鹤这种动物,清远闲放,远离尘世,所以《易经》、《诗经》的作者都把它比作人世间的贤人君子。道德高尚的隐士,亲近它玩赏它,应当是有益无害的了,然而卫懿公因喜爱鹤却亡了国。周公作《酒诰》来训诫康叔治理百姓,卫武公作《抑》来警戒自己,他们认为使人迷乱衰败的东西,没有比酒更厉害的了;而刘伶、阮籍这帮人,凭借这保全他们的真性,并闻名后世。!唉!做君主的,即使像鹤一样清远闲放的东西尚且不能喜爱,如果喜爱这类东西就会亡国;而那些隐居山林、逃避世俗的人,即使喜爱像酒一样使人迷乱衰败的东西,也不会有什么损害,何况喜爱鹤呢?由此看来,做君主的乐趣和做隐士的乐趣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云龙山人高兴地笑着说:“真有这样的事么?”于是作了放鹤和招鹤歌: 鹤飞出去了啊,从西山的缺口,高高地飞着向下观望啊,选择适合自己的地方。一下子收敛了羽翼,好像要停下来啊,忽然间看到了什么,又高高地飞上天空。独自整天在山涧峡谷中,啄食青苔,踩着白石头。
鹤飞回来了啊,在东山的北面。那下面有个人啊,头戴*的帽子,脚穿草鞋,穿着葛布缝制的衣服,拨动着琴弦。自己耕种自己吃啊,剩下的让你吃个够。回来啊回来啊,西山不可以长久地停留。
熙宁十年至元丰六年。这二年,在徐州做知州,他有个朋友名叫张六骥,别号云龙山人,在彭城 (今江苏铜城县) 建了一座亭,亭中养有二鹤,早上放出去,晚上又会飞回来,苏轼常与朋友在亭中饮酒赏玩,因有所悟,故作了一篇「放鹤亭记」。
赏析 本文在描写隐士的情趣,假使是帝王,连爱鹤也会招来祸害;但作为一个隐士,就是纵酒也不要紧,反而可以逍遥自在,过放逸的生活。
第三段叙述隐者和南面王在生活情趣上迥然不同。隐士不但可以养鹤,甚至纵酒,还可以传名;国君却不然。
这篇文章,妙在气势纵横,自然清畅,完全是作者性情的流露。放鹤亭并不算是名胜,却因这篇文章的关系,也同时流传下来。此篇所言不仅与「超然台记」不谋而合,同时此文中他道家思想的表现更是显露无遗。
又: 本文作于苏轼知徐州时,主要描写与山人游宴之乐,并通过引古证今,歌颂隐逸者的乐趣,寄寓自己*失意时想往清远闲放的情怀。文章写景精约,却特征突出;叙事简明,却清晰有致;引用典故能切中当今;用活泼的对答歌咏方式抒情达意,显得轻松自由,读来饶有兴味。
宋代隐者张师厚,字天骥,隐居徐州云龙山,自号云龙山人。曾于东山建亭,因自驯二鹤出入山中经过此亭,故名“放鹤亭”。
又:这是诗人谪贬徐州时说作,文中记述了作者在拜访云龙山访人的一番问答及讨论。特别重要的是作者在文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鹤本是清远闲放之物,但卫懿公却因好鹤而亡国;酒本是荒惑败乱之物,因此“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戒,以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来劝戒人们不要为酒所迷。但“刘伶阮籍”却因酒而出名。是什么原因呢,云龙山人解释到,隐隐山林的人酒色都不能惑乱,何况鹤呢,观点妙极了。作者能不羡慕吗?何况还有那令作者陶醉的放鹤招鹤之歌!
