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颔首低眉,十指交扣,为你唱赞歌.这句话出自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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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4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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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17 21:29
出自《十年安生》——作者 经年 一无所有,所以愿意奔赴不复的万劫之途。转回。待铅华洗尽,这场猝死的童话,才算是华丽收尾。看到了么?我还活着,颔首低眉,十指交扣,为你唱赞歌。
【壹】:
远赴北方边城为父亲奔丧的前一日,麒麟回了一趟先前生活的院落。深秋入冬的午后,古老破败的庭院,像是淤积了多年的冤,等不到昭雪的那天,惟有咬着牙,硬涩涩将所有的苦活生生吞下去,却在喉咙处卡了个不大不小的疙瘩,连哭的力气也被这咽不下的愁闷给憋了回去。
再次见到怀恩。是十年后。
麒麟迎着细细碎碎的夕阳光看车内落拓拓而坐的少年,弯了右手肘撑在车窗的位置,手掌托了微微倾斜的脑袋,一张桀骜无辜的脸,病态苍白的少年。
麒麟穿过拥挤的人群,挤到的最外侧。着了黑色的皮靴“哒哒哒”地从他面前经过,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蹦个不停。若是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喂”或者“诶”的语气助词,都要回过头,嫣然一笑,动用全身的情感,回他:“怀恩,你还好么?。”
一瞬间,渗透在嘈杂中的静默便有了簌簌然而落的结果,他的车在她的脚跟处绝尘而去。麒麟不争气地要回头看他,却被涌上来的人群隔在了另一边。低下头,便落泪了。原本想上前,说句告别的话,就此被截断。
男生扭过头,要看伫立在人群中的女生,却被母亲灼灼然要发怒的眼神给堵了回去。怀恩看脸颊瘀了青块的母亲,想及母亲失败的第二次婚姻和残暴成性的继父,抿了抿唇,将积在内心的苦压了下去。离开多事的塔城,一切才有转机。
“十年”如此庞大沧桑的字眼后,彼此不过才是弱冠和碧玉的年华。
麒麟站在夕阳的脊背处,将前往北方边城的火车票紧了紧,握在手心的位置。
【贰】:
麒麟第一次出远门是三岁那年的十二月,寒冬天,跟随父亲。两个晚上外加三个白天的长途旅行,麒麟都忍过来了。只是一路上心疼沉默不语的父亲,知道他内心的苦。母亲舍了父亲和自己,跟了别的男人远走他乡,假若说给别人听,是充斥着多少阴霾和羞耻心的。这亦是父亲选择离开塔城远走北方边城的关键。
沉默寡言的父亲在满洲里度过了一生中最无忧的童年和漫长的青春期,长到十六岁,行完*礼仪,便一个人千里迢迢南下,寻找心中的天地。而今,熬到中年,却又要背负着心中的苦闷回到原乡去。
“麒麟,你要乖乖睡觉。”
“嗯。”幼小的女生咬着唇冲父亲点头。她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答应即将独自远行的父亲的;又是如何别过脸去,将隐忍的泪水咽进肚子的。现在想来,一切徒落个有迹可循的模糊回答。
反正都不重要了。
【三】:
麒麟趴在开往北方极地火车的窗前看漆黑宁静中幼小的自己。这是她前往北方边城的第二个夜。
凌晨,火车停靠在华北平原的小城时,麒麟窝在硬座正读到“我最爱雪的地方是它强迫人们团结在一起,让世界切断联系的人们患难与共。下雪天的伊斯坦布尔像个偏远的村落,但寻思我们共同的命运,使我们与我们辉煌的过去靠得更近……”
隔着车窗看冬夜里闪烁不定的昏黄路灯和站在沟壑里赶工的工人,着了绿色的军大衣和黑色的胶鞋,朝着火车的方向张望。
帕慕克说,“这个昏暗世界的吸引力让我一向喜欢伊斯坦布尔的冬季甚于夏季。我喜欢有秋天入冬的傍晚时分,光秃秃的树在北风中颤抖,身穿黑大衣和夹克的人们穿过天色渐暗的街道赶回家去。我喜欢那排山倒海的忧伤,当我看着旧公寓楼房的墙壁以及斑驳失修的木宅废墟黑暗的外表——我只在伊斯坦布尔见过这种质地,这种阴影——当我看着黑白人群匆匆走在渐暗的冬日街头时,我内心深处便有一种甘苦与共之感,仿佛夜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街道、属于我们的每一件东西笼罩在一大片黑暗中,仿佛我们一旦平平安安回到家,待在卧室里,躺在床上,便能回去做我们失落的繁华梦,我们的昔日传奇梦。”
十七岁的女生为父亲奔丧的途中,再次与三岁的自己相遇,重迭。假装睡觉,紧闭双眼,感受父亲丢弃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地在整列车厢回荡……
犹如站在漆黑的夜的旷野上。在万籁俱寂中看到昔日的自己——瘦弱幼小的身躯蜷缩在硬座上,等待父亲离开的那一刻。
“麒麟,你要乖乖睡觉。下一站要记得下车。会有一个宋姓的叔叔来接你。”这是父亲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肆】:
“这是哥哥,怀恩。”宋姓的叔叔如此向麒麟介绍自己的儿子。眼角眉梢净是倔强的小小少年。
见到怀恩的那一瞬间,忍了多时的泪再也没忍住,吧嗒吧嗒往下落,“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
吐字尚且含糊不清的男生上前,抓住麒麟的手,安慰,“以后我做你的爸爸,做你的妈妈,我要你。”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麒麟却将其牢牢地记在心间。
麒麟,日后我做你的爸爸,做你的妈妈。我要你,我照顾你。
被母亲和父亲相继舍弃的孩子,麒麟自小便学会了隐忍。寄人篱下,要自制。
怀恩八岁时,麒麟六岁。
一场秋雨呼啸而过后,清凌凌的天便放了晴,宅院落满了紫色的梧桐和白色的栀子花。麒麟着了细细碎碎的花布剪裁而成的裙子蹲在树底下捉秋蝉,听怀恩的母亲在墙根处同邻家的婶婶婆婆聊家常,“麒麟的命太硬,克亲克夫的命。自从她到这个家,我们家就状况不断,先是怀恩爸爸的生意走下坡,怀恩的奶奶也跟着下世。怀恩也脱不了这丫头的拖累,自从她到这个家,怀恩原本病怏怏的身躯更是雪上加霜……”
邻家的婶婶问,“这样命硬的小孩你们家也敢收留?”
“原本是要送她到城北的孤儿院的,可怀恩的爸爸始终不肯答应,说是自己答应了麒麟的爸爸要好生养麒麟……你说这什么道理啊,麒麟的爸爸自己在这个世上逍遥快活,将这么一个拖油瓶扔到我们家算什么道理啊!”
隔壁家的婶婶又接上问,“麒麟的爸爸去哪了?”
“没用的男人,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自己却躲到了北方的边城……”
麒麟蹲在大树背后听怀恩母亲同那些婶婶们的对话,拿脚在小沟壑的雨水里搅了搅,原本清泱泱的水瞬时变成了泥浆。怀恩在她的背后叫了声“麒麟”,女生一个趔趄,跌到了水里,沾了满脸的泥水,麒麟控制不住,泪和着泥水流了下去……
晚饭的时候,怀恩在餐桌上同自己的母亲谈判。
“妈妈,日后你不要再说麒麟的不是了。她也是咱们家的一分子。”
怀恩的母亲被自己的儿子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别别扭扭实在不自在。稳稳当当瞪了麒麟一眼,女生只得赶紧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