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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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7-05 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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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1-30 07:58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 【咚咚咚】
我怕黑，从小就怕。所以，当修改好课件走出办公大楼时，我心里一阵阵发怵。我害怕在晚上一个人回公寓，因为必须走那条林荫道。
说起来，那条林荫道很美，道路两旁上百年的香樟树整齐排列，林子里一年四季都会有花开放，优美的环境引来无数鸟儿在此栖息，动听的鸣叫声婉转悠扬飘荡在整个校园。我喜欢在清晨到林子里练习普通话，无课时会在林间散步缓解疲劳，下午偶尔会沿着小道跑跑步，只除了晚上。晚上的林子很黑，有路灯也黑，阴森得可怕。以往加班总会叫上住我隔壁的王艳一起，奈何教学竞赛在即，学院领导又特别重视，课件改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够满意，改到办公室就剩我一个人，今天不得不一个人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像是郑重地下了一个事关生死的决定，我迈着步子向林子里走去。我右手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照亮，双眼紧紧盯着地面目不斜视快步走着，白色的光圈打在地面上，随着我的走动一上一下晃动。路两旁昏黄的路灯，将我的影子不断拉长又缩短，在身前身后轮流投射。林子里很静，鸟儿们应该都睡着了，只有鞋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以及低低的虫鸣声忽远忽近时隐时现，更加映衬着这夜晚的静。
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在如此宁静的林子里是那么的响亮，惊起了几只小鸟，“啾啾”声和扑腾翅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我停了下来，握手机的右手有些颤抖，地面的光圈也晃动着散乱起来。我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全身毛孔似乎都张开了，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响亮，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我不敢四处张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只屏息侧耳倾听着，那声音却不再响起，惊醒的小鸟也安静了下来，有风吹过，细密的香樟树叶子发出“簌簌”声，随后风停，音歇。
我猛烈地深吸了几口气，让心跳平复了一些，握紧了手机，把注意力放在地面上，继续向前走着，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谁！”我大吼一声，把手机朝向右边的林子，我能感觉到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手机的灯光照不远，只隐约感觉到远处低矮的树丛晃动了几下。我记得那个方向有一座烈士墓，不过平时我都会绕开那里，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这样想着，腿脚有些发软，嗓子眼里像堵着什么，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突然，刮起了大风，所有树枝都摇晃起来，那影影绰绰的样子，像无数个张牙舞爪咆哮怒吼着的怪物。我终于尖叫出声，用尽全力奔跑起来，又因为腿脚使不上劲，摔倒了几次，也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跑。
终于，看到了公寓楼下亮起的灯。我喜极而泣，腿上也有了力气，快速跑过去，又一口气跑上了3楼，颤抖着手摸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去就快速关好门并反锁好。此刻的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瘫坐在地上，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机发出的光投射在天花板上，又猛地惊起，把所有灯都打开，把通往阳台的门关好，把卧室厨房厕所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终于，明亮了。终于，安全了。我呼出一口浊气，躺在沙发上，胸口还在不停起伏着。
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越来越急促！是有人在敲门！可是我不敢转过头去看，怕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门里钻出来。我屏住了呼吸，却无法阻止越来越快的心跳，我像一条溺水的鱼，睁大眼睛死盯着前方。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时，门外响起了王艳的声音：“林姐，你回来了吗？”原来是王艳。我终于又能自由呼吸了。
我打开门，把王艳拽进屋，又迅速把门关上。王艳满脸惊疑地望着我，问道：“林姐，你怎么了？”拉着王艳的手，我仿佛找到了安全感，心渐渐平静下来，把刚才的遭遇都告诉了她。王艳一边听着，一边把我扶到沙发上坐好，开始检查我的伤势。我这才感觉到了疼痛。伤得不算重，膝盖破了皮，右手手肘有轻微擦伤。王艳熟练地拉开鞋柜上的抽屉，拿出医疗箱帮我抹起药来。
