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集解序翻译成白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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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19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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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崇义 邢昺 孙奭 王昭素 孔维 孔宜 崔颂(子曥) 尹拙 田
敏 辛文悦 李觉 崔颐正(弟偓佺)李之才
聂崇义,河南洛阳人。少举《三礼》,善《礼》学,通经旨。汉乾佑中,累
官至国子《礼记》博士,校定《公羊春秋》,刊板于国学。周显德中,累迁国子
司业兼太常博士。先是,世宗以郊庙祭器止由有司相承制造,年代浸久,无所规
式,乃命崇义检讨摹画以闻。四年,崇义上之,乃命有司别造焉。
五年,将禘于太庙,言事者以宗庙无祧室,不当行禘祫之礼。崇义援引故事
上言,其略曰:“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上仙,至五年二月祫祭,明年又禘,自
兹后以五年为禘。且魏以武帝为太祖,至明帝始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
一也。宋文帝元嘉六年,祠部定十月三日大祠,其太学博士议云:案禘祫之礼,
三年一,五年再。宋高祖至文帝裁亦三帝,未有毁主而行禘祫。其证二也。梁武
帝用谢广议,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谓之大祭,禘祭以夏,祫祭以冬。且梁武乃
受命之君,裁追尊四朝而行禘祫,则知祭者是追养之道,以时移节变,孝子感而
思亲,故荐以首时,祭以仲月,间以禘祫,序以昭穆,乃礼之经也。非关宗庙庙
与未备。其证三也。”终从崇义之议。
未几,世宗诏崇义参定郊庙祭玉,又诏翰林学士窦俨统领之。崇义因取《三
礼图》再加考正,建隆三年四月表上之,俨为序。太祖览而嘉之,诏曰:“礼器
礼图,相承传用,浸历年祀,宁免差违。聂崇义典事国庠,服膺儒业,讨寻故实,
刊正疑讹,奉职效官,有足嘉者。崇义宜量与酬奖。所进《三礼图》,宜令太子
詹事尹拙集儒学三五人更同参议,所冀精详。苟有异同,善为商确。”五月,赐
崇义紫袍、犀带、银器、缯帛以奖之。拙多所驳正,崇义复引经以释之,悉以下
工部尚书窦仪,俾之裁定。仪上奏曰:“伏以圣人制礼,垂之无穷,儒者据经,
所传或异,年祀浸远,图绘缺然。踳驳弥深,丹青靡据。聂崇义研求师说,耽
味礼经,较于旧图,良有新意。尹拙爰承制旨,能罄所闻。尹拙驳议及聂崇义答
义各四卷,臣再加详阅,随而裁置,率用增损,列于注释,共分为十五卷以闻。”
诏颁行之。
拙、崇义复陈祭玉鼎釜异同之说,诏下中书省集议。吏部尚书张昭等奏议曰:
按聂崇义称:祭天苍璧九寸圆好,祭地黄琮八寸无好,圭、璋、琥并长九寸。
自言周显德三年与田敏等按《周官》玉人之职及阮谌、郑玄旧图,载其制度。
臣等按:《周礼》玉人之职,只有“璧琮九寸”、“瑑琮八寸”及“璧羡
度尺、好三寸以为度”之文,即无苍璧、黄琮之制。兼引注有《尔雅》“肉倍好”
之说,此即是注“璧羡度”之文,又非苍璧之制。又详郑玄自注《周礼》,不载
尺寸,岂复别作画图,违经立异?
