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荷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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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4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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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1 23:28
●爱莲说
喜欢荷,喜欢她的淡淡清香,喜欢它的淡淡粉红,喜欢她的亭亭玉立,喜欢它的濯清莲而不妖,喜欢它的柔情似水……
眼里,除了怜爱还是怜爱。就像雨巷里的那位带着丁香般幽怨的少女,在梦里,挥也不去散也不去。除了她的身影还是它的身影,除了她的俏丽还是她的俏丽。牡丹?玫瑰?百合?菊花?面对这些后宫佳丽,我却像一位挑剔的美食家,一位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总觉得它们少了点什么,不能给我完全喜悦的感觉。也许这正是偏爱莲的原因吧!
情人眼里出西施。莲,让我觉得它就是花中之王,无人可比。朋友说我过于喜爱它,忽略了其它花的美丽,也许是吧!暮春三月,白花争努,牡丹芍药,妍丽妩媚,使人为只震惊;夏季炎炎,紫罗兰、玉兰散发淡淡幽香,祛除夏意,让人心旷神怡;秋高气爽,菊独傲枝头,正直傲洁油然而生;隆隆寒冬,梅独自争妍,不畏严寒,吐放清香,赞美之词不可胜数。但是,我仍固执地认为莲才是完美。
对莲的喜爱,使我成为百花不公正的裁判。在生活中,对事物的是非曲直,我们仍是不公正的裁判吗?
夜深了,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被这个问题烦扰着。回忆的匣子被偷偷地打开,往事如水流过,重现眼前。
因对个别的崇拜,我成为他的守护者,旁人稍有异议,便拳脚相加,小伙伴们对之敬畏,便缄口不语,使我内心稍稍喜悦;因和亲密伙伴要好,便不理事情对错,不分青红皂白,硬着脸皮要站在朋友一边;因对个人稍有偏见,一出现可疑之处,聚焦点便投向他;因为自己的喜好盲目顺从,人云亦云,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猛然发现,曾经,自己是如此没有主见。成了失根的兰花,追逐的浮萍,飞舞的秋莲因风四散的蒲公英,我又当了生活不公正的裁判。
世界甚大,要认清每一事物,更应抛开我的个人感情,透过现象看本质,让我们的生活更有主见,更能感觉自己的存在。就像一棵巨松,扎根在山崖之间,不随山水、飓风而改变自己的位置;就像一棵独自开在山谷里的野百合,不管有没有人路过,仍开得那么鲜艳那么快乐。
爱莲,却不溺爱莲。爱生活,应该是个公正的裁判。
●又到荷花飘香时
席慕容曾说过:莲的心事,无人能懂。
我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柒的荷花, 俏立在离你最近的小河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生生世世等待着你爱我的那一天!
当灿烂的阳光点缀着美丽的夏日, 在如水的夜色中我被上银装,酿造一个个浪漫温馨的夜晚,当你与朋友们来到有我的小河边时;风儿轻轻吹起,让我婀娜多姿, 牵引着你们关注的目光。有时天空飘扬着绵绵的细雨;在滋润我寂寞的心灵, 啊...此时此刻!荷花带雨也有动人的风情!
你看我伫立在水*,你看我站在绿叶旁, 你看我有时争齐斗艳,有时孤芳自赏,我心里其实无限凄凉......我肝肠寸断,泪珠常常滚落在身旁,我的心在呐喊,我的心在谤惶;因为你爱恋的眼睛里始终没有我的影子...... 别怪我出自污泥,别怨我美丽得让大众欣赏,但我总是暗然神伤,只能在鲜艳的外表掩饰下,深藏着我的根茎,来年再为你绽放!
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来得太迟。如何能让你看见我最美丽的刻?我想,今年的夏天;我仍会尽力展示我的美丽,释放我的芬芳。希望能留你的视线,因为我们也算是有缘的,天长日久, 相信总有一天, 你温柔的目光会锁定在我身上,你赞美的话语及爱恋的眼神;会让我成为一个名为“莲”的美丽女人,你会像童话中的王子吻醒沉睡的公主,我满怀希望的期待着, 期待着某年某月的这一天!
