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词的艺术成就?(急盼,求各位高人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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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5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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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2 00:05
柳永的词多写当时市民的生活情景,涉及时事*者很少。其中数量最多、艺术成就最高的,是反映妇女生活愿望和男女恋情的词。柳永的词长于铺叙,善用白描,无论写景、叙事、抒情,都写得淋漓尽致,情辞婉转。柳词的语言,不用典故,不避俚俗。全是市井浅语,却能状难写之景,达难叙之情。所以说他的词“雅不避俗,俗不伤雅”
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柳永》
晏几道是晏殊之子,在词上的造诣大约能和乃父相提并论。不过叶先生认为小晏在词史中的地位是不重要的,词从温韦冯李倒晏欧,其发展的走向是一个诗歌化的过程,是在词的意境上逐渐加深,经他们之手,歌宴酒席间传唱的无个性的艳词已可以让文人用以表达修养、情思和品性。但小晏的词不是向诗歌化的意境去发展的。所以小晏的词美则美矣,然而却只是词史之中逆向回旋的一个小涡流。不过就我本人而言,我体味的没有这么深,小晏“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样的绝妙好辞,偶觉得并不稍逊于乃父的“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也算得千古绝唱了。虽不曾扮演词史演进中的关键性人物,但小晏作为一个词人的名声在当时是可以和任何大家名手等量齐观的。
相反的典型是柳永。
柳永在文学史上的名声并不好,被称之为“腻柳”,就素“唧唧歪歪柳三变”的意思,这个雅号算的上狼藉,但柳永对词的发展产生过很重大的作用。柳永最明显的贡献是发扬了慢词长调这种词的形式。柳永填了大量的慢词长调,在市井歌坊间传唱一时,但却不被社会上流所看重,或者是被暗黜黜地赏玩,明里又作鄙薄不屑状。盖因柳永词“狎邪流俗”,虽自成一体,却不上品。王灼评柳词,说:“不知书者尤好之,予尝以比都下富儿,虽脱村野,而声态可憎”。这个批评是相当刻薄的,说你柳七充其量一个小资产阶级也敢来混迹上流社会?光鲜虽然光鲜,但底子里依旧不过一个市侩暴发户。
词之为体,要眇宜修,多状摹小儿女间的各种情状。但文人写词多讲意境深致,比兴寄托,讲的多是《关雎》《蒹葭》里的情味,是“发乎衷情,止乎于礼仪”,但柳永词格调是比较浅近的,柳永词多是长调,形式上不可能象小令一样凝聚,它是铺叙的,其情感表达无法同小令这么秾,这么密地感发。而且因为长调铺叙,它是比较写实的,并无多少深藏的意蕴可供品砸、回味和聊作发挥。然而宋初文人为何多去填小令而不去将长调也“诗歌化”,也赋与其以深邃的意境呢?一个原因当然是文仕自顾身份,不愿写长调这种市井里的流行俗曲,另一个原因则可能是也许宋初的大多数文士都没有填好慢词长调的才具。文人词看是清雅,实质俗滥,通读一本《花间集》,满书“金鹧鸪”,都是“红腊泪”,一律“玉炉香”,语汇因袭套用。实是自出机抒者少,因袭沿革者多。如此文士,只怕未必有将慢词长调敷衍成文,使其言之有物的能力。不管怎么说,在宋初孜孜不倦填写慢词长调的,确乎也只有“狎邪流俗”的柳三郎一人。
柳永词相较于前人的词有一个明显的叙述角度的改变,这也是柳永对词发展的开拓和改进。叶先生评柳词的这种变迁为从“春妇善怀”变而为“秋士易感”。因为柳以前的词人状写男女情意的词曲时,多从思妇的口吻写,情境不出闺阁园亭之中。而柳词则多从游子的角度入手。因为写的多是羁旅行役的游子,所以柳词所呈现的意境,便结合了高远的景物和个人追求功业的志意,因此柳词的兴象是比较高远壮阔的,这也是柳词的一个显著的特色,非香园小径,非亭台西楼,而是关河冷落,残阳西照,是断鸿声远长天暮。例:
“《凤归云》:
向深秋、雨余爽气肃西郊。陌上夜阑,襟袖起凉飙。天末残星,流电未灭,闪闪隔林稍。又是晓鸡声断,阳乌光动,渐分山路迢迢。
驱驱行役,苒苒光阴,蝇头利禄,蜗角功名,毕竟成何事,漫相高。抛掷林泉,狎玩尘土,壮节等闲消。幸有五湖烟浪,一船风月,会须归去老渔樵。”
叶先生评这首《凤归云》体现了柳词的第二个特色,就是摹景状物写的非常真切,用语不因袭,不套用,以亲身目之所见,身之所感入词,因而柳词的气息是很清新滴。“天末残星,流电未灭,闪闪隔林稍。又是晓鸡声断,阳乌光动,渐分山路迢迢。”写的非常生动,读之如身临其境。上片写景,下片写的则是柳永自己的心意。柳永心怀高志,但命途奄蹇,每求而不成,一辈子在社会底层辗转挣扎,在仕途上非常落魄,果然是驱驱行役苦,苒苒年华老,追蝇头小利,逐蜗角功名,浪得虚名很大,实惠一点也没捞着,失败。