《四部书目》内有《三礼图》十二卷,是隋开皇中敕礼官修撰。其图第一、
第二题云“梁氏”,第十后题云“郑氏”,又称不知梁氏、郑氏名位所出。今书
府有《三礼图》,亦题“梁氏”、“郑氏”,不言名位。厥后有梁正者,集前代
图记更加详议,题《三礼图》曰:“陈留阮士信受《礼》学于颍川綦册君,取其
说,为图三卷,多不按《礼》文而引汉事,与郑君之文违错。”正删为二卷,其
阮士信即谌也。如梁正之言,可知谌之纰谬。兼三卷《礼图》删为二卷,应在今
《礼图》之内,亦无改祭玉之说。
臣等参详自周公制礼之后,叔孙通重定以来,礼有纬书,汉代诸儒颇多著述,
讨寻祭玉,并无尺寸之说。魏、晋之后,郑玄、王肃之学各有生徒,《三礼》、
《六经》无不论说,检其书,亦不言祭玉尺寸。臣等参验画图本书,周公所说正
经不言尺寸,设使后人谬为之说,安得便入周图?知崇义等以诸侯入朝献天子夫
人之琮璧以为祭玉,又配合“羡度”、“肉好”之言,强为尺寸,古今大礼,顺
非改非,于理未通。
又据尹拙所述礼神之六玉,称取梁桂州刺史崔灵恩所撰《三礼义宗》内“昊
天及五精帝圭、璧、琮、璜皆长尺二寸,以法十二时;祭地之琮长十寸,以效地
之数。”又引《白虎通》云:“方中圆外曰璧,圆中方外曰琮。”崇义非之,以
为灵恩非周公之才,无周公之位,一朝撰述,便补六玉阙文,尤不合礼。
臣等窃以刘向之论《洪范》,王通之作《元经》,非必挺圣人之姿,而居上
公之位,有益于教,不为斐然。臣等以灵恩所撰之书,聿稽古训,祭玉以十二为
数者,盖天有十二次,地有十二辰,日有十二时,封山之玉牒十二寸,园丘之笾
豆十二列,天子以镇圭外守,宗后以大琮内守,皆长尺有二寸。又裸圭尺二寸,
王者以祀宗庙。若人君亲行之郊祭,登坛酌献,服大裘,搢大圭,行稽奠,而手
秉尺二之圭,神献九寸之璧,不及礼宗庙裸圭之数,父天母地,情亦奚安?则灵
恩议论,理未为失,所以自《义宗》之出,历梁、陈、隋、唐垂四百年,言礼者
引为师法,今《五礼精义》、《开元礼》、《郊祀录》皆引《义宗》为标准。近
代晋、汉两朝,仍依旧制。周显德中,田敏等妄作穿凿,辄有更改。自唐贞观之
后,凡三次大修五礼,并因隋朝典故,或节奏繁简之间稍有厘革,亦无改祭玉之
说。伏望依《白虎通》、《义宗》、唐礼之制,以为定式。
又尹拙依旧图画釜,聂崇义去釜画镬。臣等参详旧图,皆有釜无镬。按《易
·说卦》云“坤为釜”,《诗》云“惟锜及釜”,又云“溉之釜鬲”,《春秋传》
云“锜釜之器”,《礼记》云“燔黍捭豚”,解云“古未有甑釜,所以燔捭而祭。”
即釜之为用,其来尚矣,故入于《礼图》。今崇义以《周官》祭祀有省鼎镬,供
鼎镬,又以《仪礼》有羊镬、豕镬之文,乃云画釜不如画镬。今诸经皆载釜之用,
诚不可去。又《周》、《仪礼》皆有镬之文,请两图之。又若观诸家祭祀之画,
今代见行之礼,于大祀前一日,光禄卿省视鼎镬。伏请图镬于鼎下。
诏从之。未几,崇义卒,《三礼图》遂行于世,并画于国子监讲堂之壁。
崇义为学官,兼掌礼,仅二十年,世推其该博。郭忠恕尝以其姓嘲之曰:
“近贵全为聩,攀龙即作聋。虽然三个耳,其奈不成聪。”崇义对曰:“仆不能
为诗,聊以一联奉答。”即云:“勿笑有三耳,全胜畜二心。”盖因其名以嘲之。
忠恕大惭,人许其机捷而不失正,真儒者之戏云。
邢昺,字叔明,曹州济阴人。太平兴国初举《五经》,廷试日,召升殿讲
《师》、《比》二卦,又问以群经发题。太宗嘉其精博,擢《九经》及第,授大
理评事、知泰州盐城监,赐钱二十万。昺以是监处楚、泰间,泰僻左而楚会要,
盐食为急,请改隶楚州,从之。明年,召为国子监丞,专讲学之任。迁尚书博士,
出知仪州,就转国子博士。代还,赐绯,选为诸王府侍讲。雍熙中,迁水部员外
郎,改司勋。端拱初,赐金紫,累迁金部郎中。