我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柒的荷花, 俏立在离你最近的小河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生生世世等待着你爱我的那一天!
●荷荡深处读清荷 文/临风望月
史上有很多咏荷的诗句,我独喜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以为这样的意境辽阔深远,大气磅礴,又蕴涵着清风朗月般的明净与幽深。这是我心仪的景色。
那日,携妻和女儿游水泗荷园,真的恍如身临仙境,平生第一次见到万顷碧荷,星星点点的荷花夹杂着斑驳的色彩,在阳光下闪亮着诱人的光泽。荷荡处处见水,幽处辟有小径,弯曲迂回,掩藏在荷叶、芦苇、青蒲之间。古朴的风车在风中旋转着荷的韵律,传递着水流的声音。宛如大音稀声的那种,让人从心底感到震撼。荷荡深处有一水车,很落寞地躺在沟渠间,刚刚刷过桐油,色泽清亮,桐香扑鼻。只有脚下叶片上的泥痕,证明它的存在是为人所知的。但那是游客的痕迹,没有人真正地怜它。妻和女儿兴奋地踩着它,嘎吱嘎吱的声音在静谧中很响,水波在水车的劳作中翻过自己,又从高处流溢下来,回归自己。很像人在生命中游走的过程。妻和女儿很开心。我却被水车流动的声音感染。
我对妻说,我们去赏荷吧。妻租了一只小木船,船娘40多岁,很热情,脸部写满了劳作的沧桑。她笑着说,就是呢,荷花要到深处看的。她很娴熟地点着篙,小木船对她的配合很协调。我们上了船,游进了荷荡。船娘不擅言辞,总是呵呵地朝着我们笑。她专注地撑着船,对我们的大惊小呼的兴奋很木然,许是天天在里面游走,身边就没有风景了吧。进了深处,那才是真正的荷花天地。视线所及,碧波荡漾,万绿流翠,点缀在其间的荷花,有的怒放,有的含苞。怒放的叶瓣张扬,色彩鲜艳,迷离人眼;含苞的含蓄内敛,静如处子,充满*。荷花的颜色很多,有红的、黄的,还有白的。我对白色的荷花情有独钟,不唯是她“出污泥而不染”的洁净,更是因为她开放时的不动声色却撼人心旌的热烈。这很符合我的心境。我让船娘在一朵硕大的白色荷花前停下船,我说我想看五分钟。船娘奇怪地看着我说,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客人哩。我笑了。对于自己心仪的东西,五分钟实在是一个瞬间。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我的吝啬还是大自然的吝啬,我不止一次见过荷花的照片,那种静默的美,流淌的肆意曾经让我有一种流泪的感觉。现在,当我真的面对她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并不像照片上呈现的那样寂寞,她绽放在如此醉人的母亲河里,从河底发韧力量的茎竿坚实地支撑着她,她有妖娆的兄弟姐妹陪伴,有硕大的田田莲叶小心地呵护,芦苇和青蒲是她生命中的另一种风景,她们一同生长,一同摇曳,一同听风的声音,一同接受阳光和雨露。如果她有知有思,我想,我们和很多观赏她的游客也一定是她观赏的风景。一定是的。硕大的花瓣像水鸟的翅膀展开,荷花很直白地袒露着她的心胸,*的花蕊洋溢着生命的热烈和奔放,花蕊包裹下的细嫩莲蓬呈现她的厚重与沉稳。我如此放大眼中这朵荷花,实在是太想理清以前心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就是我喜爱荷花的原因了。
妻也被这种静默的美感染,她的眼角居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像花瓣上的水珠,清澈、透明,不染一丝尘俗。我知道我们的理解和感悟未必相同,然而那一刻的震撼是相通的。我紧握住妻的手,她依偎着我,我们互相传递着内心的颤栗,像小桥流水,又那样温润如玉。