“林姐，你呀，就是自己吓自己，我一个人在晚上也走过很多遍那条路，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以后你要加班，不管多晚我都等着你，不过你得请我喝奶茶。”
“知道，知道，还要多冰，双份珍珠！艳子，你真好，谢谢啦！”我亲昵地揽过她，作势要在她脸上亲一口。她早有准备，笑着巧妙地躲开，放好医疗箱，和我并排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林姐，你今晚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我陪着你？”
“不用，应该就是我听错了。”
“那行，明晚你还要加班吧？到时候我等你，也改改我的课件。”
“那我就不客气啦！等竞赛结束，我请你吃大餐！”
“加油！我们都很看好你！这次你肯定能拿一等奖，到时候进修的名额也会落在你头上。未来的林教授，苟富贵不相忘，你可要多提点提点曾经和你一起进校奋斗过的微不足道的我哦！”
“就你嘴贫！我可没想那么远，只是把手上的每一份工作尽心尽力做好而已。”
“是是是，你只是尽心尽力而已，然后不小心连续两年评上了优秀教师！所以，我们这一批进来的，我就佩服你。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有课吧？”
“是啊，又是四节连上呢！唉。第一节还是课程思政示范课，肯定有专家和校领导来听课。”
“加油！你肯定没问题的。”
我是被噩梦吓醒的。
梦里，我躺在老屋那个有破洞的房间里，四周一片漆黑。我知道我回到了小时候的无数个夜晚，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那时，爸妈总会在我睡着后外出打麻将到深夜，睡醒的我发现自己孤身一人，怎么叫喊也没有父母的回应。我盯着那个破洞，看着在狂风中摇曳的树枝透过破洞投下的斑驳树影，脑海里不自主地幻想着下一刻会有怪兽一点点从洞里显现出来。突然，墙壁整个坍塌了，眼前是学校那个林子，而我正躺在一座坟前面的台阶上，四周是不断摇晃的树枝。我看到一个泛着白光的骷髅头咧着嘴笑着从墓碑里冲出朝我飞来。我想翻身起来逃跑，却动弹不得，急得满头是汗。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彷佛就响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跳声里。我大喊着醒了过来，发现正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小夜灯淡蓝色的光如忠诚的卫士驱散黑暗守护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只是梦而已，醒过来就好。可是，咚咚咚的声音并没有停歇，从客厅传来，这次不是梦！我第一反应是伸手打开卧室的灯，却在刚触摸到床边开关时停了下来。我打开灯有什么用呢？我也没有勇气打开卧室门去查看，反而太亮的光会把自己完全暴露，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我缩回手，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睡着了就好了。可是，一闭上眼睛，咚咚咚的声音显得更清晰了，还感觉眼前有东西在晃动，我又猛地睁开眼，眼珠转动着四下查看，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不敢动，不敢闭眼，更不敢去看门口，就盯着天花板，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上，默默数着心跳声。终于，咚咚咚的声音消失了，万籁俱寂，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才发现浑身早已湿透，此刻泄了劲像一滩泥糊在床上。我不知道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一直在做着漆黑的梦，没有光亮的梦，伴随着咚咚咚声音的梦。
早上，我被一阵强似一阵的敲门声惊醒，咚咚咚的声音和从昨晚开始折磨我的声音重合，我正迷迷糊糊不知是梦是真，听到王艳的声音传来：“林姐，你起了没？上课快迟到了！”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回了王艳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往教学楼跑去。
几乎是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还在大口喘着气，但我知道，这已经算是教学事故了，学校明文规定，第一节上课必须提前10分钟到。我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看到教室后面坐着一排听课的领导，其中有教务处罗*，学院赵院长，还有教学督导组最严厉的欧组长。还好，科代表把电脑开了机，投影和课件都打开了。我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上这节课的章节名，拿粉笔的手还有些颤抖，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写完，呼吸也平稳了下来，开始讲课。
这门课去年上过，内容都很熟，今年只是加了一些课程思政的内容，我能轻松应对。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很多设定的内容到讲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讲得磕磕巴巴的，还有不少地方讲错了。第一节下课后，我看到听课的领导都皱着眉摇着头离开了，赵院长让我放学后去他办公室一趟。我知道这节示范课被我完全搞砸了。我稳了稳心神，继续把剩下的课上完。