关于柳永的轶事是很多滴,传说金主完颜亮读《望海潮》,见词中“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一句,不禁拍案奋发,邪自心头起,恶从胆边生,遂有投鞭伐宋之意。又说宋神宗本喜读柳永词,柳永不第,填词自遣,内有“忍把浮名,换了低酌浅唱”句,神宗怫然不悦。柳永再考中第,神宗御笔轻勾,就把柳永好不容易到手的功名又勾没了,说“且去低酌浅唱,何来求取浮名?”,于是柳永又落榜,从此自号“奉旨填词柳三变”。又说柳永去拜访宰相晏殊,晏殊出言相讥:就凭你也填词吗?柳永鼓勇反嘲:相爷不是也填得不亦乐乎吗?晏殊说俺填是填滴,不过不象你,尽填“针线闲拈伴伊坐”这样跌货色,柳永晕,于是狼狈辞去。又说苏东坡明里表示柳词不上品,暗里却跟柳永较劲,每填词,辄问客僚,“诸君以为我的词比柳七如何?”幕僚就说“柳郎中的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苏学士的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浪淘尽……’”于是众皆笑倒。
不过苏学士虽然不喜柳词,然而其人眼高心宽,却也一眼看倒了柳词的优点,说柳永词虽则浅近,但气象博大高远,并不逊于唐人高处。尤其《八声甘州》里“关河冷落、残阳当楼”这几句,就差赶上李太白《忆秦娥》的“西风残照,汉家陵阙”了。例:
“《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阳当楼。是处红销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凭凝眸!”
上半片写秋士悲慨,年岁蹉跎,感时伤逝,下半片写两厢相思,这相思写的真是感人,两厢相思的写法咱在诗词里见过许多回了,李商隐的巴山夜雨算一个,杜少陵的“清辉照臂寒”算一个,温庭筠的“过尽千帆皆不是”算一个,但写的都不如柳永这一阕缠绵悱恻。把秋士志意难酬的悲慨跟游子思妇的两厢相思的感情结合在一起,这也是柳永对词的拓展。
柳永的一生算是万事皆休,尽付虚度。留的身后名还被责为*俗滥,浅薄鄙下,得了一个“腻柳”的绰号,他这一身过的真是失败,过得很不值得。但叶先生评柳永,说柳永对词得发展得作用还不仅在于词调、叙述角度,气象上得拓展,而是,柳词直接启发了苏词,苏轼和柳永在词上也并称,叫豪苏腻柳,豪气吞云苏东坡,唧唧歪歪柳三变。呵呵,若是老柳地下有知,真要把他活活再气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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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柳永,如何沉沦?
沧海 @ 2005-03-03 00:41
评说柳永,不管你怎样看待,也得承认他是中国文学史上首屈一指的风流才子。李白有才气,苏轼也风流。若要也才子,也风流,且把才气与风流玩得出神入化,游刃有余。恐怕李白与苏轼是难以望及柳永的项背。
柳永不仅是个风流才子,还是个屡试不中的补习生,常喝常醉的酒鬼,出没秦楼楚馆的浪子,仕途坎坷的小官,“奉旨填词”的专业词人,浪迹江湖的游客,自命不凡的“白衣卿相”,歌楼妓女的铁哥,放荡不羁的*,市井街头的自由撰稿人,惹怒皇帝的笨蛋,不修边幅的小丑,敢恨敢爱的汉子,无室无妻的光棍,创新发展宋词的巨匠。
想起柳永,自然会想起那流传千古的佳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仿佛看到江南秋色如染,烟柳画桥下水天一色。风帘翠幕里十万人家。重湖映青山,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云树绕堤沙,有兰舟催发。斜阳里,寒蝉凄切。满腔离愁的柳永正对着前来送行的两三个姑娘惜惜话别。泪眼看着泪眼,柳永低吟长诉:“断续残阳里。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尽无言,谁会凭高意?纵写地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
词写得漂亮极致,情抒得极致漂亮。柳永的笔头流淌着阳光、春雨、丹青。他描绘的江南有声有色,有情有韵有味,让身处江南的才子也心驰神往。柳永的心头有天真稚气,柔情似水,*似火。平仄声里,如杜鹃啼血,如秋雨打萍,溅得宋词好婉约。
也许是应了“文章憎命达”的条律,柳永的一生太倒霉。第一次赴京赶考,落榜了。第二次又落榜。按说,补习补习,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可不服输的柳永就是沉不住气,由着性子写了首牢*极盛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姿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落榜了,不好好反思自己,却要说皇帝没有发现自己,*遗漏了贤才。明明是一介布衣,偏偏要说自己是才子词人,是没有穿官袍的*。特别让当局难以容忍的是结尾的一句话:“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年轻人真有些狂。自己落了榜,不知丢人伤面子,还故作清高,换什么“浅斟低唱”。