船娘呵呵笑了,城里人就是浪漫。我也呵呵笑了。浪漫不是哪个人独有的专利,只要心中有浪漫,就一定能浪漫。比如荷花,生命是极其短暂的,在她盛开的那个瞬间,生命的美丽便开始走向凋零,但她一刻也没有放弃绽放的光亮。因为在这浩淼的荷荡里,她是不孤独的,她的生命还可以通过莲蓬的形式得到延续。那是她孜孜以求的正果。
我很神往这种境界。我在一篇文章中写过,面对高山,我从不隐藏自己的卑微,然而我从不轻易自卑。就像荷花一样,每朵花都有绽放自己的权利和方式,不同的,是绽放的过程,是对生命的理解。 船娘是无法理解我的感悟的,然而拥有妻这样的知音,我很满足了。
我对妻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生的热烈和灿烂。茫茫水域,田田莲叶,出水芙蓉,自放光芒。我们不求脱俗,但求不要入俗。比如我平时炙砚呵笔,只求手不僵硬,心不枯木。
妻已泪流满面。是啊,我们都是风前客,不必弄影舞婆娑,做本真的自己最好,生如夏花,死如秋叶,这是怎样一种极致的境界哦。
小木船继续向深处划去,景色依然很美,我独沉湎于赏荷的那五分钟,其他繁华胜景在我眼中顿然消隐。
●别样的荷花 文/李中国
读7月4日《茶亭》专栏刊出的《夏日赏荷》一文,引发笔者一份爱莲情结。因为我的故乡山东济南就是一处“四面荷花三面柳”(清人刘凤诰咏济南句)的赏荷妙在。依托“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地理环境,片片绿荷支支红菡渲染、点缀着夏与秋两季风光。
但对荷花的赏读,笔者却不敢苟同古今诸多爱莲者那样主观地、形而上地把荷花当成冰清玉洁的“高人”化身,或强加某种精神象征歌之咏之,而更看中作为植物的它固有之物性,本身之内涵,冀望由此读出一类不见于文人墨客眼中的别样荷花。
比如,宋代周敦颐之《爱莲说》誉莲为孤高直傲洁身自好的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一位曾躬耕于济南大明湖百亩水面上植藕为生的莲农听了就发笑:“要是没有淤泥,荷花又开在哪里呢?要是荷花靠着淤泥的滋养才有了这份漂亮,那又何来染不染呢?”
而现代文人按照那位莲农的启示一路想下去,也会替荷花进行新的思想拔高:向天开放的花朵正如人类精神的崇高取向,植根脚下的淤泥,以获取无尽滋养,则是崇高精神得以弘扬光大的丰厚基础。这一提醒让世人缩短了与荷花的距离,不再远而敬之敬而远之,也顿生几许对淤泥的爱戴。
细思之诚如是。
笔者查阅多种莲藕种植资料,并请教一些植物学家,窃以为这一观点如能得到专家认定和科学支撑,尽可由此打造荷花的时代形象。却另有发现:
比如,从这一在国内种植面积超过10万公顷的水生大型植物的习性看,其生命和美丽并不主要得益于“淤泥”的滋养,而是得“天”独厚的产物,即夏季的高温和充足的光照———依赖那铺满水面的碧绿之叶盾“光合作用”提供的有机物滋养。而花瓣的细胞里饱含着的艳丽色素,用诗的语言说,是对阳光的拥抱与积淀!
那池塘底的“淤泥”,算是荷花不幸也不甘的出生地了。
现代农业的种植技术更把莲的生长置于一条立体混作的食物链上。让它的美丽和生命与天上地下的浮游物、水生族、有机屑、日光能、营养盐、碳酸气,共养互利,相依为命。于此说莲花以不“染”为好,勿宁说是互“益”更佳了。可见莲花荷叶蓬勃上扬的姿态,不惟张扬精神的向度,更是丰富生命的博取。
而这种博取的意义,需到秋意渐浓,荷花捧出丰实的莲房,人们又从深深的淤泥中发现它滋育的丰美藕瓜,且自身开始枯死腐烂时,才被深刻地读懂。让人从雨打残荷的淅沥声中听到一种奉献精神的洋溢。如此形象,岂周氏“出淤泥而不染”———旨在洁身自好、独善其身者,或凌波仙子之类可比!