真宗即位,改司勋郎中,俄知审刑院,以昺儒者不达刑章,命刘元吉同领其
事。是冬,昺上表自陈夙侍讲讽,迁右谏议大夫。咸平初,改国子祭酒。二年,
始置翰林侍讲学士,以昺为之。受诏与杜镐、舒雅、孙奭、李慕清、崔偓牷等校
定《周礼》、《仪礼》、《公羊》、《谷梁春秋传》、《孝经》、《论语》、
《尔雅义疏》,及成,并加阶勋。俄为淮南、两浙巡抚使。初置讲读之职,即于
便坐令昺讲《左氏春秋》,侍读预焉。五年讲毕,宴近臣于崇政殿,赐昺袭衣、
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祭酒、学士如故。知审官院陈恕丁内艰,
以昺权知院事。
景德二年,上言:“亡兄素尝举进士,愿沾赠典。”特赠大理评事。是夏,
上幸国子监阅库书,问昺经版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余万,经、传、
正义皆具。臣少从师业儒时,经具有疏者百无一二,盖力不能传写。今板本大备,
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辰之幸也。”上喜曰:“国家虽尚儒术,非四方无事,
何以及此!”上又访以学馆故事,有未振举者,昺不能有所建明。先是,印书所
裁余纸,鬻以供监中杂用,昺请归之三司,以裨国用。自是监学公费不给,讲官
亦厌其寥落。上方兴起道术,又令昺与张雍、杜镐、孙奭举经术该博、德行端良
者,以广学员。三年,加刑部侍郎。
昺居近职,常多召对,一日从容与上语及宫邸旧僚,叹其沦丧殆尽,唯昺独
存。翌日,赐白金千两,且诏其妻至宫庭,赐以冠帔。四年,昺以羸老艰于趋步
上前,自陈曹州故乡,愿给假一年归视田里,俟明年郊祀还朝。上命坐,慰劳之,
因谓曰:“便可权本州,何须假耶?”昺又言杨砺、夏侯峤同为府僚,二臣没皆
赠尚书。上悯之,翌日,谓宰相曰:“此可见其志矣。”即超拜工部尚书、知曹
州、职如故。
入辞日,赐袭衣、金带。是日,特开龙图阁,召近臣宴崇和殿,上作五、七
言诗二首赐之,预宴者皆赋。昺视壁间《尚书》、《礼记图》,指《中庸》篇曰: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因陈其大义,上嘉纳之。及行,又令近臣祖送,设会于宜
春苑。大中祥符初,上东封泰山,昺表曹州民请车驾经由本州,仍令济阴令王范
部送父老诣阙,优诏答之。俄召还。车驾进发,命判留司御史台。礼毕,进位礼
部尚书。
上勤政悯农,每雨雪不时,忧形于色,以昺素习田事,多委曲访之。初,田
家察阴晴丰凶,皆有状候,老农之相传者率有验,昺多采其说为对。又言:“民
之灾患,大者有四:一曰,疫,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畜。灾岁必有其一,但或
轻或重耳。四事之害,旱为甚,盖田无畎浍,悉不可救,所损必尽。《传》曰:
‘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此之谓也。”
三年,被病请告,诏太医诊视。六月,上亲临问疾,赐名药一奁、白金器千
两、缯彩千匹。国朝故事,非宗戚将相,无省疾临丧之礼,特有加于昺与郭贽者,
以恩旧故也。未几,有旨命中书召其子太常博士知东明县仲宝、国子博士知信阳
军若思还侍疾。逾月卒,年七十九,则左仆射,三子并进秩。
初,雍熙中,昺撰《礼选》二十卷献之,太宗探其帙,得《文王世子篇》,
观之甚悦,因问卫绍钦曰:“昺为诸王讲说,曾及此乎?”绍钦曰:“诸王常时
访昺经义,昺每至发明君臣父子之道,必重复陈之。”太宗益喜。上尝因内阁暴
书,览而称善,召昺同观,作《礼选赞》赐之。昺言:“家无遗稿,愿得副本。”