发牢*的柳永只图一时痛快,压根没有想到就是那首《鹤冲天》铸就了他一生辛酸。落榜后的后生写了几句调皮的诗句本没有什么。问题是你不是一般的后生,你是柳永,你柳永的词凡是有井水的地方,就有人歌,就有人吟。柳永不知自己的名字和词作已经覆盖了远近的市井巷陌,楼堂馆所;不知道那带有磁性的词句和清新的韵律已经征服了天下的歌迷和追星族。更不知道,在某些阴暗的角落,有人在窥视他的行迹,有人在分拆他词作中的不安定因素。
没有几天,柳永的《鹤冲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复看者,吟着,越读越不是滋味,越读越恼火。特别是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真是 刺到了宋仁宗的痛点上。三年后,柳永又一次参加考试,好不容易过了几关,只等皇帝朱笔圈点放榜。谁知,当仁宗皇帝在名册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时,龙颜大怒,恶恨恨抹去对手太强大了。被除名的柳永咽泪装欢,玩世不恭地扛着“奉旨填词”的御批招牌,浪迹江湖。深入歌楼舞场,堂而皇之地贯彻落实仁宗的圣旨,夜以继日地“浅斟低唱”。这一招,也够毒。他玩得皇帝羞辱难堪,喘不过气。
“奉旨填词”的柳永,玩着御批的“浅斟低唱”,竟反打正着的玩成了走红的大腕级巨星,玩出了响当当的名牌效应。最难得的是,歌舞场的辛酸和旅途的风雨成就了柳永的不朽和宋词的辉煌,奠基了他独树一帜的悲壮人生。这是柳永的大幸,更是中国文学的大幸。
秦楼楚馆,舞女歌伎,是个很资深又很敏感的话题。达官显贵,正人君子们凭着权势纸醉金迷在秦楼楚馆,醉生梦死在舞女歌伎群中。因为权力,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应该的。可转过身,回到殿堂、公馆,穿上官袍,带上乌纱,他们又以传统道德守护者的身份,污蔑,漫骂自己曾经作践过、蹂躏过的舞女歌伎,以显自己的文明儒雅,正人君子。柳永不同,也可能惟有柳永不同。他以善良、真挚的同情心体察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妇女,他放下傲视权贵的“白衣卿相”的架子,以心换心,和舞女歌伎做朋友,以满腔的真情温暖那些冷冰冰的心、滴血的灵魂。在世人泼满污水的地方,柳永看到了大宋王朝骨子里的污浊,看到崇高掩盖下的卑鄙。最肮脏,最卑鄙的地方,不是秦楼楚馆,而是富丽堂皇的宫殿。
直面生活,柳永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口无遮拦地唱出了自己的心声。在《昼夜乐》中写到: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凭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御街行》有句:“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唯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蝶恋花》写到:“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无际。草色阳光残照里,无言只得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
真情,真爱,真词,真男人。
敢写,敢唱,敢为,敢叛逆。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甜甜蜜蜜切切绵绵,难得的真情,传奇般的故事。在那充满着污浊,虚伪,欺骗,残暴的社会里,莫要说柳永为舞女歌伎们写词写曲,他们就是热烈地拥抱,疯狂地相爱,也是崇高的,清洁的,灿烂的。要说这就是柳永的沉沦,那么,这种沉沦太美了,太精彩了。它足使天下那些在权势和金钱的床单上进行的男欢女爱黯然失色。
“正人君子”们骂柳永沉沦,是因为柳永爱烟花巷。那么“正人君子”们真的就没有去过烟花巷吗?他们又是何等的德行,何等的禽兽。确实也有没去过烟花巷的正人君子。那么,他们在烟花巷之外就没有干过烟花巷的事吗?或者说,他们灵魂深处就没有对烟花巷的向往吗?有几个“正人君子”敢说不。
是清是浊,是黑是白,问题不在事情的本身,关键是要看是谁所为。权势,是权势者的魔杖,它可指鹿为马,可化腐朽为神奇。它对绝大多数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着强大的*力。凭柳永的智慧和才华,完全可以为自己争得一些权势和名利。可犯傻的柳永就是不开窍,偏偏背离权势而亲近下层的歌女舞伎。
藐视权贵的大诗人李白,灵魂深处太想当官了。在《与韩荆州书》中肉麻地写到:“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拍马拍到如此精湛和富有艺术色彩,真是非李白莫属了。后来跟着永王邻起事,差点丢了诗人的命。诗圣杜甫,看起来老实巴交,心里也非常想当官。冒着安史之乱的*林弹雨,穿着麻鞋,跋涉几百里,追赶逃难的唐玄宗,其忠实,其理想可见一斑。就是高傲的王维先生,虽栖身终南山,心却在长安城中,时刻窥视着吏部的动静。创造性地走出了一条曲线的官场捷径。也清高,也实惠,也不用行贿。牛耳级的诗人,文人,端着酒杯,挥起笔墨,慷慨激昂地蔑视权贵,骄傲清高得像云中的白鹤,把世人玩的高山仰之,眼花缭乱,称仙称圣。压根看不到仙们圣们六根未净,抵不住权势名利的*,砸不烂世俗红尘的枷锁,割舍不了长在自己心头角落里的毒瘤赘疣。铿锵而清高的言词下潜藏着比普通老百姓更大的官瘾和对权势的贪婪。