于此,徜徉夏日的湖畔,注目“接天莲叶无穷碧”,或“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之际,你一定会读到一朵朵别样红艳的荷花。
(2002年08月13日《人民日报海外版》)
●荷叶绽放 文/陈乔
记忆中似乎更多的是赞美荷花的文字,实在是委屈了荷叶。
新居的楼前,有一个大约占地三四亩的水塘,装修住房那段时间,由于季节正悄悄的从冬到春,加上每天总是忙碌的缘故,一抬头就在眼前的树枝或许偶尔会让人发现它的新芽,这静静的一方水域竟从来不曾引起我的注意。搬家也是快乐而忙碌的,购物布置,迎来送往,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周围已经渐渐绿了的一切,他们由浅到深、由淡到浓,直到绿成了很大的一片,直到覆盖住整个校园……荷塘就在这时光的流逝中孕育了满池精灵。
开始只是远远的从窗口眺望。偶尔空闲下来,依窗而立,就能看见它们。从远处看去,那荷塘的绿与周边草坪、树阴的绿浑然一体,并无太多特色,倒是那塘中红色的曲廊亭榭显眼得多,间或有情侣或老人在上面散步。就想,等荷花开了,应该去近处看看;就想,等有月的夜晚去感受荷塘月色;就想,那该是一个散心解烦的好去处。
一场不算大的雨淋散了黄昏休闲的人们,那醉人的荷香渗透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荷塘边。没有荷花、没有月亮、心灵很静也勿须抚慰,荷叶的美就绽放在这样一个平常的黄昏。
荷叶厚实而宽阔,有农人的斗笠那么大;叶杆高而壮,像挺直的手臂支撑着荷叶。大概因为阳光和肥力分布的差异,荷叶长势并不均匀,一忽儿高一忽儿低,将整个荷塘的表面演绎成几个绿色的巨型大浪,呼啦啦的似乎要消退了,又忽然卷起浪头朝前涌去。荷塘因此而总是欲静还动,欲停不止……
雨后的荷叶更添了一些妩媚。每一张荷叶都无一例外地捧着一团雨水,但决不是我们通常在文章中读到的那种被称为露珠的东西,它浑圆如球,肥硕似鸡蛋般大小,静静地躺在叶的中心,软软的晶莹着,远远近近的闪烁着,像荷叶的眼睛,活了这片辽阔的绿。
紧挨着叶杆的下端,一些立体的园形物件一开始让我很纳闷,细细一看,原来是已经枯掉的叶。它并不像别的腐叶那般潦倒、那般散乱和无助,生命已离它而去,型仍是绝顶优美的---边沿虽然无力地垂下,被叶杆撑着的中心部分却倔强地坚持着,像一把把*的伞,更像一个个巨大的做工精致的蚁窝,在水面上完整地肃立。人们崇尚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我更欣赏荷叶这种不肯*的气节,它何尝不是在用它的执著诠释着这样一种唯美的追求?
一阵风来,荷叶的清香逾渐浓烈了。忽然很希望有人共享这样一个黄昏,想打一个电话给远方的朋友,又恐惊扰了这一片难得的宁静,只好让她绽放在肺腑深处,绽放在美好的记忆中……
参考资料:http://www.clotus.com/showArticleInfo.asp?a_id=70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1 23:28