《放鹤亭记》是苏轼的小品文代表作,写于元丰元年,是作者自请外任期间留下的作品,反映出作者在*斗争失败后崇尚隐逸,消极避世的思想情绪。文章记亭述鹤,借酒发感,叙议结合,亦文亦歌,抒发了个人清闲放旷、超脱尘俗的隐居之乐。苏轼以大家手笔,轻描淡写,点化议论,为我们构铸了一篇情理兼备,文采斐然的小品文。千百年来,盛读不衰。2004年高考湖南卷选用此文作为阅读材料,自有其关怀人文,创意出新之所在。我以为《放鹤亭记》特色有三,兹述如下:
(一)叙亭记鹤头绪纷繁而错落有致,铺陈敷衍而重点突出。文章第一自然段先记叙建亭名亭的经过,在简单交待了建亭的原因、时间、地点之后,作者对亭四周的环境和四季景色的变幻作了浓墨重彩的描绘,“彭城之山,冈岭四合,隐然如大环;独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适当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风雨晦明之间,俯仰百变。”彭城山岭,连绵起伏,首尾相衔,隐隐约约,合成一环,唯有西向一面断开空缺,而山人小亭适得其所,恬然自足地立于其上。山峦起伏与西向小口,西向小口与山人小亭,相衔相依,浑然天成,这是建亭位置的得天独厚之奇。春夏之交,草木连天,长势茂盛,翠绿迷人;秋冬之际,白雪皑皑,浩月朗朗,满目生辉。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不管是天阴还是天晴,山亭景色随时变幻而多姿多彩。这是山亭景色的“俯仰百变”之奇。无论是位置的选择还是景色的描绘都匠心独运地营造出一方天地,这简直是一处异境,天造地设,天人合一,景色优美,变幻迷离。这样一个积山川之精华,集天地之灵秀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人们居住在此将会物我两契,身世两忘,“不知今夕是何年”,犹如进入了深邃恒远的茫茫天宇。这样的环境应该是高人隐士修心养性,娱情怡志,避世离俗,颐养天年的绝妙之所。山人张君就是这样一位隐士,他驯养了两只仙鹤。“旦则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纵其所好,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暮则傃东山而归。”仙鹤虽为人驯养,但可以朝出暮归,随心所欲,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活脱脱一派闲云野鹤的清远闲放风致。“或立于陂田,或翔于云表。”寥寥十字,勾勒出了仙鹤的清新俊美、飘逸脱俗。白鹤晾翅,绿色千里,好一派田野风光;白鹤展翅,翻飞云霄,好一派天空雄姿。或停或飞,各有千秋,停则亭亭玉立,俊逸迷人,飞则高蹈尘外,别有天地。毫无疑问,作者借鹤写人,描绘了一种如鹤独立,如鹤高飞的自由人格。
仙鹤伴山人,山人居仙境,好一幅清幽超逸的隐居安乐图,所以亭也命名为“放鹤亭”。全段叙事,由亭到境,由境到鹤,最后又归于亭——点出亭台,名为记亭,依次铺展,重点却在摹写异境和介绍山人好鹤,异境仙鹤,山亭山人,却又暗含天机,为下文议论发感张本。全程叙述头绪纷繁而错落有致。