应该承认,屡试屡败的柳永也无法结扎了自己对仕途的向往之情。然而,与李白、杜甫的执着卖力,完全彻底地愿意搭着性命而献身官场的状态相比,柳永本能的“向往之情”也就微不足道了。在名利的试金石前、李白、杜甫、王维、韩愈等一流的,口碑很好的大师、大家们绝对输给了沉沦者——柳永。
对官场自作多情,千方百计想挤进官场的文人,若不脱胎换骨地去无耻,去污浊,是很难与官人为伍的,也很难登上自己的理想之舟。一厢情愿地想当官的李白,官没当上,反而被流放夜郎。人死后,身边连一个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够凄凉,够惨。终生效忠于朝廷,任劳任怨的杜甫最后竟死在一叶小船上,够可怜,够悲。而远离官场的柳永,虽无儿无女,却死在市民百姓和歌女们断肠的哭声中。歌女们把柳永的丧事办得很隆重,也很气派。为了纪念柳永,每年逢柳永的忌日,歌女们还要集中在一起召开“吊柳会”。柳永的死,虽没有人说他重如泰山,却是难得的幸福和温馨。风流才子,生生死死都风流。
千百年来,敢如此沉沦的惟有柳永,沉沦到如此精彩的也只有柳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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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2 00:05
柳永
简介
白衣卿相柳永(987年—1053年),崇安(今属福建)人。北宋词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仁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由于仕途坎坷、生活潦倒,他由追求功名转而厌倦官场,耽溺于旖旎繁华的都市生活,在“倚红偎翠”、“浅斟低唱”中寻找寄托。作为北宋第一个专力作词的词人,他不仅开拓了词的题材内容,而且制作了大量的慢词,发展了铺叙手法,促进了词的通俗化、口语化,在词史上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生平
柳永的父亲、叔叔、哥哥三接、三复都是进士,连儿子、侄子都是。柳永本人却仕途坎坷,景佑元年(1034年),才赐进士出身,是时已是年近半百。曾授屯田员外郎,又称柳屯田。词作极佳,流传甚广。其作品仅《乐章集》一卷流传至今。描写羁旅穷愁的,如《雨霖铃》、《八声甘州》,以严肃的态度,唱出不忍的离别,难收的归思,极富感染力。
轶事
奉旨填词柳三变:柳永《鹤冲天》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句,北宋仁宗曾批评他:“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将名字抹去。柳永自称:“奉旨填词。”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据说完颜亮读罢柳永的《望海潮》一词,称赞杭州之美:“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立马吴山之志”,隔年以六十万大军南下攻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一)
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宋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邪,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并且柳词可分俚、雅两派。
风流才子柳永的沉沦
评说柳永,不管你怎样看待,也得承认他是中国文学史上首屈一指的风流才子。李白有才气,苏轼也风流。若要也才子,也风流,且把才气与风流玩得出云入画,游刃有余。恐怕李白与苏轼是难以望及柳永的项背。
柳永不仅是个风流才子,还是个屡试不中的补习生,常喝常醉的酒鬼,出没秦楼楚馆的浪子,仕途坎坷的小官,“奉旨填词”的专业词人,浪迹江湖的游客,自命不凡的“白衣卿相”,歌楼妓女的铁哥,放荡不羁的*,市井街头的自由撰稿人,惹怒皇帝的笨蛋,不修边幅的小丑,敢恨敢爱的汉子,无室无妻的光棍,创新发展宋词的巨匠。
想起柳永,自然会想起那流传千古的佳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仿佛看到江南秋色如染,烟柳画桥下水天一色。风帘翠幕里十万人家。重湖映青山,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云树绕堤沙,有兰舟催发。斜阳里,寒蝉凄切。满腔离愁的柳永正对着前来送行的两三个姑娘惜惜话别。泪眼看着泪眼,柳永低吟长诉:“断续残阳里。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尽无言,谁会凭高意?纵写地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
写得漂亮极致,情抒得极致漂亮。柳永的笔头流淌着阳光、春雨、丹青。他描绘的江南有声有色,有情有韵有味,让身处江南的才子也心驰神往。柳永的心头有天真稚气,柔情似水,*似火。平仄声里,如杜鹃啼血,如秋雨打萍,溅得宋词好婉约。
