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5 0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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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24 12:01
中国现代文化史上,
两个人很重要,
一个是“不宽恕”的鲁迅,
一个是“大爱”的傅雷。
——这是钱钟书对傅雷的评价。
傅雷是我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
艺术鉴赏家兼评论家。
此外,
他还是一个严格、尽责的父亲,
在儿子傅聪长大*、
留学海外之后,
通过书信的方式
对儿子的生活和艺术进行悉心指导,
这些家信编汇成册,
就是著名的《傅雷家书》。
傅雷的译本,除了人名有点洋味外,
文章本身几乎看不出翻译痕迹。
“既展现了原作之神,
又展现了中文之美。”
而《傅雷家书》更是
跟《曾国藩家书》一样,
被奉为"教育圣经"。
金庸曾评价说:
“傅雷先生的家书,
是一位中国君子教他的孩子
如何作一个真正的中国君子。
读了之后,虽自惭不能做到,
却心向往之。”
读过《傅雷家书》的人,
可能会为傅雷与傅聪那种
亦父子亦师生亦朋友般的感情所感动。
但很多人可能想不到,
其实,傅雷与傅聪的父子关系
并算不上典范。
读《傅雷家书》,
我们都能感受到
傅雷内心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他在信中多次向儿子“忏悔”:
“孩子,我*了你,
我永远对不起你,
我永远补赎不了这种罪过!”
傅雷为什么要忏悔?
因为在儿子年幼时,
傅雷确实是一个
严厉到几近“残酷”的父亲。
杨绛在《记傅雷》里面写过,
她与钱钟书到傅雷家作客,
大人们在客厅聊天说笑,
傅聪傅敏两兄弟躲在门后听,
结果傅雷发现了,当场冒火:
只听得傅雷厉声呵喝,
夹杂着梅馥的调解和责怪。
一个孩子想是哭了,
另一个还想为自己辩白。
我们谁也不敢劝一声,
只装作不闻不知,坐着扯淡。
傅雷回客厅来,脸都气青了。
梅馥抱歉地为客人换上热茶,
大家又坐了一会辞出,
不免叹口气:“唉,傅雷就是这样!”
《傅雷家书》“代序”的作者楼适夷
曾经吐槽傅雷有点“残酷”,
孩子们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
大气不敢出,
只有等他出门了,才敢大声笑闹:
他规定孩子应该怎样说话,
怎样行动,做什么,吃什么,
不能有所逾越。
比方每天同桌进餐,
他就注意孩子坐得是否端正,
手肘靠在桌边的姿势,
是否妨碍了同席的人,
饭菜咀嚼,
是否发出丧失礼貌的咀嚼声。
傅雷的这种性格和作风,
跟小时候的经历不无关系。
傅雷生于1908年4月7日,
出生时哭声洪亮,
长辈们便以“雷”为其命名,
以“怒安”为字。
一字成谶,自此,
他的人生波涛如怒,烈性似酒。
4岁那年,父亲为乡绅陷害入狱,
含冤未得昭雪,抑郁而死。
其母为营救丈夫而四处奔走。
以致无暇照料孩子,四死其三,
只有傅雷一人侥幸生存下来。
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傅雷身上,
从此以一种极端方式督促傅雷学习。
傅雷小时候贪玩不爱读书,
母亲就拿绳子把傅雷绑在桌腿上,
对着父亲的灵牌,要他认罪悔过。
傅雷温习功课开小差,
母亲就在铜钱的方孔中塞上蜡烛头,
点燃之后,贴在傅雷的肚脐眼儿上,
一滴一滴的蜡烛油烫得傅雷哇哇叫,
大喊“救命”。
邻居曹家女主人听到跑过来,
目瞪口呆:“鹏少奶奶,
你怎么能对孩子下手这么狠啊,
你想整死他吗?”
