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行政法的核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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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6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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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5 04:12
行*的核心与理论模式
作者:罗豪才
行*的核心是什么?对这个问题可能有不同的回答,也可能有不同的理论模式和研究方法和理论模式。
一、传统行*学以行政权为核心够建理论体系
传统的行*学都是以行政权为核心来构建理论体系。战前的*法系国家如德、日以及旧中国等,他们的行*学的核心概念,就是行政权。这集中表现在行*学理论体系的架构上结构方面。传统行*学的结构主要由有三部分内容构成:一是行政组织法。行政组织、行政机关、行政主体,这三个概念的含义存在差别,运行机能也不尽相同,不是同等概念,但都与行政权有关,都是作为行政权的载体存在的。二是行政作用法或行政行为法,都是有关行政权运作的表现形式和具体内容的法律。三是行政救济法。行政机关要为其权力的行使承担责任,给受损害的公民提供赔偿。总的说来,在历史上*行*系国家强调以行*为工具来保障行政权有效地行使,强调行政效率、公共利益等。
英美传统行*理论体系,主要也是三个部分,即由委任立法、行政程序和司法审查三部分内容构成。这三个部分内容体现的中心原则,是以权力制约权力。委任立法是通过立法权对行政权进行制约,行政程序是事中控制行政权,司法审查是司法权对行政权进行制约。可以看出,这种理论体系还是以行政权力为核心来构建,强*权,不重视相对方应有的地位位置。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行*学界也有过关于行*性质、功能的争论,提出了控权、保权以及既要控权又要保权的三种理论观点。由于当时行*学还处于起步阶段,又急于回应社会实践的需求,便大量地从日本和我国台湾教材中“移植”其概念、原则甚至理论框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后,为制定行政诉讼法作理论准备,我国行*学阶曾围绕行*与行政权的关系、行*的性质和功能、行*的基本原则等问题,展开一场关于行*要“控权”、“保权”还是“既要保权又要控权”的争论。我国1989年制定的行政诉讼法规定了“保护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维护和监督行政机关依法行使职权”这场学术争论未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因此争论并不深入的立法宗旨,与这一阶段理论争论有密切的关联。
自80年代后期以来,随着我国行政诉讼法的制定与实施,我国行*学界对实践的发展作了比较深入的总结。人们逐步认识到,虽然以行政权为核心构建行政诉讼制度,、强调维护和监督行政权,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但,从整个行*制、行*学理论体系来看,其视角比较狭窄,思路比较短浅,形而上学的片面性比较突出,认识到以行政权为核心来构建理论体系具有很多缺陷很多,难以揭示行*内在质的规定性和发展的预期,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事实上,二战后,特别是自80年代以来,无论是日本、美国还是欧洲,其行*理论也不完全拘泥于传统的理论,也在不断探讨2。这些都促使我们重新考虑行*的核心问题。
二、以行政权与公民权的关系为核心重构行*的理论体系
当前,理论界已就行*的核心问题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即我们认为,应以行政权与公民权的关系为核心来重构行*的理论体系。以行政权和公民权的关系作为行*的核心,应该说在当前的理论界争议并不大,共识程度比较高。行政权不是一个孤立的概念。它只有同相关的概念结成一定关系,才有其实质意义。在行*上,行政权与公民权是一对相互关联的范畴。行*学归根到底也是权利义务之学。但是即便承认行政权与公民权的关系是行*的核心,也不等于只有一种理论模式。对行政权力和公民权利相互关系的认知和定位的不同,以及价值取向、目标的差别,会形成不同的理论模式。
