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荣辱篇 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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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2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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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3 17:33
齐宣王问孟子道:“齐桓公、晋文公在春秋时代称霸的事迹,您可以讲给我听吗?”
孟子答道:“孔子的学生们没有谈到齐桓公、晋文公的事迹的,所以也没有传到后代来,我也不曾听到过。王如果一定要我说,我便讲讲用道德的力量来统一天下的‘王’道吧!”
宣王问道:“要有怎样的道德就能够统一天下了呢?”
孟子说:“使百姓的生活安定而去统一天下,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宣王说:“像我这样的人,能够使百姓的生活安定吗?”
孟子说:“能够。”
宣王说:“凭什么知道我能够呢?”
孟子说:“我曾听到胡龁告诉我一件事:王坐在大殿之上,有人牵着牛从殿下走过,王看到了,便问道:‘牵着牛往哪儿去?’那人答道:‘准备宰了祭钟。’王便道:‘放了它吧!看它那哆嗦可怜的样子,毫无罪过,却被送进屠场,我实在不忍。’那人便道:‘那么,便废除祭钟这一仪节吗?’王又道:‘怎样可以废除呢?用只羊来代替牛吧!’——不知道果真有这样一回事吗?”
宣王说:“有的。”
孟子说:“凭这种好心就可以统一天下了。老百姓都以为王是吝啬,我早就知道王是不忍心。”
宣王说:“对呀,确实有这样的百姓。齐国虽然不大,我何至于舍不得一只牛?我就是不忍看它那种哆嗦可怜的样子,毫无罪过而被送进屠场,才用羊来代替它。”
孟子说:“百姓说王吝啬,王也不必奇怪。〔羊小牛大,〕用小的代替大的,他们哪能体会到王的深意呢?如果说可怜它毫无罪过却被送进屠场,那么宰牛和宰羊又有什么不同呢?”
宣王笑着说:“这个我真连自己也不懂是什么心理了。我的确不是吝惜钱财才去用羊来代替牛。〔您这么一说,〕百姓说我吝啬真是理所当然的了。”
孟子说:“〔百姓这样误解〕没有什么关系。王这种不忍之心正是仁爱。道理就在于:王亲眼看见了那只牛,却没有看见那只羊。君子对于飞禽走兽,看见它们活着,便不忍心再看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悲鸣哀号,便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君子把厨房建在远离自己场所的地方,就是这个道理。”
宣王很高兴地说:“有两句诗歌:‘别人存啥心,我能揣摩到。’说的就是您啊。我只是这样做了,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您老人家这么一说,我的心便豁然明亮了。但我这种心情和王道相合,又有什么道理呢?”
孟子说:“假定有一个人向王报告:‘我的臂力能够举重三千斤,却拿不起一根羽毛;我的目力能够把秋天鸟的细毛看得分明,一车子柴火摆在眼前却瞧不见。’您同意他的说法吗?”
宣王说:“不。”
孟子接着说:“如今王的好心好意足以使动物沾光,却不能使百姓得到好处,却是为什么呢?这样看来,一根羽毛都拿不起,只是不肯用力气的缘故;一车子柴火都瞧不见,只是不肯用眼睛的缘故;老百姓得不到安定的生活,只是不肯施恩的缘故。所以王的不行仁德的*来统一天下,只是不肯干,不是不能干。”
宣王说:“不肯干和不能干在表现上有什么不同呢?”
孟子说:“把泰山夹在胳膊底下跳过北海,告诉人说:‘这个我办不到。‘这真是不能。’替老年人折取树枝,告诉人说:‘这个我办不到。’这是不肯干,不是不能干。王的不行仁政不是属于把泰山夹在胳膊底下跳过北海一类,而是属于替老年人折取树枝这一类的。
“尊敬我家里的长辈,从而推广到尊敬别人家里的长辈;爱护我家里的儿女,从而推广到爱护别人家里的儿女。〔一切*措施都由这一原则出发,〕要统一天下就像在手心里转动东西那么容易了。诗经上说:‘先给妻子做榜样,再推广到兄弟,再进而推广到封邑和国家。’这就是说把这样的好心好意扩大到其他方面去就行了。所以由近及远地把恩惠推广开去,便足以安定天下;不这样,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古代的圣贤之所以远远地超越于一般人,没有别的诀窍,只是他们善于推行他们的好行为罢了。如今您的好心好意足以使动物沾光,百姓却得不着好处,这是为什么呢?