也许是应了“文章憎命达”的条律,柳永的一生太倒霉。第一次赴京赶考,落榜了。第二次又落榜。按说,补习补习,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可不服输的柳永就是沉不住气,由着性子写了首牢*极盛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姿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落榜了,不好好反思自己,却要说皇帝没有发现自己,*遗漏了贤才。明明是一介布衣,偏偏要说自己是才子词人,是没有穿官袍的*。特别让当局难以容忍的是结尾的一句话:“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年轻人真有些狂。自己落了榜,不知丢人伤面子,还故作清高,换什么“浅斟低唱”。
发牢*的柳永只图一时痛快,压根没有想到就是那首《鹤冲天》铸就了他一生辛酸。落榜后的后生写了几句调皮的诗句本没有什么。问题是你不是一般的后生,你是柳永,你柳永的词凡是有井水的地方,就有人歌,就有人吟。柳永不知自己的名字和词作已经覆盖了远近的市井巷陌,楼堂馆所;不知道那带有磁性的词句和清新的韵律已经征服了天下的歌迷和追星族。更不知道,在某些阴暗的角落,有人在窥视他的行迹,有人在分拆他词作中的不安定因素。
没有几天,柳永的《鹤冲天》就到了宋仁宗手中。仁宗反复看者,吟着,越读越不是滋味,越读越恼火。特别是那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真是 刺到了宋仁宗的痛点上。三年后,柳永又一次参加考试,好不容易过了几关,只等皇帝朱笔圈点放榜。谁知,当仁宗皇帝在名册薄上看到“柳永”二字时,龙颜大怒,恶恨恨抹去了柳永的名字,在旁批到:“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对手太强大了。被除名的柳永咽泪装欢,玩世不恭地扛着“奉旨填词”的御批招牌,浪迹江湖。深入歌楼舞场,堂而皇之地贯彻落实仁宗的圣旨,夜以继日地“浅斟低唱”。这一招,也够毒。他玩得皇帝羞辱难堪,喘不过气。
“奉旨填词”的柳永,玩着御批的“浅斟低唱”,竟反打正着的玩成了走红的大腕级巨星,玩出了响当当的名牌效应。最难得的是,歌舞场的辛酸和旅途的风雨成就了柳永的不朽和宋词的辉煌,奠基了他独树一帜的悲壮人生。这是柳永的大幸,更是中国文学的大幸。
秦楼楚馆,舞女歌伎,是个很资深又很敏感的话题。达官显贵,正人君子们凭着权势纸醉金迷在秦楼楚馆,醉生梦死在舞女歌伎群中。因为权力,这一切都是合法的,应该的。可转过身,回到殿堂、公馆,穿上官袍,带上乌纱,他们又以传统道德守护者的身份,污蔑,漫骂自己曾经作践过、蹂躏过的舞女歌伎,以显自己的文明儒雅,正人君子。柳永不同,也可能惟有柳永不同。他以善良、真挚的同情心体察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妇女,他放下傲视权贵的“白衣卿相”的架子,以心换心,和舞女歌伎做朋友,以满腔的真情温暖那些冷冰冰的心、滴血的灵魂。在世人泼满污水的地方,柳永看到了大宋王朝骨子里的污浊,看到崇高掩盖下的卑鄙。最肮脏,最卑鄙的地方,不是秦楼楚馆,而是富丽堂皇的宫殿。
直面生活,柳永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口无遮拦地唱出了自己的心声。在《昼夜乐》中写到: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早知凭地难拼,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御街行》有句:朦胧暗想如花面,欲梦还惊断。和衣拥被不成眠,一枕万回千转。唯有画梁,新来双燕,彻曙闻长叹。
《凤梧桐》写到: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
真情,真爱,真词,真男人。
敢写,敢唱,敢为,敢叛逆。
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甜甜蜜蜜切切绵绵,难得的真情,传奇般的故事。在那充满着污浊,虚伪,欺骗,残暴的社会里,莫要说柳永为舞女歌伎们写词写曲,他们就是热烈地拥抱,疯狂地相爱,也是崇高的,清洁的,灿烂的。要说这就是柳永的沉沦,那么,这种沉沦太美了,太精彩了。它足使天下那些在权势和金钱的床单上进行的男欢女爱黯然失色。
“正人君子”们骂柳永沉沦,是因为柳永爱烟花巷。那么“正人君子”们真的就没有去过烟花巷吗?他们又是何等的德行,何等的禽兽。确实也有没去过烟花巷的正人君子。那么,他们在烟花巷之外就没有干过烟花巷的事吗?或者说,他们灵魂深处就没有对烟花巷的向往吗?有几个“正人君子”敢说不。
柳永词论
第一节 柳词雅俗结合的风格
摘自《论宋六家词》(赵仁珪)
柳永(约980~1053)对词的贡献主要体现在对内容的拓展、雅俗结合的风格的建立、慢词*的创建三个方面。而雅俗结合的风格最能体现柳永继承与革新相结合的精神,也最受后人的关注,成为褒贬不一的聚讼话题