写荷因一湾碧水,我便开始写荷。在水之湄,荷婷婷如盖。一叶碧绿平静地铺开,从水面缓缓地升起,水在荷叶的上面,亦在荷叶的下面,荷涌动,水便涌动。自池边往河心漫去。于是想起伞,对天撑着,一束束的阳光收集在伞下,没有风,没有雨,荷便显得格外地幽远、明丽。目光踏着一片荷叶,一寸寸地远去,小小荷塘,竟无边地开阔。荷是水中的君子,出污泥而不染纤尘。画荷是一种意境;唱荷也是一种意境;写荷仍是一种意境。平静的池面,荷叶慢慢升起像一只张开翅膀的水鸟,又像一只小小的船,横于水面。阳光只是一片金*的落叶,与荷轻轻地摩擦,继而又被一阵风吹走,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雨中看荷,像是把自己平放在水上,细雨亲吻着嫩绿的荷叶,一种迷人的音乐把你融人荷叶之内,你摇动着,荷亦摇动着,便会有一种韵味,轻轻地咬你细口细口地啄你。雨水积在荷心,又一叶一叶地倒入水中,宁静的荷捕捉着一种清新的动感,一滴晶莹的水珠,悬在荷心,挂在你的眼角。雨过以后,一弯彩虹横于荷塘,那聚在荷心的水滴,亮闪闪地滚动着,颤抖着,像是从荷叶上亮起的一盏小小油灯。夏日的荷变得无边的茂密,整个荷塘像一块绿色的陆地,一层层地远去,把一个一个荷池连成一个整体,间或有一枝红红的荷花,倏地跃出水面,大摇大摆地把花瓣放开。露出黄黄的花蕊,含苞欲放的荷躲在叶下,很不容易被人看到,像是怕羞,再往上长,一直高进荷叶,花蕾慢慢地养大,像要胀开似的。有一线蜻蜓,一直飞进来,落在花蕾上,停住后一动不动。夏日的荷由浅人深,像是一种境界,放眼望去,竟有一种无限的空间。?夜幕降临,清新的荷塘便掠起一绺微风,轻轻地袭来,有一种沁凉,沿着荷叶一圈圈地荡开,月光很轻,从荷上移动。月下的荷塘,萌生一种使人茅塞顿开的朦胧,一朵莲花,仿佛开在梦里。一叶一叶的花瓣,挤开浓浓的黑夜,仿佛从污泥里抽出。配上蛙鼓,荷塘便喧闹起来,探荷的人仿佛一片荷叶轻飘飘地浮在水上,借着月色,荷叶依然地清脆,碧透。像水一样青嫩的荷绿仿佛一池易碎的翡翠,没有月光的晚上有一缕清香自荷中掠起,沾在袖上,掸也掸不去。荷在宁静的夜色中,浓浓地抒情,于恬静的田园岁月是一个精致的点缀。天亮了,荷也一一地亮起来。莲子熟时,一条窄窄的小船划破荷塘,向深处驶去,采莲女藕节一样的手像一尾鱼,在碧翠的荷叶中游动着,碧的水、绿的叶、红的花、白的手,无一不成为夏日荷塘的主题,便有一种斑斓,借荷为一种寄托,寓荷为一种归宿。于是伏案写荷,纸上的荷渐渐地醒了过来。便有轻轻的摇曳。
莲恋莲 余光中 身为一半的江南人,第一次看见莲,却在植物园的小莲池畔。那是十月中旬,夏末秋初,已凉未寒,迷迷蒙蒙的雨丝,沾湿了满池的香红,但不曾淋熄荧荧的烛焰。那景象,豪艳之中别有一派凄清。那天独冲烟雨,原要去破庙中寻访画家刘国松。画家不在,画在。我迷失在画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没有找到画家,找到了画,该是一种意外的发现。从那时起,一个绰约的意象,出现在我的诗中。在那以前,我当然早见过莲,但睁开的只是睫瓣,不是心瓣,而莲,当然也不曾向我展现她的灵魂。在那以前,我是纳息塞斯(Narcissus),心中供的是一朵水仙,水中映的也是一朵水仙。那年十月,那朵自恋死了,心田空廓者久之,演成数丛沙草,万顷江田。那天,苍茫告退,嘉祥滋生,水中的倒影是水上的华美和冷隽。 对于一位诗人,发现一个新意象,等于伽利略的天文望远镜中,泛起一闪尚待命名的光辉。一位诗人,一生也只追求几个中心的意象而已。塞尚的苹果是冷的,梵谷的向日葵是热的,我的莲既冷且热。宛在水*,莲在清凉的琉璃中擎一枝炽烈的红焰,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宛在梦*。莲有许多小名,许多美得凄楚的联想。对我而言,莲的小名应为水仙,水生的花没有比它更为飘逸,更富灵气的了。一花一世界;没有什么花比莲更自成世界的了。对我而言,莲是美,爱,和神的综合象征。莲的美是不容否认的。美国画家佛瑞塞(John Frazer)有一次对我说:“来台湾以前,我只听说过莲。现在真见到了,比我想像的更美。”玫瑰的美也是不容否认的,但它燃烧着西方的朗爽,似乎在说:Look at me!