母亲确实试过要把傅雷扔到河里,
甚至还试过在家里上吊,
以死相*,都是希望傅雷能够
“用功上进,好好读书”。
在这种教育环境下长大的傅雷,
性格棱角分明,眼光十分挑剔。
他认识到,在这艰难人世生存,
懦弱*是无法活下去的,
他也将严格的教育用在儿子身上。
1934年,儿子傅聪,
3岁便表现出音乐天赋,
6岁开始学钢琴。
傅雷亲自编写教材,
给孩子制定日课,以身作则,
亲自督促,严格执行。
傅聪按照父亲的规定,
每个上午和下午,几小时几小时地练习弹琴,
有时弹得十分困倦,手指酸痛,
也不敢松弛一下,
只好勉勉强强地弹下去。
5岁时,傅聪在客厅写字,
父亲在吃花生,不知何事就火了,
“顺手抡过来蚊香盘,
击中鼻梁,顿时血流如注”。
后来,傅聪对杨绛诉说:
“爸爸打我真痛啊!”
对1937年出生的次子傅敏,
傅雷是同样强势而粗暴,
只不过是往相反的方向。
大概是从小被哥哥耳濡目染,
傅敏在初中毕业的时候,
向父亲提出想报考上海音乐学院附中,
傅雷坚决不同意,父子大吵了一架。
对此事,傅雷给出三个理由:
第一,家里只能供一个孩子学音乐,
两个负担不起;
第二,傅敏不是搞音乐的料子;
第三,学音乐要从小开始,
初中都毕业了还想学,太晚了。
最后傅雷意味深长,补了一句:
你呀,是块教书的料!
果然被他说中了,
傅敏真是当了一辈子
中学教师。
傅聪则成了蜚声海内外的大钢琴家。
1979年,
傅敏去伦敦探望哥哥傅聪,
所有人都以为
他会去投奔安逸的生活,
但是他没有。
1980年,傅敏回国,
继续做一名中学教师,
并向学校提出要求:
第一,出国前,
他已是校外语教研组组长,
回来后,他不想再当任何“长”;
第二,准备离婚,
没房,申请住在校内。
“我要腾出精力,
一边教课,一边编家书。”
傅雷的确实很强势,
对儿子的教育有执念,
但他以身作则,
是一个学有所成、人品高洁的学者。
他对自己也同样严苛。
他对自己的译文要求之严,
到了一种“吹毛求疵”的地步。
在1963年给当时还是年轻译者的罗新璋
(后为著名文学翻译家)的
信中可见一斑,
他明确表示:
“鄙人对自己译文从未满意,
他最初翻译罗曼罗兰的
《约翰克利斯朵夫》时,
住在沦陷中的上海。
当时,傅雷“闭门不出,
东不至黄浦江,北不至白渡桥,
避免向日本宪兵行礼”,
成天致力于翻译工作,
意在让一个个有热血的青年从沉沦中奋起,
寻找反抗的道路。
1937年刊出第一卷,
120万字四卷本11941年出齐。
到了50年代,
他又觉得之前译得不好,
花了两年时间重头翻译。
1961年,傅雷与傅敏在上海江苏路寓所前的小花园
对别人翻译中的错误,
傅雷也持了一种“苛刻”的态度,
大概是他不容许那些文字上的
差错出现在译文中,
大概这些错误排成了铅字,
印成了书后太扎眼,
太“煞风景”,让他看不下去。
杨绛在《忆傅雷》中谈道:
1954年,有一次,
在北京开翻译工作者的会议时,
傅雷未能到会,
只提交了一份书面意见书。
在那份意见书中,
傅雷信手举出当时翻译作品中
许多谬误的例句。
此一“挑人错以示众”之举触了众怒,
很多人都大骂傅雷狂傲,
还有一位老翻译家竟气得大哭。
为此,钱钟书还写信批评过傅雷,
劝他多多与人为善。
钱钟书写信批评他之后,
他有段时间甚至不理钱杨两口子,
但不久,就又恢复了书信来往。
他在总结自己时曾说:
“我年过半百,世情已淡,
而且天性中也有极洒脱的一面,
就是中国民族性中的‘老庄精神’,
换句话说,我执着的时候非常执着,
摆脱的时候生死皆置之度外。”
可见,傅雷是个多么认真的人。
“第一做人,第二做艺术家,
第三做音乐家,最后才是钢琴家。”
这是傅聪1954年出国留学临行时,
傅雷唯一的叮嘱。
从此,
父子俩开始了漫长的书信交流。
傅雷的家书是从“忏悔”开始的。
“孩子,我*了你,
我永远对不起你,
我永远补赎不了这种罪过??”
“尽管我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却始终埋葬不了自己的错误,
孩子,孩子,孩子,
我要怎样的拥抱你
才能表示我的悔恨与热爱呢!”