词雅化之始可首推到五代的"花间"词人。《栩庄漫记》云: "花间十八家,约可分为三派:镂金错彩,缛丽擅长,而意在闺 帏,语无寄托者,"飞卿(温庭筠)一派也;清绮明秀,婉约为高, 前言情之外,兼书感兴者,端己(韦庄)一派也;抱朴守质,自然 近俗,而词亦疏朗,杂记风土者,德润(李[王旬])一派也。"(《全唐五代词》卷五引)且不说李[王旬]一派是否真的“近俗”,即以温韦而 论,显然都是精工高雅的,只不过一个"镂金错彩,缛丽擅长", 一个"清绮明秀,婉约为高"而已。温庭筠确有些"意在闺纬,语无寄托”的词,但这些词着色浓丽,刻画精细,形象繁复,富于 装饰美,正像欧阳炯《花间集序》所言:"名高白雪,声声而自合 鸾歌;响遏行云,字字而遍谐凤律",一看即知为文人士大夫手 笔。更何况他还有不少缘情体物、寄托婉深,如"梧桐树,三更 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更漏子》之 六)之类的雅作,"神理超越,不复可以迹象求矣”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韦庄词更是"清艳绝伦,初日芙蓉春月柳.使人想 见风度"(同上)。与温庭筠相比,"飞卿下语镇纸,端已揭响入 云,可谓极两者之能事"(同上)。总而言之,"庭筠工于造语,极为绮靡"(《苔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七)与"端已词情深语秀"(王国 维(唐五代二十一家词辑》)都是士大夫高雅能事之两极,是词摆 脱民间俚俗,进入文人高雅圈的第一个里程碑。
接下来是以李煜为代表的南唐词。南唐词不仅写艳情,而且抒真情,开始突破词为艳科的樊篱,拓宽了词的意境和内容。 "南唐中主'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大有众芳芜秽, 美人迟暮之感”(王国维《人间词话》)。至李煜以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后,一景一物,触处皆悲,最为凄婉,"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黄升《花庵词选》卷一)也,"所谓以血书者也"。(王国维《人 间词话》)词至此"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 大夫之词"(同上),这是因为"温书虽藻丽,而气颇伤促,意不胜辞。至此君,方为当行作家,清便宛转,词家王孟"(《诗薮·杂 篇》)。请注意,词本产生于民间,按理说质朴俚俗的民间词才应 是"当行本色",但至李煜,诗化的抒情词一跃而变为"当行",足 见词文人化、雅化现象已多么强烈和普遍。
再接下来是以晏殊为代表的北宋初期词。"宋初诸家,靡不祖述二主,宪章正中(冯延巳)。"(冯煦《篙庵词话》)"晏同叔得其 俊,欧阳永叔得其深。”(刘熙载《艺概·词曲概》) 特别是晏殊的词"风流蕴藉,一时莫及,而温润秀洁,亦无其比"(王灼《碧鸡漫 志》)。甚至"小词虽多,未尝作妇人语也"(《苔溪渔隐丛话》前集卷 二十六引晏几道语)。不但不作妇人语,而且不作村俗酸腐语, "尝览李庆孙《富贵曲》云:'轴装曲谱金书字,树记花名王作 篆。'公曰:'此乃乞儿相,未尝谙富贵者,故余每吟咏富贵,不 言金玉锦绣,而惟说气象。若"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 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之类是也'故公自以此 句语人曰:。穷儿家有这景致也无?'”(吴处厚《青箱杂记》)他的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院溪沙》)之类的作品,不但善于捕捉纤细的感受,抒发深蕴的感情, 而且能暗示出对人生所持的理性态度,已经是纯乎又纯的文人之 词了。
说到晏殊与柳永之间的雅俗之别,不能不提及他们之间的一场正面冲突:
柳三变既以词忤仁庙,吏部不放改官。三变不能堪,诣*。晏公问:“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
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慵拈伴伊坐。'”柳遂退。(张舜民《画墁录》)
如前所述,斥柳词之俗,多始于北南宋之交及之后,唯独这一条 为特殊,它出现于柳永同时。如果说晏殊之前的温、韦、后主等 人还仅限于默默地发展雅词,那么到晏殊,则已公开的贬斥俗词了。至此,雅俗之争已被明确地提出。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满柳永之俗的论调多 出于两宋之交以后,而此前只有晏殊曾明确表示过不满。这是为什么呢?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在论定历史时,缺乏历史的眼光。他 们始终生活在文人词占统治的时空中,因此就只以文人词的模式来评价柳词,他们距柳永最近的也将近百年。不要小看这近百年 的差距,它正是词诗化、雅化的关键时期。在这一时期及其以后 成长起来的词人,从小念的是文人词,长大作的是文人腔,在他 们的头脑里,文人词是词的唯一体统、唯一源头。当他们偶尔转过头来,看到从前有位不避俚俗,专爱写"凤枕鸳衾"、"锦被余 香"的柳永,自然要把他视为郑卫淫声加以排斥了。我们有理由 相信,那时的人虽距词的产生较我们为近,但他们对词的源头的 认知却较我们更少。那时民间词己很少流传了,对唐五代的民间 词更无人搜集整理,出版流传,只有个别的好事者,将它抄录后 藏之于鸣沙山中,长时期地与世隔绝。因而那时的人几乎就没有 接触过民间词,更谈不上把民间词视为词的真正源头,并对保有 民间特色的"俚俗"有公允的、历史的评价了。直到20世纪初, 鸣沙山的石窟才重见天日,人们才发现在文人词出现之前己有那么多、那么好的民间词了。而民间词的好处恰在于它在俚俗中有奇趣,因而我们应站在善于继承民间词传统这一角度上,对柳词 的俚俗作重新的评价。