第一种理论认为行政主体和公民的关系是一种“支配与服从的关系”,把公民置于被管理、被支配的地位,主张二者法律地位不平等,强调维护行政特权。以这样的原则来构建的行*理论体系,我们称之为“管理理论”。第二种理论强*制行政权、保护公民权利,主张通过立法、行政程序和司法审查来控制行政权,认为只有行政权受到严格控制,公民权利才有保障。其最大特点是突出监督行政的关系。,我们称之为“控权理论”。第一种理论曾主要流行于德、日等*法系国家和实行计划经济*的国家如苏联等,第二种理论主要流行于英美等普通法系国家。应该说,近几十年来德、日以及普通法系国家的行*学已有长足的进步,无论在体系、方法、原则、规范,还是行*的适用范围等方面都有所创新,值得我们高度重视并加以借鉴,但也应当看到,他们的行*理论模式没有根本性的改变。
第三种就是我们所倡导的现代行*的平衡理论。我们认为,行*关系的各方主体都是能动的,扩张的,又有两重性。双方既对立又合作,是行*制发展的根本原因。行*对双方主体既要加以制约,又要加以激励。当然在中国现有的法治条件下,我们应该重点强调制约行政权。行政主体应维护和增进相对方的合法权益,行政相对方要理解和支持行政主体的执法行为,特别要通过互动的参与机制,形成和谐、合作的行政关系格局。我们的理论框架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上。因此,以行政权与公民权的关系为核心来构建行*理论体系,至少有三种模式。这些模式在价值取向、目标、规范体系、制度体系的设定,以及行*治原则的适用范围和要求等方面都存在差别3。
三、行*平衡理论的创见与价值
在行*学的研究中,是否还存在别的研究视角?是否还有别的研究范式,或者别的理论模式?回答是肯定的。行*现象纷繁复杂,并在发展之中,人们的认识不断深化,行*的研究方案也呈现多样化,理论模式决不会是单一的。何种理论模式更具合理性,有待时间的考验。
但是,我们认为,行*的平衡理论作为一种理论模式,主要有自己的有如下独特的创见和价值特点:
(一)平衡理论为建立行政主体与相对方的良性互动构筑重要平台提供理论支持。
要构筑行政主体与相对方行政领域十分广泛,具体关系多种多样,非常复杂。但随着现代行政的发展,以“命令-服从”为特征的强制性行政行为的范围将日益缩小,而以协商、引导等方式实施的行政指导、行政合同行为将大量增加。激励性规则的引进,将极大地改善行政主体与相对方之间良性互动的关系。平衡理论认为,要构筑行政主体与相对方良性互动的平台,必须保证行*关系主体之间平等的法律地位。从我国*上看,这个问题早已明确。但仍有不少人认为,“行*是以公共利益为本位的公法”,“主体地位不平等是行*的本质特征”。我们认为,主体地位平等是现代行*治的重要标志,就我国当前转型的社会形态而言,首先要逐步提升相对方的法律地位,使其成为独立的主体;其次,要调整行政主体的职能,改革行政权力的运作方式;第三,要加强社会组织建设,增强其公共治理能力;第四,要尽量发挥其他国家机关的制约作用,保证行政机关和相对方的权利义务处于动态平衡平等。
(二)平衡理论为调整行*权利(权力)结构机制的构建提供理论指导。
在行*实践中,由于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行政主体和公民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总是处于不断变化之中,作为最优化的平衡状态是相对的,不平衡状态则是绝对的。平衡理论不仅在行*学研究方法和理论体系上有所创新,同时非常注重对行*制度的研究。主张构建调整权利结构的机制,明确评价权利结构平衡与失衡状态的标准,并通过相应的手段对影响权利结构平衡的各种因素进行有效的调整,以维护和实现相对平衡的状态。
平衡理论认为,有效的机制是发展和维持一种良好行*制度的重要保障。如果没有良好的机制调整行政权力与公民权利的结构,一个完美的制度设计是无法在运作中发挥现实作用。因此,行*学不但要对制度本身进行研究,还要研究相应的机制,通过机制的有效运作,实现公民权利和行政权力的平衡。
在行*机制的构建上,应当特别注重对激励机制的研究。建立激励机制是现代行*制建设的一个重要任务,这是由现代市场经济、现代行政以及民主*的发展趋势所决定的。而这些机制的构建与权力的配置、行政程序的设置以及司法审查的范围和标准有着密切的联系。
(三)平衡理论揭示了行*特有的不对等关系。
平衡理论首次揭示行*关系的本质特征,认为行*关系中的每一个具体关系都是不对等的。一般情况下,在实体行*律关系中,行政主体和相对方形成行政机关为优势主体、相对方为弱势主体的不对等关系;在程序法律关系和司法审查关系中,则形成另一种反向的不对等关系。4不对等关系是行*关系不同于私法领域的其他法律关系的最重要特征。在行*关系中,一定的不对等关系的存在是必要的,但不等于所有的不对等关系都是必要的和合理的,也不等于不同性质的不对等关系必然形成平衡的行*关系。