放学后来到赵院长办公室，我的头一阵阵发昏，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赵院长拿着听课记录表甩在我面前，大声说着什么，我脑袋只嗡嗡的，一个字都没听清，大概是在批评我今天上课的表现，以及表达对我的失望吧。等他终于发泄完了，我晕乎乎地回到办公室。王艳一看见我，就惊呼道：“林姐，你这是怎么了？黑眼圈怎么那么重？脸色也惨白惨白的，昨晚没睡好吗？我还是应该留下来陪你的！”办公室其他同事都抬起头来望着我，我顿感尴尬，想到这次教学事故肯定会被全校通报，又觉无地自容，拉着王艳逃之夭夭。
下午没课，我好歹补了个觉，睡醒已近黄昏时分，我只觉得昏昏沉沉的，还浑身无力，强撑着去办公室继续完善课件。那一页页幻灯片，在泛着蓝光的屏幕上闪烁着，像快速翻阅的动画。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些字，只是徒劳，最后头不由自主地往桌面磕去，发出咚的一声。王艳走过来，不由分说拉着我出了办公楼往公寓走去。
不知何时夜幕已降临，无星无月的天空静默着，那无边无际的黑笼罩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倾泻而下吞没一切。被夜风一吹，我头脑清醒了一些，知道王艳是对的，我得回去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
走入林子里，昨晚的经历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并且和梦境重叠在了一起，我的脚似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我狠狠抓着王艳的手臂，感觉指甲都快掐进她的肉里了，她喊了一声痛，随后安慰着我：“林姐，我陪着你呢！不怕。”
对，我不是一个人，这样想着胆子大了一点，牵着王艳的手朝前走去。刚走到一半，咚咚咚，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就在我的身后！
“艳子，你，你有，有没有，听，听到，咚咚咚的声，声音？就在，就在我们身，身后。”我停了下来，颤抖着说。王艳转头朝身后看了一下，很淡定地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不对，不对，那个声音肯定是有的，而且现在还在一直响着，就在我身后，那么清晰，那么响亮，为什么艳子听不见？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这个声音就是为我而来的！这样想着，我害怕到了极致，整个人软了下去，坐到了地上，最后是王艳连拖带拽把我弄回的公寓。
王艳实在不放心我，就留了下来。半夜，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而王艳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她还去客厅查看了也一无所获。我一次次哭喊着惊醒，连带着她也没有休息好，早上醒来看着她深深的黑眼圈，我很过意不去。我决定不再加班，也不再让她陪我过夜。
如此过了一周，每晚的咚咚咚必定会响起。我试过戴着耳机听音乐，那声音会混杂在音乐声里传进我的耳朵。我也试过戴防噪耳塞，没有一点声音的感觉反而让我更没有安全感。我精神状态差到了极点，上课频频出错，每天被赵院长叫去办公室臭骂。我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只是说我工作压力太大，放轻松一点就好了。
一周后，教学竞赛如期举行，我不出所料败了，连三等奖都没有拿到，而王艳获得了一等奖。同事们都围着她恭喜她，她担心着我，抛开人群走过来安慰我，我微微笑着告诉她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折磨着我的咚咚咚一天不停歇，我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热闹还在继续，但与我无关。我独自离开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也许真是自己压力太大了吧！现在教学竞赛也结束了，我也该让自己放松放松了。我把手机连上客厅的蓝牙音箱，美妙的歌声回荡在房间里，我也跟着放声歌唱着，确实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
唱着唱着，突然想起那天王艳放的那首很好听的歌，叫什么什么咖啡的，很适合两个女生唱，当时我们一起听了一遍又一遍，约定学会了之后去KTV里唱。我打开蓝牙音箱APP，查看播放历史，想找到那首歌。我向下拉着播放列表，划过今天播放的这些歌，就肯定是那首了，因为这期间我都没有心情放歌。可是，列表里却是一首以日期命名的歌，日期正好是我第一次听到咚咚咚声音那天，这个日期我印象太深刻了。这是一个录音文件！我不禁紧张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点播放，点了播放会不会是我想的答案。最终，我点了播放，提示找不到此文件。对了，这不是我手机连着播放的，自然播放不出来。我研究着这个APP，找到了连接记录，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王艳的，记录显示，王艳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连接我的蓝牙音箱。她之前连接匹配过，之后连接也就不需要再次匹配了。
答案呼之欲出。我眼睛有些酸涩，心里一阵阵刺痛。如果真的是她，那她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安慰我陪着我，奥斯卡金像奖真该给她颁奖。我强忍着泪水，往下翻到那天她播放的那首歌，《女人们的咖啡》，在音乐软件上搜索到播放出来。那天我们的欢笑和打闹似乎还在房间里回荡，只是一切都变了味道。终于，我哭出了声，直到一曲终了，擦干泪，我决定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去当面寻一个答案。
