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30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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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0 23:57
这就是父母对待几年没有回家的比利的全过程。中间母亲可能热忱一些,但这不妨碍他们所进行的机械式的全过程。比利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不,应该是更像从来不属于他们一样,比利是敲门的客人,带着女友来,然后给他们看看,然后离开。比利的父母不知道他是去坐牢,比利告诉他们他发了财,于是他们就说他过得好。他们希望比利的口中他过得很好,反正他们没有力气和精力去管比利,还不如大家都说些好听的。 在这个美国典型家庭里,落寞的父亲连中产阶级 都不是,连最后的一丝辉煌都还是被疲惫的生活和耀眼的别人给锁在发霉的抽屉里。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抽屉总是因为每天的缅怀而一尘不染,但能量是守衡的,尘埃也是守衡的,代替抽屉发霉的总是每天翻看抽屉的那颗心。生机勃勃的母亲呢?她没有父亲的冷漠,她是爱她儿子的,虽然她不记得儿子曾在5岁时吃巧克力过敏得像头猪,喝汽水差点死,她还是把巧克力和汽水作为对儿子的爱给了他。越是没有希望的人越是将自己套牢在模式化的陷阱中。没有比利的父母应该也是过着比今天还要机械的生活,父亲永远拿着报纸翻看——还好每天都有新的新闻,母亲永远拿着遥控板——等待水牛队比赛和比赛之后的新闻,两个人就在相安无事的适应中将整个家庭变成了一种模式,每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太阳上山然后下山,大多数人都是在这样的被动等待中心安理得耗费自己一生的。
最终,忍耐是有限的,母亲还是爆发了,她甚至比一直冷漠的父亲更可怕,她在伪装她的烦躁,她在伪装她对儿子的热情,他回来带来了喋喋不休的女友让她不能安静地看水牛队的比赛,甚至他的出生都是一个错误,她只遗漏了水牛队的一场比赛,就是在生比利的那天。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信的,那就是你的父母,可当你的父母都像客人一样看着你的时候,你还可以相信什么呢?美国社会中子女的独立让人羡慕,可谁都没想到独立背后带来的亲情的可有可无让家庭的约束和责任变得微不足道。或许我们可以说母亲才是最真诚的,她爱她的儿子比利,她高兴看到比利回来,可她更爱水牛队,为了比利她已经付出了一场水牛队的比赛。母亲是爱你的,只要你没有耽误她和她的电视。 撒尿是个听上去很不雅观的动词,但比利步出监狱的第一个要求的确就是找厕所。厕所是比利的第一个任务,有很多人在哪里并不重要,他们在监狱里或是监狱外,活着或是死了,都不重要,没有人会担心和在乎。于是比利给自己两个任务,带一个女友回去看父母,然后杀掉让他输掉一切坐牢的水牛队守门员,幸好,他有了第三个任务,撒尿。当后两个任务还是那么麻烦的时候,至少比利可以看到自己的存在的价值,自由地撒尿。
谁都没有料到这个黑色的幽默突如其来。被关了几年,究竟是适应了监狱里的生活还是不适应被放出来的事实?至少比利没有准备好,准备好迎接重新开始的生活。新的不一定是好的,新生活未必就是对人而言的褒义词。比利没有准备好,所以他要求回监狱去上那个熟悉的厕所。他没有如愿以偿,于是开始了漫长而急不可耐的寻找厕所之旅。找厕所竟然可以如此艰难,关门了、坏掉了、排长队、有人偷看。也许观众可以因此在找厕所的行为之下添加诸如希望的渺茫、*的格式化、文明社会对自然的束缚、个人与群体之间的矛盾之类冠冕堂皇的隐喻,可实在不想让思想的沉重代替文森特·加洛给观众肉体上的快感。 比利当然要去*杀守门员,水牛队的守门员。他在水牛队要获胜的那个关键时刻毫无道理地漏掉了自己的球门,而他可以全身离开,拥有一个富足的夜总会。守门员为什么不为自己的行为终身忏悔,所以他当然是收了黑钱的,所以他才有钱能开夜总会。而比利,他把自己开出的空头支票报给了地下赌场,比利从来没有想过水牛队会输,比利也从来没想过将赌注压在别的球队上。水牛队,从1966年比利出生那年开始,比利就不可能看到别的队。他出生那年母亲因为生他而少看了今生唯一一场水牛队的比赛,母亲甚至后悔不该生他。比利的眼里只有水牛队,因为母亲的眼里只有水牛队,因为比利的眼里只有母亲。这是一个残忍而清楚的逻辑。比利因为热爱和相信水牛队把自己的命都压给了别人,比利就因为水牛队坐进了监牢丧失了自由和前途,比利爱水牛队归根结底是因为母亲,母亲归根结底把她的儿子送进了监狱——如果不是赌场老板让比利去冒名顶替一个人坐牢,母亲很可能间接杀掉了她的儿子,因为水牛队。
水牛队是母亲和儿子的中间阶段,*因为一个球队维系着相同的情感,即使水牛队一输再输,比利仍然会用对水牛队的支持来抽取母亲的爱。老板嘲笑比利:“水牛队从来没有夺冠。”但母亲心里只有水牛队。没有蕾拉之前比利只有母亲,水牛队的那个守门员暗算了他,所以他要杀掉他。可是有了蕾拉,除了母亲之外比利有了蕾拉。世界上有人要比利,杀与不杀守门员有什么重要?也许,水牛队的那个守门员,真的是失手了。 文森特·加洛在片中的确展示了他作为导演的极大前途。全片采用粗微粒拍摄,比利对于狱中生活的回忆就用了九个分镜,见到家长时比利童年生活的介绍采用了纪实的录象镜头,这种镜头在《刺杀肯尼迪》中大量出现,给人真假交错的质感,将这样严肃的拍摄手法运用到生活中的小细节上,调侃严肃之中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人印象深刻。文森特·加洛通过镜头说话的能力让人不能忘怀。当父母、比利和蕾拉同在一个桌上吃饭的时候,镜头故意生硬地只给餐桌上的四分之一的人,镜头里独自的夸夸其谈然后换人,然后下一个人夸夸其谈,缺乏交流没有感情的家庭尴尬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得不佩服文森特的观察和表现能力。
从编剧能力上说,文森特也是一个天才。一个落魄的孩子回家,只有三个任务的人生存,一个关于亲情、爱情的故事,居然能被文森特用*性的幽默讲得如此津津有味,以至于让人忘却了他的中心思想,只想等待他给你什么样的奇思怪想。影片之中淡淡的钢琴、感伤的另类民谣、晃晃悠悠的踢踏舞配乐加深了《水牛城66》想要表达的低调哀伤,文森特自唱的主题歌让人感觉到他的多才多艺。
不过文森特的表演显得有些牵强,虽然他力图将眼神尽量弄得幽怨婉转,与照片上的男孩子有一脉相承的延续感,而且说了全片中80%的台词,过足了戏瘾,但更多时候观众看到的他是在卖弄自己修长的大腿和美丽的臀部,无奈的表情只能说是基本完成了本身的任务。克里斯汀娜·里奇更加让观众失望,一个本来就虚幻而飘渺的蕾拉被克里斯汀娜刻画得更加离奇,除了她臃肿的身材让人感觉到一种真实,她的眼神难以给人信任。只有饰演母亲的安吉丽卡·休斯顿让人肃然起敬,整个片中她将自私、热爱电视的美国中年妇女勾画得血肉丰满,同时将“我爱儿子”,但是在水牛队之后的心态掌握得不差毫厘,虚假的笑容和狂躁的热爱,不用一句话的阐释都能让我们对美国家庭问题的原因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