平衡理论对行*中不对等关系的揭示,有助于行*在权利义务配置的合理化方面取得的突破。我们在研究特定的行*律关系中的不对等关系的形成过程的同时,要研究正向不对等关系的必要性、行政指导和行政合同等非强制行政行为过程中形成的不等关系的特征和行政程序、司法审查中的反向不对等关系等等相关问题。
另外,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具体的行*律关系中不对等程度的区别,具体法律关系的不对等与行*关系平衡之间的内在联系及其与行政程序和诉讼程序制度构建之间关系。把不对等关系问题的研究与行政管理、行政程序和司法审查的具*度安排相结合,改善公民权利和行政权力的结构。
(四)平衡理论揭示了行政程序的性质。
行政程序制度的建构对于建立和维持公民权利和行政权力的平衡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而对行政程序性质的研究和探索至关重要。传统行*理论认为,行政程序规范对于行政机关而言既可以是权利性规范也可以是义务性规范。不同的学派持不同的主张,集中体现了不同的程序性价值取向。这种观念阻碍了行政程序理论的发展和行政程序制度的建设。平平衡理论第一次把行政程序界定为行政行为的时间和空间的表现形式,并根据双方的情势,认为把行政程序法应重点制约行政主体的行为,应为其设定更多的规范界定为义务性规范。,但不同的行政行为其适用的程序的性质应有所不同,行政相对方亦应遵守必要的义务性规范。是对行政程序理论的重要变革。
平衡理论认为,义务性的行政程序规范,就其性质而言是一种义务性规范,行政程序其制度的设计应当充分考虑行政行为对相对方权利的影响程度。但行政程序不应是越复杂越好,越严格越好,而是要根据行政行为的不同作出不同的安排。对于严重影响相对方权利的行政行为,如行政处罚、行政强制措施、行政许可等,应当设置严格的行政程序,以规范行政行为,防止行政权力滥用;对于不会严重影响或者不会直接影响相对方权利的行政行为,如行政指导行为、行政合同行为、行政建议行为等,应当设置相对宽松的行政程序,要给行政机关积极行政、充分行使行政自由裁量权留有余地。
(五)平衡理论有利于行*方法的创新和引进。
促使行政主体和相对方进行良性互动、进而调整权利结构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平衡理论主张运用各种有效方法实现权利义务的均衡化。这有利于方*的创新和引进。除了传统的历史、比较、逻辑等方法外,平衡理论更多地运用博奕和利益衡量的方法研究行*的制度、机制和规范。
在某种程度上讲,行政立法是一个通过博奕的方法使行政主体和相对各方达成共识或达成一定的共识,并通过一定的程序上升为法律和*的过程;行政管理是行政机关和相对方在既有的规则(法律规范和行政*)的框架内的博奕过程。平衡理论为引进博奕方法研究行*问题提供理论上的可能,而博奕方法有助于分析和解决行政机关和相向对方的动态矛盾,为制度的设计和机制的构建提供实证依据。博奕方法的引进,有利于促进作为博奕规则的法律规范和行政*公平、公开,并有利于优质的行政对策的产生和行政管理质量的提高,对于揭示行*的价值取向也有重要意义。
由于公共利益和私人利益在司法审查案件中有着充分的体现,利益平衡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司法方法。平衡范畴不仅体现行政权力和公民权利的状态,同时也体现一种方法。在司法过程中,利益衡量是法官审视行*主体之间博弈是否符合原则和规则的重要方法,同时,利益衡量也是在司法解释和司法裁判的过程中促使利益最大化的重要方法。这种方法正在司法审查的各个领域受到重视并得到不断运用。
(六)平衡理论揭示了行*的功能。
关于行*的功能问题,理论界历来争议很大。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从平面思维转换到立体思维,可以认识到行*应当为行政主体和相对方良性互动的构建一个平台。在这个平台上,首先,行*为行政机关和相对方提供一定的程序和机制,使各方有可能充分表达自己的利益主张。5这种利益主张表达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为一个*过程,但更多的应当体现为一个行政过程,这就要求行政程序的公平、公开和公正。其次,行*还应当为行政机关和相对方合理的利益主张的实现提供渠道和保障。其三就是这是一个权利补救的问题,即当相对方的合理利益主张无法通过相应的制度和机制获得实现的权利受到侵犯时候,提供应当有一个后续的制度和机制作为权利补救的保证。此外第三,行*不但应当具有为行*主体利益主张得到代表并得以实现的功能,还应当具有保护行*主体利益以外的权利的主张和实现协调发展的功能。行*的功能不应当简单的界定为维护公共利益或者保护公民权利,我们需要通过对行政过程的研究,揭示现代行*的最高真正功能,并为行*制建设提供理论支持。