(二)议鹤说酒妙用对比而主旨显豁,借题发挥而情理兼备。苏轼的亭台偻记,从来都不是为记而记,而总是由此及彼,点化议论或抒发感情,而且叙议结合,以叙衬议,凸现主旨,本文也是这样。作者登亭品酒,游目骋怀,一切都那样令人怦然心动,所以,“饮酒于斯亭而乐之”,作者触物感兴,由此情此景联想到文史典故,借题发挥,生发议论。纵观全段(第二自然段,文章的主体和重心所在),议论推理有三个逻辑层次:一是就鹤说史,对比言志。鹤,在中国传统文学乃至文化中,是一种具有特定含义的意象,它代表着冰清玉洁,超凡脱俗,云游世外的风神与情趣,是清闲洒脱,自由自在的隐士形象的写照。《易经》上说:“鸣鹤在阴,其子和之。”鹤鸣阴暗,纯正清雅,众鹤共鸣;《诗经》上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鹤鸣低洼,清脆高远,直穿云霄。古人都把鹤比作贤人君子,而贤人君子亦都“狎而玩之”,以娱遣兴,怡情冶性,对他们来说,好鹤是人生一大雅事,有助于修身养性,“宜若有益而无损”,但南面之君却永远不能享受这种乐趣,不但如此,“卫懿公好鹤则亡其国。”可见,南面为君之乐不及隐遁山林之乐。二是就酒说史,对比言志。与鹤一样,酒出是隐士的好朋友,纵酒狂歌向来是隐士的一大嗜好,而周公、卫武公等人都认为“荒惑败乱,无若酒者”,好酒贪杯浪费时间,迷惑心意,败坏名誉,扰乱事务,罪莫大焉。他们分别作有《酒诰》、《抑》来训诫后人,规劝别人,警醒自己。可是“刘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后世。”风流名士,狂歌纵饮,逃避现实而全身远祸,守真养性而名扬后世。可见,南面为君之乐确实无以易隐居之乐。三是以酒衬鹤,推理言志。文章列举史实,通过对比、引用、对偶等方法,从“放鹤亭”的亭名说到好鹤,进而论及南面之君不能得隐士好鹤之乐,又在本段从“饮酒斯亭”引出纵酒来陪衬烘托,反反复复,曲折迂回,越来越鲜明地揭示中心:“嗟夫!南面之君,虽清远闲放如鹤者,犹不得好,好之则亡其国;而山林遁世之士,虽荒惑败乱如酒者,犹不能为害,而况于鹤乎?”这段文字,对比加反问,类比加递进,把文章主旨推进一层。译成现代汉语,意思是:哎,做君主的人,即使是清高闲适得像白鹤这样的玩物,都还不能喜好,喜好就会败身亡国;而隐居山林,逃避世俗的人,即使是像酒这样浪费时间,迷惑心意,败坏名声,扰乱事务的东西,都还不能对他们起破坏作用,更何况(清远闲放)的鹤呢?把酒临风,举杯痛饮,有刘伶、阮籍为师;游目骋怀,临风放鹤,有张君山人相伴。此等逍遥自在,此等痛快淋漓,不也如闲云野鹤一样,令人心醉神往吗?
(三)亦文亦歌浑然一体而情韵悠长,一唱三叹而荡气回肠。行文至第二自然段,主旨显豁,情理完足,本可以结束全文,可是作者还不满足,又别具匠心地安排了结尾“歌以咏志”一节。此节由作者的两首即兴歌咏之辞构成,一为放鹤之歌,一为招鹤之歌。细细体味,我发现,文后附歌,作用有二:一是关涉前文,歌以抒情。文章第二自然段写作者与山人饮酒赏景,谈酒议鹤,体悟人生,从而心仪隐逸。第三自然段乃是心境澄明,兴致淋漓地纵情高歌。由亭而鹤,由酒而歌,前后勾联,浑然一体,“歌”决不是画蛇添足,而是“文”势之歌,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二是歌以言志,凸现主旨。放鹤之歌歌人鹤,招鹤之歌歌鹤人。前一首言主人临风放鹤,望鹤而歌,重在歌咏仙鹤清远闲放,自由自在,实际上也是在歌咏一种像仙鹤一样独来独往,逍遥自在的隐士风采;后一首言主人向晚招鹤,呼唤而歌,重在歌咏山人躬耕自食,素面真心。借山人呼唤仙鹤归来,表达了作者向往隐逸,醉心山林的浓郁情怀。两首歌不管是招鹤还是放鹤,不管是歌人还是歌鹤,实际上,人鹤一体,鹤是人的精神化身,人是鹤的同伴知音。借助于回环往复的歌咏形式,作者的出世隐逸之情被挥洒得淋漓尽致,也就是在读之咏之,歌之唱之的过程中,我们不知不觉走近了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