人们批评柳词之俗多集中在"淫冶"、"亵渎"、"为风月所使°,概言之,即嫌其多作艳词,且多直露语、市井气。再说透一 点,即嫌其多*描写。其实这类词在敦煌词中比比皆是,这类描写恰恰是这类题材的"古调"。如:
幸因今日,得睹娇娥。眉如初月,目引横波。素胸未消残雪,透轻罗。口口口口口,朱含碎玉,云髻婆姿。《(凤归云》)
华烛光辉,深下屏帏。恨征太久镇边夷。酒醒后多风 醋,少年夫婿。向绿窗下左喂右倚,拟铺鸳被,把人尤泥。 须索琵琶重理。曲中弹到,想夫怜处。转相爱、几多思义。却再叙衷鸳余枕,愿长与今宵相似。(《洞仙歌》)。
两眼如刀,浑身似玉,风流第一佳人。及时衣着,梳头京样,素质艳丽青春。善别官商,能调丝竹,歌令尖新。任 从说洛浦阳台,漫将比并无因。(《内家娇》)
另外如"十指如玉如葱,凝酥体雪透罗裳里"(《倾杯乐门》),“雪散 胸前,嫩脸红唇"(《内家娇》),"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鱼歌子》)等不一而足,难以遍举。这类描写和柳本的"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集贤宾》),"重揩云雨,再整余香被"以十二时))以及晏殊所鄙视的"彩线慵拈伴伊坐"不是如出一辙吗?
其实,《花间》、《南唐》以及宋初诸子又何尝不写艳情呢?又何尝没有直露的描写呢?如李后主即有"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一斛珠》),"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菩萨蛮》)的肉麻描写。只不过他们更多一层含蓄典雅的面纱,更多一些"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温庭筠 《菩萨蛮》)之类的深婉描写而已。
我们可暂不评价俚俗直露与典雅含蓄之间的优劣,而单论写 艳情:既然同样是写艳情,柳永敢于在文人雅词方兴未艾、民间 俗词濒于断绝之时,大胆地背弃时尚而直承源头,这有什么可非 议的呢?有记载说,柳永在少年读书时,偶然得到一首民间流行 的俗词《眉峰碧》:“蹙破眉峰碧,纤手还重执。镇日相看末足时, 忍便使,鸳鸯只。 薄暮投村驿,风雨愁通夕。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柳永非常喜欢它,便把它题在墙上反复吟咏,终于悟出了作词之法。从这条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柳永是 有意地以俗为美的,柳永的这种做法在当时不但无可厚非,而且相当大胆;不但有胆,而且有识;不但不俗,而且反俗。因为在 当时含蓄典雅地写艳情正是"时俗"风气,柳永能反时俗而行之, 未尝没有一些反潮流的气魄。如果再用"史"的宏观角度加以反思,柳永能跨越支派,直探本源,使艳词的本色得以保留并发扬,这种做法是应予以肯定的。
二、柳词之俗的具体体现
柳词风格上的雅与俗和柳词所表现的内容题材紧密相关。 众所周知,柳词在内容上的拓展与贡献主要集中在三方面。一是描写自己与歌妓的艳情生活,二是描写抒发自己羁旅行役的生活和感慨,三是描写都市生活、城市风光。大致说来,描写艳情的作品多以俗取胜,描写旅况及都市繁华的作品多以雅取胜,当然二者都不是绝对的,俗中可能偶现雅调,雅中可能不断俗情。如前所述,不管从审美取向还是从文学渊源看,很难对雅与俗作绝对的判断。但在具体作品中总有具体的表现与得失,对此我们又应予以公允的评判。
柳词之雅亦与其题材内容密切相关。如前所述,柳词具有三大题材,这三大题材对前代都具有突破意义,即情场生活、羁旅 行役、都市风光。表现第一种题材是以俗为主,表现后两种题 材,则是以雅为主。
虽然柳永成年后即离开家乡(福建崇安县),寓居京城汴梁, 并始终以此为基地,但他的生活仍很动荡。中举前他要为功名生 活奔走,中举后他要为官务公事奔走,羁旅行役使成了他的家常 便饭。他一生的足迹遍及闽、豫、江、浙、楚、淮等地,甚至可能到过成都和长安,这都可以从他的词中得到印证。
一般人写羁旅行役多重在抒发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明主)的 感慨,从而或自叹淹蹇,或愤世嫉俗,或思念乡关,或向往归 隐。这样的调子在柳永笔下也有,虽然如第一部分所述,柳永在写这类题材时常拖着一条俗套的尾巴,但其高雅情志终难掩盖。 如《安公子》上阕写舟行景色,下阕道:
游宦成羁旅。短樯吟倚闲凝伫。万水千山迷远近,想乡 关何处?自别后,风亭月榭孤欢聚,刚断肠,惹得离情苦。 听杜宇声声,劝人不如归去。