上许之。缮录未毕而昺卒,亟诏写二本,一本赐其家,一本俾置冢中。
昺在东宫及内庭,侍上讲《孝经》、《礼记》、《论语》、《书》、《易》、
《诗》、《左氏传》。据传疏敷引之外,多引时事为喻,深被嘉奖。上尝问:
“管仲、召忽皆事公子纠,小白之入,召忽死之,管仲乃归齐相桓公。岂非召忽
以忠死,而管仲不能固其节,为臣之道当若是乎?又郑注《礼记·世子篇》云:
‘文王以勤忧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朕以为本经旨意必不然也。且夏禹焦劳,
有玄圭之赐,而享国永年。若文王能忧人之心,不自暇逸,纵无感应,岂至亏损
寿命耶?”各随其事理以对。
先是,咸平中,王钦若知贡举,有告其受举人贿赂者,下御史台鞫得状,钦
若自诉,诏昺与边肃、毋宾古、阎承翰就太常寺覆推。昺力辨钦若,而洪湛抵罪,
钦若以是德之。昺之厚被宠顾,钦若与有功焉。
仲宝贪猥不才,举止率易,士大夫多鄙笑之。钦若在中书,用为三司判官,
后至祠部郎中,坐赃黜官,卒。若思终于驾部郎中。
孙奭,字宗古,博州博平人。幼与诸生师里中王彻,彻死,有从奭问经者,
奭为解析微指,人人惊服,于是门人数百皆从奭。后徙居须城。
《九经》及第,为莒县主簿,上书愿试讲说,迁大理评事,为国子监直讲。
太宗幸国子监,召奭讲《书》,至“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帝曰:
“此至言也。商宗乃得贤相如此耶!”因咨嗟久之。赐五品服。真宗以为诸王府
侍读。会诏百官转对,奭上十事。判太常礼院、国子监、司农寺,累迁工部郎中,
擢龙图阁待制。
奭以经术进,守道自处,即有所言,未尝阿附取悦。大中祥符初,得天书于
左承天门,帝将奉迎,召宰相对崇政殿西庑。王旦等曰:“天贶符命,实盛德之
应。”皆再拜称万岁。又召问奭,奭对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有书
也?”帝既奉迎天书,大赦改元,布告其事于天下,筑玉清昭应宫。是岁,天书
复降泰山,帝以亲受符命,遂议封禅,作礼乐。王钦若、陈尧叟、丁谓、杜镐、
陈彭年皆以经义左右附和,由是天下争言符瑞矣。
四年,又将祀汾阴,是时大旱,京师近郡谷踊贵,奭上疏谏曰:“先王卜征,
五年岁习其祥,祥习则行,不习则增修德而改卜。陛下始毕东封,更议西幸,殆
非先王卜征五年慎重之意,其不可一也。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汉武帝将封
禅,故先封中岳,祠汾阴,始巡幸郡县,遂有事于泰山。今陛下既已登封,复欲
幸汾阴,其不可二也。古者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今南北郊是也。汉初承秦,
唯立五畤以祀天,而后土无祀,故武帝立祠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
遂徙汾阴后土于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今陛下已建北郊,乃舍之而远祀汾
阴,其不可三也。西汉都雍,去汾阴至近。今陛下经重关,越险阻,轻弃京师根
本,而慕西汉之虚名,其不可四也。河东,唐王业之所起也。唐又都雍,故明皇
间幸河东,因祠后土。圣朝之兴,事与唐异,而陛下无故欲祀汾阴,其不可五也。
昔者周宣王遇灾而惧,故诗人美其中兴,以为贤主。比年以来,水旱相继,陛下
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岂宜下徇奸回,远劳民庶,盘游不已,忘社稷之大计?