“我想时时刻刻,
随处给你做个警钟,
做面‘忠实的镜子’,
不论在做人方面,
在生活细节方面,
在艺术修养方面,
在演奏姿态方面。”
“得失成败尽量置之度外,
只求竭尽所能,无愧于心”
......
从一封封书信往来
以及日后傅聪所取得的成绩可见,
他也是遵循着父亲的谆谆教诲
一步一步成长。
那个曾经暴烈如雷的父亲,
在信中亦不乏温情流露。
1981年,
《傅雷家书》终于在国内出版。
在当时是轰动性的文化事件。
彼时,
正在*音乐学院讲课的傅聪,
在排练时脸色苍白,神色黯然。
他那时住在北京饭店。
拿到这本书后,半宿无法入睡。
他不是个酗酒的人,
可是那晚,他喝了一瓶酒。
傅雷故居
他说,
如果你们认为我的一切
都是从我爸爸那里学来的,
那就把他看得太大也看得太小。
他也不过是中国几千年优秀传统文化
一个非常突出的代表。
知识本身是有限的,
可追求是无限的,
有追求才是最重要的!
后来谈到家书,傅聪说:
“《家书》我很少看。为什么?
我不忍卒读啊!
一翻家书,我就泪如雨下,
就整天不能自持,
就整天若有所思,
很难再工作下去。
可是事实上,
《家书》里说的话都
已经刻在我心里很深很深。
特别是父亲的遗书,
我现在一想起它,
眼泪就忍不住了,
那里边真是一个大写的“人”字。
父亲那么朴素,很简单,很平凡,
可他有真正的人的尊严。”
附:1954年,傅雷夫妇写给傅聪的信
昨夜一上床,又把你的童年温了一遍,可怜的孩子,怎么你的童年会跟我的那么相似呢?我也知道你从小受的挫折对于你今日的成就并非没有帮助;但我做爸爸的总是犯了很多很重大的错误,自问一生对朋友对社会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事,就是在家里,对你和你妈妈做了不少有亏良心的事(傅敏加上注释:因为父亲教子极为严格,有时几乎不近人情,母亲也因此往往在精神上受折磨),这些都是近一年中常常想到的,不过这几天特别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像噩梦一般,可怜过了四十五岁,父性才真正觉醒!
今儿一天精神仍未恢复,人生的关是过不完的,等到过得差不多的时候,又要离开世界了,分析这两天来精神的波动,大半是因为:我从来没爱你像现在这样爱得深切,而正在这爱的最深切的关头,偏偏来了离别!这一天时我,对你妈妈都是从未有过的考验。别忘了妈妈之于你不仅仅是一般的母爱,而尤其因为她为了你花的心血最多,为你受的委屈——当然是我的过失——最多而且最深最痛苦,园丁以血泪灌溉出来的花果迟早得送到人间去让别人享受,可是在离别的关头怎么免得了割舍不得的情绪呢?
跟着你痛苦的童年一起过去的,是我不懂做爸爸的艺术的壮年。幸亏你得天独厚,任凭如何打击都摧毁不了你,因而减少了我一部分罪过,可是结果是一回事,当年的事实又是一回事:尽管我埋葬了自己的过去,却始终埋葬不了自己的错误,孩子,孩子,孩子,我要怎样的拥抱你才能表示我的悔恨与热爱呢!
十九日晚
中教君说
人物
“在教师手里操着幼年人的命运,便操着民族和人类的命运。”——如果你相信教育的力量,或许便赞同这句话。
于国家,于民族,教育是最需延续而不可中断的事业。教育不能衰老,但做教育的人却会老去。一代一代的教育家、贤师、名师,就像一座座山峰,既是教育途中一座座光辉的里程碑,也是一个个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更是一块块帮助教育行至高远的奠基石。
我们,铭记历史,要为每座里程碑镌刻名字,为每个山峰撰写史志,为每块基石梳理传记——记录所有属于过往但不该被遗忘的教育者。
我们,关注当下,要为每个坚守初心且锐意创新的人抒写年华——记录所有正在行进且不断反思的教育者,以及那些对教育有所启迪的各行各业探索者。
关心教育就是关心民族、人类的命运,而关注和教育有关的人,就是关注其中重中之重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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