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7-30 0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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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8-10 00:53
2021年1月26日 Lee公子 摘自 《王石:我的改变》
最近在读王石自传《我的改变》,其中他在第一次攀登珠峰时经历的濒死体验给我印象深刻。其中一句感悟“人当时需要竭力摆脱的,并不是痛苦的感觉,而恰恰是甜蜜。”让我很有触动,回味了很久。
把这一段摘录出来,方便分享。
(以下为内容摘录)
海拔高度7500米以上的地带,人类的生存空间极为狭小。即使做好了适应性训练,越过那个高度,绝大多数人都必须补充吸氧,才可维持生存和继续攀登活动。
但实际上,即使吸氧,在那个海拔的每一分钟,人的大脑和身体也都在受到损害。脑细胞大量死亡,血液也变得黏稠,视网膜中的毛细血管开始出血。体温降低,极易受到高山肺水肿、高山脑水肿和冻伤的袭击,视力有时也会严重受损。更可怕的是,人的判断力也会随之迅速下降。根据高山医学估计,海拔8000米以上,人的智力大概相当于六岁的儿童。
2003年5月22日中午,第一次登顶珠峰的途中,我遭遇到了因缺氧而导致的极限状态。
登顶那天,队长考虑到我的年龄,给予我特别优待,为我配备了两名高山向导,还多带了一瓶氧气。平时我都习惯了凡事自理,但在雪山上心里没有把握,就接受了队长的安排。
因为多配了一瓶氧气,流量就开得大一些,可以有更好的状态。但登顶过程中,英国队有队员受伤,我的一名高山向导加入护送行列,把另一瓶氧气带走了。而登完第二台阶,剩下的那瓶氧气又提前用完了。
氧气用完时,我马上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像要炸开的感觉。离峰顶只有600多米了,但我步子越迈越小,停顿的时间越来越长。对讲机中,队长指令我立刻下撤!此时,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连恐惧都没有,只有意志还存在:上去再说。
到达峰顶后,我只待了几分钟就开始下撤。那时候是阴天,刮风,飘着小雪花。但走着走着,怎么觉得后脑勺暖洋洋的?是不是有阳光照着?本能地回了一下头。当然没有太阳了。再走,就觉得这种暖洋洋的感觉,从后脑勺到了前额,到了脸颊,到了胸……而且,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感到非常非常困,有一种只要你蹲下来闭上眼睛即刻就会进入天堂,就会很美好的感觉。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诫自己,你不能蹲下去睡觉,蹲下去就起不来了。
我在这种状态下挣扎着往前走,持续了20多分钟,睡意才消失,才又感觉到风雪交加。
之后的路上,向导帮我陆续捡到了有残余的氧气瓶换上。一直撑到海拔8550米处,才捡到了一瓶有1/3剩余的氧气瓶,脱离了危险。
上珠峰之前,我读过相关的书,知道在严重缺氧的情况下,人会犯困。如果支撑不住睡着了,基本上就醒不过来了。随队医生后来说,我产生阳光照射的幻觉时,已经是濒死状态。全身的温暖感,是人濒临死亡时的回光返照,意味着最后一个能源供应被调动起来了。但当我亲身处于那个状态时,没想到感受会那么甜美,整个人都被包围在一种非常强烈的甜蜜感之中。实际上,那20多分钟,是我人生最危险的时候,却一点儿都不痛苦。人当时需要竭力摆脱的,并不是痛苦的感觉,而恰恰是甜蜜。
虽然另外一个世界让你感觉很美好,但你宁愿停留在这个不那么美好的世界中,即时要摆脱那种甜蜜感的*,真的挺困难的。我更深切地理解到,为什么很多登山者在这种情况下,坐下来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很可能就是抵不住那个*。
当我摆脱*缓过劲儿来,又感觉到风雪交加、举步维艰,但再痛苦,也比摆脱那个甜蜜感要容易。
人生,是不是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