其不可六也。夫雷以二月启蛰,八月收声,育养万物,失时则为异。今震雷在冬,
为异尤甚。此天意丁宁以戒陛下,而反未悟,殆失天意,其不可七也。夫民,神
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今国家土木之功累年未息,水旱几沴,
饥馑居多,乃欲劳民事神,神其享之乎?此其不可八也。陛下必欲为此者,不过
效汉武帝、唐明皇,巡幸所至,刻石颂功,以崇虚名,夸示后世尔。陛下天资圣
明,当慕二帝、三王,何为下袭汉、唐之虚名,其不可九也。唐明皇以嬖宠奸邪,
内外交害,身播国屯,兵交关下,亡乱之迹如此,由狃于承平,肆行非义,稔致
祸败。今议者引开元故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切为陛下不取,此
其不可十也。臣言不逮意,陛下以臣言为可取,愿少赐清问,以毕臣说。”
帝遣内侍皇甫继明就问,又上疏曰:
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众困于调发,理须镇安而矜存之。
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公行,外国治兵,不远边境,使者虽至,宁可保其
心乎?昔陈胜起于徭戍,黄巢出于凶饥,隋炀帝勤远略而唐高祖兴于晋阳,晋少
主惑小人而耶律德光长驱中国。陛下俯从奸佞,远弃京师,涉仍岁荐饥之墟,修
违经久废之祠,不念民疲,不恤边患。安知今日戍卒无陈胜,饥民无黄巢,英雄
将无窥伺于肘腋,外敌将无观衅于边陲乎?
先帝尝议封禅,寅畏天种,寻诏停寝。今奸臣乃赞陛下力行东封,以为继成
先志。先帝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用付陛下,则群臣未尝献一谋、
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志者,反务卑辞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
于继迁,曾不思主辱臣死为可戒,诬下罔上为可羞。撰造祥瑞,假托鬼神,才毕
东封,便议西幸,轻劳车驾,虐害饥民,冀其无事往还,便谓成大勋绩。是陛下
以祖宗艰难之业,为奸邪侥幸之资,臣所以长叹而痛哭也。夫天地神只,聪明正
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未闻专事笾豆簠簋,可邀福祥。《春秋传》
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愚臣非敢妄议,惟陛下终赐裁择。
后天下数有灾变,又言:“古者五载巡守,有国之事尔,非必有紫气黄云,
然后登封,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也。今野雕山鹿,郡国交奏,秋旱冬雷,群臣率
贺,退而腹非窃笑者比比皆是。孰谓上天为可罔,下民为可愚,后世为可欺乎?
人情如此,所损不细,惟陛下深鉴其妄。”
六年,又上疏曰:“陛下封泰山,祀汾阴,躬谒陵寝,今又将祠于太清宫,
外议籍籍,以谓陛下事事慕效唐明皇,岂以明皇为令德之主耶?甚不然也。明皇
祸曹之迹有足为深戒者,非独臣能知之,近臣不言者,此怀奸以事陛下也。明皇
之无道,亦无敢言者,及奔至马嵬,军士已诛杨国忠,请矫诏之罪,乃始谕以识
理不明,寄任失所。当时虽有罪己之言,觉寤已晚,何所及也。臣愿陛下早自觉
寤,抑损虚华,斥远邪佞,罢兴土木,不袭危乱之迹,无为明皇不及之悔,此天
下之幸,社稷之福也。”帝以为“封泰山,祠汾阴,上陵,祀老子,非始于明皇。
《开元礼》今世所循用,不可以天宝之乱,举谓为非也。秦为无道甚矣,今官名、
诏妙、郡县犹袭秦旧,岂以人而废言乎?”作《解疑论》以示群臣。然知奭朴忠,
虽其言切直,容之而弗斥。
久之,以父老请归田里,不许,以知密州。居二年,迁左谏议大夫,罢待制。