莲只赧然低语:Don’t stare,please.次及爱情。“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这方面的联想太多了。由于水生,它令人联想巫峡和洛水,联想华清池的“芙蓉如面”,联想来自水而终隐于水的西子。青钱千张,香浮波上,嗅之如无,忽焉如有,恍兮忽兮,令人神移,正是东方女孩的含蓄。至于宗教,则莲即是怜。莲经,莲台,莲邦,莲宗,何一非莲?艺术、爱情、宗教,到了顶点,实在只是一种境界,今乃皆备于莲的一身。 布袋莲 林清玄 七年前我租住在木栅一间仓库改成的小木屋,木屋虽矮虽破,却因风景无比优美而觉得饶有情趣。 每日清晨我开窗向远望去,首先看到的是种植在窗边的累累木瓜树,再往前是一棵高大的榕树,榕树下有一片田园栽植了蔬菜和花圃,菜园与花圃围绕起来的是一个大约有半亩地的小湖,湖中不论春夏秋冬,总有房东喂养的鸭鹅在其中游嬉。 我每日在好风好景的窗口写作,疲倦了只要抬头望一望窗外,总觉得胸中顿时一片清朗。 我最喜欢的是小湖一角长满了青翠的布袋莲。布袋莲据说是一种生殖力强的低贱水生植物,有水的地方随便一丢,它就长出来了。而且长得繁茂强健。布袋莲的造型真是美,它的根部是一个圆形的球茎,绿的颜色中有许多层次,它的叶子也奇特,圆弧形的卷起,好象小孩仰着头望天空吹着小喇叭。 有时候,我会捞上几朵布袋莲放在我 的书桌上,它没有土地,丢失立刻水,往往还能绿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它的枯萎也不象一般植物,他是由绿转黄,然后慢慢干去,格外惹人怜爱。 后来,我住处附近搬来一位邻居,他养了几只羊,他的羊不知为什么喜欢吃榕树的叶子,每天他都要折下一大把榕树叶去养羊。到最后,他干脆把养绑在榕树下,爬在树上摘叶子,才短短的几个星期,榕树叶全部被摘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野风中摇摆褪色的秃枝。 我憎恨那个放羊的中年汉子。 榕树叶吃完了,他说他的羊也爱吃布袋莲。 他特别做了一枝长竹竿来捞取小湖中的布袋莲,一捞就是一大把,一大片的布袋莲没有多久就全被一群羊儿吃得一叶不剩。我虽几次制止他而发生争执,但是由于榕树和布袋莲都是野生,没有人种它们,它们长久以来就生长在那里,汉子一句话便把我问得哑口无言:“是你种的吗?” 汉子的养羊技术并不好,他的羊不久就患病了;不久,他啊也搬离了那里,可是我却过了一个光秃秃的秋天,每次开窗就是一次心酸。 冬天到了,我常独自一个人在小湖边散步,看不见一朵布袋莲,也常*那些被无情断丧的榕树枝,连在湖中的鸭鹅也没有往日玩得那么起劲。我常在夜里寒风的窗声中,远望在清冷月色下已经死去的布袋莲,辛酸得想落眼泪,我想,布袋莲和榕树都在这个小湖永远地消失了。 热过冬天,我开始在春天忙碌起来,很怕开窗,自己躲在小屋里整理未完成的稿件。 有一日,旧友来访,提议到湖边散散步。我惊讶地发现榕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萌发了细小的新芽,那新芽不是一叶两叶,而是千株万株,凡是曾经被折断的伤口边都冒出四五朵小小的芽,使那棵几乎枯去的榕树好象披上一件缀满绿色珍珠的外套。布袋莲更奇妙了,那原有的一角都已经扑满,还向两边延伸出去,虽然每一朵都只有一寸长,更因为低矮,使他们看起来更加缠绵,深绿还没有长成,是一片翠得透明的绿色。 我对朋友说起那群羊的故事,我们竟为了布袋莲和榕树的更生,快乐得在湖边拥抱起来,为了庆祝生的胜利,当夜我们就着窗外的春光,痛饮得醉了。 那时节,我只知道为榕树和布袋莲的新生而高兴,因为那一段日子活得太幸福了,完全不知道它有什么意义。 