“秤一秤,才晓得轻重;量一量,才晓得长短。什么东西都如此,人的心更需要这样。王,您考虑一下吧!
“难道说,动员全*队,使将士冒着危险,去和别的国家结仇构怨,这样做您心里才痛快吗?”
宣王说:“不,我为什么定要这么做才痛快呢?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要求满足我的最大*啊。”
孟子说:“王的最大*是什么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宣王笑了笑,却不说话。
孟子便说:“是为了肥美的食物不够吃呢?是为了轻暖的衣服不够穿呢?是为了艳丽的色彩不够看呢?是为了美妙的音乐不够听呢?还是为了侍侯的人不够您使唤呢?这些,您手下的人员都能够尽量供给,难道您真是为了它们吗?”
宣王说:“不,我不是为了这些。”
孟子说:“那末,您的最大*便可以知道了。您是想要扩张国土,使秦楚等国都来朝贡,自己作天下的盟主,同时安抚四周围的落后外族。不过,以您这样的作法想满足您这样的*,好像爬到树上去捉鱼一样。”
宣王说:“竟然有这样严重吗?”
孟子说:“恐怕比这更严重呢。爬上树去捉鱼,虽然捉不到,却没有祸害。以您这样的作法想满足您这样的*,如果费尽心力去干,〔不但达不到目的,〕而且一定会有祸害在后头。”
宣王说:“〔这是什么道理呢?〕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孟子说:“假定邹国和楚国打仗,您以为哪一国会打胜呢?”
宣王说:“楚国会胜。”
孟子说:“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小国不可以跟大国为敌,人口稀少的国家不可以跟人口众多的国家为敌,弱国不可以跟强国为敌。现在中国土地总面积约九百万平方里,齐国全部土地不过一百万平方里。以九分之一的力量跟其余的九分之八为敌,这和邹国跟楚国为敌有什么分别呢?〔这条道路是走不通的,那么,〕为什么不从跟本着手呢?
“现在王如果能改革*,施行仁德,便会使天下的士大夫都想到齐国来做官,庄稼汉都想到齐国来种地,行商坐贾都想到齐国来做生意,来往的旅客也都想取道齐国,各国痛恨本国君主的人们也都想到您这里来控诉。果然做到这样,又有谁能阻挡得住呢?”
宣王说:“我头脑昏乱,对您的理想不能再有进一层的体会,希望您辅佐我达到目的,明明白白地教导我。我虽然不行,也无妨试它一试。”
孟子说:“没有固定的产业收入却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的,只有士人才能够做到。至于一般人,如果没有一定的产业收入,便也没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这样,就会胡作非为,违法乱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等到他们犯了罪,然后去加以处罚,这等于陷害。哪有仁爱的人坐了朝廷却做出陷害老百姓的事的呢?所以英明的君主规定人们的产业,一定要使他们上足以赡养父母,下足以抚养妻儿;好年成,丰衣足食;坏年成,也不致饿死。然后再去诱导他们走上善良的道路,老百姓也就很容易地听从了。
“现在呢,规定人们的产业,上不足以赡养父母,下不足以抚养妻儿;好年成,也是艰难困苦;坏年成,只有死路一条。这样,每个人用全力救活自己生命都怕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学习礼仪呢?
“王如果要施行仁政,为什么不从根本着手呢?每家给他五亩土地的住宅,四围种植着桑树,那末,五十岁以上的人都可以有丝绵袄穿了。鸡狗与猪这类家畜,都有力量和工夫去饲养、蕃殖,那末,七十岁以上的人就都有肉可吃了。一家给他一百亩田地,并且不去妨碍他的生产,八口人的家庭便都可以吃得饱饱的了。办好各级学校,反覆地用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大道理来开导他们,那末,鬓发花白的人〔便会有人代劳〕,不致头顶着、背负着物件在路上行走了。老年人个个穿绵吃肉,一般人不冻不饿,这样还不能使天下归服的,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孟子见齐宣王,曰:“为巨室[1],则必使工师[2]求大木。工师得大木,则王喜,以为能胜其任也。匠人斲[3]而小之,则王怒,以为不胜其任矣。夫人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如?今有璞玉[4]于此,虽万镒[5],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孟子·梁惠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