我听到隔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知道是王艳回来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RIO，敲开了隔壁的门。我把酒放在餐桌上，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艳子，祝贺你教学竞赛获得了一等奖，咱们俩来喝一个！前几天你怎么说的来着，未来的王教授，苟富贵不相忘，你可要多提点提点曾经和你一起进校奋斗过的微不足道的我哦！”
说着我打开了一瓶酒，递给她，自己也开了一瓶，和她碰了一下自顾喝了一大口。我看到她有些局促，面带尴尬地说：“林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只是最近状态不好，不要灰心，下次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名次的！”
我笑笑没有回答，拿出手机说：“喝酒不放点音乐怎么行呢！”我看到手机上显示正常连接着我客厅的蓝牙音箱，果然，只隔了一个墙壁，可以亳无障碍地连接上。我播放了那首《女人们的咖啡》，自然声音没有传出来。我惊讶地说：“咦，怎么不出声呢？哦，原来我连接着我的蓝牙音箱呢！我得先断开。你听，有声音了。”我想我的表演肯定很拙劣，我看到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她明白我已经知道了。
我任那首歌放着，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泪水无声流下，我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问出了那句话：“真的是你吗？”
她还想着抵赖，嗫嚅着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擦掉眼泪，翻出蓝牙音箱APP上的记录递给她：“你不明白，那我说给你听。上周一也就是4月11日晚上，我加班回来走在林荫道上，早已躲在林子里的你，用东西敲出了咚咚咚的声音来吓我。你把那个声音录了下来，通过蓝牙音箱设定在半夜响起，还在和我一起走的时候用手机在我背后播放。这上面显示的录音文件标题就是那天的时间，精确到了秒。而这个蓝牙音箱，只有你和我的手机能连。要我在你手机上把这个录音文件找出来吗？”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发现可能是你捣的鬼后，我就在思考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答案其实很明显，因为嫉妒，因为你想获得教学竞赛一等奖，你想去进修，想尽快评上副教授！所以你就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让我因恐惧而休息不好，我状态不佳你就可以上位了！王艳，你真卑鄙！你的心真黑！”
“是，我是卑鄙小人，我嫉妒你，嫉妒得发狂！”王艳抬起了头，直视着我，“我嫉妒你的优秀，你的耀眼。明明我们一起进的校，凭什么你就能年年拿优秀提前晋职？明明我也很努力地在备课讲课，甚至比你加班的时间还多，为什么其他人都夸奖你而看不到我的光芒？明明我已经嫉妒你嫉妒得恨不得你马上消失，为什么你还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来和我做好朋友，我还得迎合着你？还有，明明我比你漂亮比你会打扮，为什么尹涛就只发现了你的好，对你死心塌地，而对我视而不见？”
“我对尹涛他……”
“是，你对他是没有感觉，一直在拒绝他。你不知道这是欲拒还迎吗？你越是这样，他越是眼里心里只有你，只想征服你，征服你这个在全校所有人眼中最优秀的人！从他拒绝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我要怎样才能超越你，我要怎样才能把你践踏在脚底，让他看看他的女神原来这么不堪，而我才是值得他去爱的人！所以，那天你跟我说了你的童年经历，说你怕黑之后，我就开始策划这件事，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怕黑，真的让我成功了！那晚我敲开门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方法可行。哈哈哈哈！今天比赛结束你离开后，尹涛来找我了，他并没有去安慰你，而是来恭喜了我！林寻，我成功打败了你！哈哈哈哈……”
我看着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为她扭曲的心理，也为我们之间的感情。等她笑完了，我淡淡地说道：“艳子，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证据呈给学校让你身败名裂吗？你想打败我，可以用正大光明的方法，而不是玩这些阴招。”
王艳冷冷哼了一声：“你大可以去举报，我身败名裂了，你以为你的形象还能立起来吗？你这些证据能证明什么？他们会因为这些同事间的小纠葛处分刚得了教学竞赛一等奖的我吗？你真的以为是我打败了你？不，你是败给了你自己！如果你不怕黑，如果你的内心够强大，这些小伎俩根本就不能影响到你！是你自己不够强大，是你自己不敢面对你内心的恐惧，是你自己的懦弱，让你败的！林寻，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
我愣在当场，久久说不出一个字，随后转身离开。
明明是去讨伐的，却被讨伐了。可是我知道，王艳说得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的恐惧和懦弱。
我回到房间，没有开灯，就这样坐在完全漆黑的环境里。我仍然害怕，仍然感觉有无数个怪兽在黑暗中伺机而动，仍然忍不住想要尖叫，仍然会心跳加速浑身毛孔微张。第一次直面黑暗，我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最后打开灯发现其实黑暗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
我递交了辞职申请，没有去举报王艳，后来听以前的同事说她在评职称时造假，被辞退了。
我还是怕黑，只是，我懂得了怎样去面对这份恐惧，因为我知道要在黑暗中期待光明，要相信黑暗总会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