尽管平衡理论提出了自己的创见,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行*基础理论的发展,但目前还存在一些有待于进一步深入研究的问题。今后,我们应当进一步加强对行政相对方行为、非强制性行政行为、市场机制与*机制的关系等问题的研究。平衡理论是一种开放式的理论,自身也正在不断的完善。理论模式的变化,会引起行*概念、原则、制度等方面的变化,也会引起行*的价值取向和目标的变化。因此,我们必须深入研究,整体把握。行*基础理论的研究,必须理论联系实际,坚持*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不断开拓进取。
例如:注意行*权利(力)结构的研究,主张现阶段要强调提升行政相对方的法律地位,合理定位行政职能,调整行政权力,综合利用相关因素,逐步实现权利(力)结构动态平衡、实现利益均衡、实现行*关系主体的法律地位平等;主张整合行政关系和监督行政关系,调整规范体系,形成统一、有机、协调的行*律制度;强调制约与激励并重、实体与程序并重的行*机制;主张行政程序重点制约“硬性行政行为”,对“软性行政行为”,则重绩效,只要求其符合一般程序原则;主张保障行政相对方权利的行使,促进其与行政主体之间的良性互动,营造一种合而不同、和谐的行*制环境;注意研究行*制方法,提倡在某些决策过程中,通过各方反复博弈,形成广泛共识,并通过立法程序上升为国家意志;坚持行*治原则支配整个行政过程,*机制与市场机制相结合,实现行*权利(力)结构的均衡化;等等。
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研究行*平衡理论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个不断扩大的群体,并已历时十余年。本书作者是参与行*基础理论研究的重要一员,为行*平衡理论研究作出了积极的贡献。本书以两个对立的理论模式为切入点,对行*的基础理论作了系统的、历史的、比较的研究,对行政与法律的基本理论作了深入的阐释,对中国的行*理论状态提出不少建设性批评观点,反映了一部分平衡理论研究的成果,具有一定的创见。本书作者作为一名法官,对基础理论的实践运用价值问题有较为深入的观察和分析,有独到的见解。因此,本书对于推动司法改革,完善司法机制,落实依法治国的方略也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注释:
1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中国法学会行*学会理事长。
2 可参见:(英)CarolHarlow, RichardRawlings,在《Law andAdministration》(《法律与行政》)一书中关于行*的“红灯理论”和“绿灯理论”的论述;[日]和田英夫在《现代行*》一书中关于“对以公共权力为中心的行*体系一直在传统的行*中占主导地位,现在人们对此提出了疑问和批评,不断主张建立新的方法”(第12页)的论述,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3年版。
3 关于行*的三种理论模式,即“管理理论”、“控权理论”和平衡理论产生的时代背景、历史过程以及它们之间的相异之处,我曾在一些论著中论及,也有其他同志的相关论著可以参考。可参见罗豪才主编:《现代行*的平衡理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
4 参见罗豪才、袁曙宏:《现代行*的理论基石》,《中国法学》1993年第1期。 罗豪才、甘雯:《行*的“平衡”和“平衡理论”范畴》,《中国法学》1996年第4期。
5 美国学者理查德·B·斯图尔特认为,“历史上,行*的根本前提始终是**权利以保护私人自治权”,然而,由于积极行政的出现,公民的参与,“私人行为和*活动截然两分的领域已经融合在一起”。这个设想就不再是一个适当的模式了,外部对*控制的原则已“无济于事了”。他更认为,“一个日益增长的趋势是,行*的功能不再是保障私人自主权,而是代之以提供一个*过程,从而确保在行政程序中广大受影响的利益得到公平的代表”。见(美)理查德·B·斯图尔特著,沈岿译:《美国行*的重构》,商务印书馆2002年版,第196-197页。
参考资料:http://www.qglt.com/bbs/ReadFile?whichfile=29432&typeid=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