"游宦成羁旅"明确点出该词的主题,"万水千山迷远近","想乡 关何处"、劝人不如归去",慨叹仕路,思念家乡,很好地道出 了失意文人的普遍心理。又如(满江红):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临岛屿,蓼烟疏淡,苇 风萧索。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遣行客,当此 念回程,伤漂泊。 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 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 约。归去来,一曲仲宣吟,从军乐。
这首词上阕明确点出了"伤漂泊"的感情基调,下阕明确点出"伤漂泊"的具体内容是"游宦"。而"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 约"云云又和苏拭"底事区区,苦要为官去,尊酒不空田百亩,归 来分取闲中趣"(《蝶恋花》)同调,都是士大夫的典型心态。毫无 疑问,这类词都应属雅词。
除像一般人写怀才不遇明主外,柳永还多一层写怀才不遇佳 人。这类词往往掺杂着一些俗趣,但它终是在羁旅行役这个大范 畴内写对佳人的思念,因而整体风格还是以雅为主,只不过是雅 中带俗而已。如《阳台路》:
楚天晚,坠冷枫败叶,疏红零乱。冒征尘,匹马驱驱, 愁见水遥山运。追念少年时,正恁风帏,倚香偎暖。嬉游 惯,又岂知,前欢云雨分散。 此际空劳回首,望帝京, 难收泪眼。暮烟衰草,算暗锁,路歧无限。今宵又,依前寄宿,甚处苇村山馆。寒灯畔,夜厌厌,凭何消遣。
词中虽亦有"倚香偎暖"的字样,但点到为止,其目的是以昔日之 温柔反衬今日之凄凉,不离传统的雅调。所以陈振孙《直斋书录 解题》评曰:"耆卿词格固不高,而音律谐婉,语意妥帖,承平气 象,形容曲尽,尤工于羁旅行役。"
再看都市风光词。
陈振孙所说的"承平气象,形容曲尽"的特点在以都市风光为 题材的词内得到最充分的表现。范镇与黄裳曾分别感慨道:
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镇在翰苑十余载,不能出一语咏歌,乃于耆卿词见之。(祝穆《方舆胜揽》卷十引)
予观柳氏乐章,喜其能道嘉(礻右)中太平气象,如观杜甫诗,典雅文华,无所不有。是时予方为儿,犹想见其风俗, 欢声和气,洋溢道路之间,动植咸若。令人歌柳词,闻其 声,听其词,如下斯时,使人慨然有感。呜呼!太平气象, 柳能一写于乐章,所谓词人盛世之(献)藻,岂可废耶!(黄裳 《书乐章集后》)
他们之所以如此感慨,是因为歌咏盛德本是诗之最高能事,属于 风、雅、颂中"颂"一类的作品,最为庄严崇高,但柳永居然能以 "诗余小道"的词来完成,实属难得,不能不令人感佩。这也体现 了柳永对词内容的开拓。这类词当然是雅的。
柳永能取得这一成就,和他长期生活在"举目则青楼画阁, 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日,罗绮 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这样繁华的都市环境分不开。
综上所述,可知柳永确实写了不少雅词,这种雅词主要分布在羁旅行役及城市风光题材内。而这种雅在艺术上又有“情雅、境雅、语雅”的表现。
柳永是大量作慢词的第一个词人,慢词的大量创作,不仅扩大了词的*、容量,便于表达更为复杂的情感,而且为词的进一步繁荣打开了局面,柳永在词史上重大贡献,当首归于此。
参考资料:源自于 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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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2 00:06
..不会吧~
柳永没有什么璀璨的成就~不过~
有这么一句话——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
说明他的作品流传甚广,影响深远。。
他喜欢去青楼之地,
才为群芳所喜,
虽死后无人收葬,
却有众妓合力出钱收之入土,
且年年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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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2 00:06
柳永一生都在烟花柳巷里亲热唱和,
大部分的词诞生在笙歌*、锦榻绣被之中,
当时歌妓们的心声是:
“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柳永晚年穷愁潦倒,
死时一贫如洗,
是他的歌妓姐妹们集资营葬。
死后亦无亲族祭奠,
每年清明节,
歌妓都相约赴其坟地祭扫,
并相沿成习,
称之“吊柳七”或“吊柳会”。
参考资料: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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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2 00:07
因为柳七文采出众,独拘一格,且为众妓所喜爱,常常给人一种含而未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