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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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08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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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0-22 09:51
牛汉说，自己的性格就像家乡的罅沱河，充满野性，桀骜不驯。作为中国诗歌协会的副会长，牛汉的散文充满质朴又浪漫的诗情，这篇《祖母的呼唤》仿佛是《罅沱河和我》的姊妹篇。又好像和《我的第一本书》密不可分。它们带着泥土的气息，孕育着天不怕地不怕又满腹温情的小男子汉。
《祖母的呼唤》是一篇回忆性散文，具有回忆性散文的共同特点：把读者的思绪从现在拉到过去，又从过去领回来。“呼唤”声即是萦绕全文的主线。
文章第一段从耳朵写起，它是通往心灵深处，藏着隐秘的所在。作者用充满诗意的比喻，拉着读者先去看峰峦缝隙处渗出的叮咚泉水，原来那幽深的洞穴深处是童年牧歌的源头。
“祖母的呼唤似乎可以穿透几千里的风尘与云雾，越过时间的沟壑与迷障。”祖母对我的牵挂，融化在一声声呼唤中，那声音发颤，发抖，但并不沙哑。颤抖大约是因为年长体衰，“不沙哑”意味着清晰，读来有一种坚定的意味。“声音拉得很长，充满韧性，就像她擀的杂面条细而有弹力。” 听觉通过比喻句转化为味觉，思念从耳朵游离出来，催开味蕾，让游子魂牵梦萦。
作者说，“小河、树林、小草都帮着她喊。”一个“都”字，概括了全部，让队伍壮大起来；一个“帮”字，让祖母似乎有了神一样的伟力，可以调兵遣将。
声音由小到大，由个体转为群体，把情感推向峰顶。
随后作者插入一段有关狼的叙述，引出祖母对我的警戒：“在野地走路，有谁拍你的背，千万不能回头。”《祖母的呼唤》意蕴多元，既充溢悠长怀念，也有对人生险境的警悸，对自我生存态度的言说。
最终，当 声音 不能够进一步扰动读者心灵的时候。作者为我们展示 画面 ——对祖母翘首盼望的描写。
祖母站不稳，用手托着门框，在天寒地冻的傍晚，呼唤“我”回来。
两处细节描写，非常独特。一是祖母因为站不稳，用手托着门框的部位，几乎天天呼唤“我”回家，手托着的那个部位变得光滑而发暗；一是祖母那双奇小的双脚因为天气寒冷，不时原地蹬踏，她站立的地方渐渐形成两块凹处，“像牛皮鼓面的*，因不断敲击而出现的斑驳痕迹。” 对人物的凸显并非千人一面，而是依据特定环境勾画人物，胜在对细节的抓取，由此构建典型人物。（很多大师非常善长这样的描写方式。比如鲁迅先生，描写将死的祥林嫂：“眼睛间或一轮”。描写豆腐西施：“细脚伶仃的圆规”）
语言简练精准：“奇小的双脚不时在原地蹬踏”一句话抓住精髓。“奇小”“不时”“原地”“蹬踏”，构成一个富有节奏感的动态语句，眼前似乎立即浮现出天寒地冻，祖母瑟缩忍耐的姿态。
语言特点除了精准之外，充满诗意：“耳朵幽深的洞穴是童年牧歌的源头。”
祖母的呼唤，“穿透几千里的风尘与云雾，越过时间的沟壑与迷障。”
从结构上说，只写声音，无论从篇幅还是内涵上说都相对单薄，作者巧具匠心穿插狼的故事，既寄寓传奇色彩，也为文章结尾的哲理作了铺垫，成为紧密相扣的榫状结构，在语言中留下乡土味，富有哲理性。
以前教散文，总喜欢强调“形散神不散”。现在学习散文，更多关注散文的“这一篇”，发掘散文的个性化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