还,纠察在京刑狱。是时初置天庆、天祺、天贶、先天、降圣节,天下设斋醮张
燕,费甚广。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复出知河阳,又求解官就养,迁给事中,
徙垧州。
天禧中,朱能献《乾佑天书》。复上疏曰:
朱能者,奸憸小人,妄言祥瑞,而陛下崇信之,屈至尊以迎拜,归秘殿以
奉膊,上自朝廷,下及闾巷,靡不痛心疾首,反唇腹非,而无敢言者。
昔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牛,既而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
又有五利将军妄言,方多不仇,二人皆坐诛。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者,以方术暴
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汉武可谓雄材,先帝可谓英断。唐明皇得《灵
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券》等,皆王鉷、田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
戮,怵于邪说,自谓德实动天,神必福我。夫老君,圣人也。傥实降语,固宜不
妄,而唐自安、史乱离,乘舆播越,两都荡覆,四海沸腾,岂天下太平乎?明皇
虽况得归阙,复为李辅国劫迁,卒以忧终,岂圣寿无疆、长生久视乎?以明皇之
英睿,而祸患猥至曾不知者,良由在位既久,骄亢成性,谓人莫己若,谓谏不足
听#心玩居常之安,耳熟导谀之说,内惑宠嬖,外任奸回,曲奉鬼神,过崇妖妄。
今收见老君于阁上,明日见老君于山中。大臣尸禄以将迎,端士畏威而缄默。既
惑左道,既紊政经,民心用离,变起仓卒。当是之时,老君宁肯御兵,宝符安能
排蒲邪?今朱能所为,或类于此,愿陛下思汉武之雄材,法先帝之英断,鉴明皇
之踪祸,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
未几,能果败。奭又尝请减修寺度僧,帝虽未用其言,尝令向敏中谕令陈时
政访失奭以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为言,颇施行焉。
复十户,以供洒扫。乘生灵珍,袭爵,历秘书郎,太和十九年,改封崇圣侯,邑
百户。灵珍生文泰。文泰生渠,北齐文宣帝天保元年,改封恭圣侯。后周宣帝大
象二年,追封孔子为邹国公,以渠袭爵,邑百户。
渠生长孙,隋文帝复封长孙为邹国公。长孙生嗣哲,应制举,历泾州司兵参
军、太子通事舍人,大业四年,改封绍圣侯、邑百户。嗣哲生德伦,唐太宗贞观
十一年,封褒圣侯,邑百户,朝会位同三品,复其子孙。则天天授二年,赐德伦
玺书、衣服。德化生崇基,袭侯,中宗神龙元年,授朝散大夫。崇基生璲之,
玄宗开元中,历国子四门博士、邠王府文学、蔡州长史。二十七年,诏追谥孔子
为文宣王,改封褒圣侯禘之为袭文宣公,兼兖州长史。璲之生萱,袭封,历兖
州泗水令。萱生齐卿,德宗建中三年,诏以齐卿为兖州司马,陷于东平,卒。至
宪宗元和十三年,平李师道,其子惟晊归鲁,诏以惟晊为兖州参军,奉夫子
祀,复五十户,以供洒扫。惟晊生策,会昌元年,历国子监丞、尚书博士。充弘文馆学士、判馆事。议者以敏止可任学官,宰相桑维翰闻之,即改授检校右
仆射,复为祭酒。汉乾佑中,拜尚书右丞,判国子监。
周广顺初,改左丞,遣使契丹,将岁赂钱十万贯,止其侵剽,契丹不许。周
祖将亲郊,命权判太常卿事。世宗即位,真拜太常卿、检校左仆射,加司空。显
德五年,上章请老,赐诏曰:“卿详明礼乐,博涉典坟,为儒学之宗师,乃荐绅
之仪表。朕方资旧德,以访话言,遽览封章,愿致官政。引年之制难著旧文,尊
贤之心方深虚伫,所请宜不允。”迁工部尚书。俄再上表愿归故乡,以遂首丘之
志,改太子少保致仕,归淄州别墅。恭帝即位,加少傅。开宝四年,卒,年九十