经过几年的沧桑创痛,我觉得情感和岁月都是磨人的,常把自己想成是一棵榕树,或是一片布袋莲,情感和岁月正牧着一群恶羊,一口一口地啃吃着我们原本翠绿活泼的心灵,有的人在这些啃吃中枯死了,有的人失败了,枯死和失败远是必有的事,问题是,东风是不是再来,是不是能自破裂的伤口边长出更多的新芽? 当然,伤口的旧痕是不可能完全复合的,被吃掉的布袋莲也不可能更生,不能复合不表示不能痊愈,不能更生不表示不能新生,任何情感和岁月的挫败,总有可以排解的办法吧! 我翻开七年前的日记,那一天酒醉后,我歪歪斜斜地写了两句话: “要为重活的高兴, 不要为死去的忧伤。” 清净之莲林清玄 偶尔在人行道上散步,忽然看到从街道延伸出去,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一轮夕阳正挂在街的尽头,这时我会想,如此美丽的夕阳实在是预示了一天即将落幕。 偶尔在某一条路上,见到木棉花叶落尽的枯枝,深褐色的孤独地站边,有一种箫索的姿势,这时我会想,木棉又落了,人生看美丽木棉花的开放能有几回呢? 偶尔在路旁的咖啡座,看绿灯亮起,一位衣着素朴的老妇,牵着衣饰绚如春花的小孙女,匆匆地横过马路,这时我会想,那年老的老妇曾经也是花一般美丽的少女,而那少女则有一天会成为牵着孙女的老妇。 偶尔在路上的行人陆桥站住,俯视着在陆桥下川流不息,往四面八方奔串的车流,却感觉到那样的奔驰仿佛是一个静止的画面,这时我会想, 到底哪里是起点?而何处者终站呢? 偶尔回到家里,打开水龙头要洗手,看到喷涌而出的清水,急促的流淌,突然使我站在那里,有了深深的颤动,这时我想着:水龙头流出来的好像不是水,而是时间、心情,或者是一种思绪。 偶尔在乡间小道上,发现了一株被人遗忘的蝴蝶花,形状像极了凤凰花,却比凤凰花更典雅,我倾身闻着花香的时候,一朵蝴蝶花突然飘落下来,让我大吃一惊,这时我会想, 这花是蝴蝶的幻影,或者蝴蝶是花的前身呢? 偶尔在静寂的夜里,听到邻人饲养的猫在屋顶上为情欲追逐,互相惨烈地嘶叫,让人的汗毛都为之竖立,这时我会想,动物的情欲是如此的粗糙,但如果我们站在比较细腻的高点来回观人类,人不也是那样粗糙的动物吗? 偶尔在山中的小池塘里,见到一朵红色的睡链,从泥沼的浅地中昂然抽出,开出了一句美丽的音符,仿佛无视于外围的污浊,这时我会想:呀!呀!窨要怎么样的历练,我们才能像这一朵清净之莲呢? 偶尔…… 偶尔我们也是和别人相同地生活着,可是我们让自己的心平静如无波之湖,我们就能以明朗清澈的心情来照见这个无边的复杂的世界,在一切的优美、败坏、清明、污浊之中都找到智慧。我们如果是有智慧的人,一切烦恼都会带来觉悟,而一切小事都能使我们感知它的意义与价值。 在人间寻求智慧也不是那样难的。最重要的是,使我们自己的柔软的心,柔软到我们看到一朵花中的一片花瓣落下,都使我们动容颤抖,如悉它的意义。 唯其柔软,我们才能敏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包容;唯其柔软,我们才能精致;也唯其柔软,我们才能超拔自我,在受伤的时候甚至能包容我们的伤口。 柔软心是大悲心的芽苗,柔软心也是菩提心的种子,柔软心是我们在俗世中生活,还能时时感知自我清明的泉源。 那最美的花瓣是柔软的,那最绿的草原是柔软的,那最广大的海是柔软的,那无边的天空是柔软的,那在天空自在飞翔的云,最是柔软! 我们心的柔软,可以比花瓣更美,比摹更绿,比海洋更广,比天空更无边,比云还要自在,柔软是最有力量,也是最恒常的。 且让我们在卑湿污泥的人间,开出柔软清净的智慧之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