二。
敏解官归乡,有良田数十顷,多酿美酒待宾客。体强少疾,徒步往来闾巷间,
不以杖。每日亲授诸子经。自作父墓碑,辞甚质。敏尝使湖南,路出荆渚,以印
本经书遗高从诲,从诲谢曰:“祭酒所遗经书,仆但能识《孝经》耳。”敏曰:
“读书不必多,十八章足矣。如《诸侯章》云‘在上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
满而不溢’,皆至要之言也。”时从诲兵败于郢,故敏以此讽之,从诲大惭。
敏虽笃于经学,亦好为穿凿,所校《九经》,颇以独见自任,如改《尚书·
盘庚》“若网在纲”为“若纲在纲”,重言“纲”字。又《尔雅》“椴,木槿”
注曰:“日及”,改为“白及”。如此之类甚众,世颇非之。
子章,至殿中丞。
辛文悦者,不知何许人。以《五经》教授,太祖幼时从其肄业。周显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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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9-26 00:14
班固评论说:“司马迁根据《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记述春秋战国和秦汉的历史,继续记述以后的史实,一直到现在的汉武帝。他对秦代和汉代的历史记述得很详尽。即便是引用经典拾取名人传记分别叙述数家的历史,很是简略。有些记述和史实相矛盾。但他所涉猎的知识是非常的渊博,遍读经典书籍和名人传记,对通读古今上下几千年的历史,他是非常勤奋刻苦的了。在关于古代圣贤的是非判断方面中有错误的理解。讲述大道理,就首先推崇先秦的黄老之学,然后再赞同《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部经典,);叙述游侠则将奸雄写进《游侠列传》却忽略了真正的处士:在记录物产、农商的《货殖列传》中推崇有势力的而羞辱了贫贱之辈。 这就是司马迁史记的局限了。”但自从刘向和杨雄博览群书,都称赞司马迁有记述真实历史的才能,为司马迁的擅长叙事理,尽力辩解而不追求华丽的辞藻,勇于质疑而不粗俗文字所折服,他的文章正直,史实真实。没有那样虚有其表的华丽辞藻,也没有隐瞒历史的丑恶的一面。所以他所写是真实的记录。崔骃认为班固所说的话从今天的角度来说是正确的。虽然有时有错,但也成一家之言。总的来说他大概是顺应天命而降世的人才。考证《史记》这本书,文字句读不相同,或多或少,难以辨别其真实性。而当世对此书有疑惑的人,或定彼从此本,更是贸易,真伪杂乱,不能辩其是非。所以中散大夫东莞徐广,研究和核对史记的几个版本,为其作音解释。详尽列出共同之处和不同之处,顺便述训解释,粗略地也有些明白,言绝埋怨他(司马迁)所撰太省略。勉强是自己个人的陋见,增益演徐广之说。采诸子百家之言,兼取先儒之义,采经传之说,有裨溢《史记》,尽抄内其中。抄音楚交反。兼列数家之说不同,各有道理,致生疑惑,不敢偏弃,故皆兼列。去经传诸家浮游之辞,取其精要之实。汉书音义中有全无姓名的,裴氏注《史记》直云汉书音义。时见己之微意,也有所补益的。众无名微小之星也能继朝阳之光。嘒音火慧反。如飞尘之集华山,亦能成其高大。故以徐为本也。有未详审之处,则阙而不论,不敢以胷臆之中而妄解说也。人心旣不同,所见亦殊别也。耳闻目见,心意旣乖,其辞所以各异也。班固所说的所谓“司马迁所写的很简略和与史实相矛盾”,是根据不同来争辩罢了。惭愧自己没有胥臣(人名)的见识多广,子产那样知识渊博。自己随便说说肤浅无本之学玷污了以前的历史了。岂足关预于积学多识之士乎?正是冀望圣贤,只是胜于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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