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30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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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18 23:15
江淮方言,又称下江官话、淮语等,曾经是明朝及清朝前期中国的官方语言 (1368—1752)。为吴语区北方化的产物。 我国自古地分南北,江淮居其中,江淮之间,气候物产、语言风土,其特点也都居南北之中。语云:“桔逾淮而北为枳”,应是地理环境使然。唐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云:“方言差别,固自不同,河北江南,最为巨异。或失在浮清,或滞於重滞。”扬雄《方言》记载显示,早在汉代本省境内偏西地区,西接淮河南北是一个方言区。这个方言区居南北之中,受南北方言和其他*经济文化方面的影响,逐步发展演变成为江淮方言区,横亘江苏、安徽中部、全省遂成为三个方言区。
从商周两代开始,黄河流域的华夏族向东向南两个方向发展,现今江苏方言的分布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经过长期演变形成的。华夏族向南发展,从关中、中原出发首先到达江汉流域,《诗经》国风中《周南》有《汉广》,《召南》有《江有记》,都是江汉地区的诗,可以称为“楚风”,说明殷周之际这裏已被视为诸侯国之列,语言文化已经华夏化了。周初周公旦曾率军东证,战胜东夷,但是南面今江苏安徽境内的徐夷、淮夷仍很顽强,曾多次与周互有攻伐:战争使敌对双方进行了语言文化的交流。到春秋时期,徐夷、淮夷才被吴国征服,今江苏全境几为吴国所有。这时吴国与中原诸国关系密切。东周以来楚国向东扩张,吴楚连年战争,虽然楚国失败,但是由中原入楚的先进文化反倒因战争更多更快的传入吴国,加速其华夏化的进程。这时吴国与中原内地的往来也颇为频繁,公子季札访问鲁、齐、郑、卫、晋诸国,表现了很高的华夏语言文化修养。晋国助吴攻楚,还派去战车队,教以战法。齐*事家孙武训练吴军,齐景公还把小女儿嫁给吴王阖闾的长子。孔子有一位大弟子言偃(子游〕是吴人,曾在鲁国任武城宰。此外,楚人伍子胥奔吴,过江时渔父唱歌示意,语言可通。还有文种、范蠡也是楚人,他们到越国做官,出谋划策,语言上也没问题。所以这些都表明吴越俩国语言与其他华夏诸国古时可以互相沟通。战国时期,楚国中心逐步东移,最後都城迁到寿春(今安徽寿县〕,楚语对东方特别是江淮间的语言影响更大了。
两汉时期,江淮方言情况可以通过西汉扬雄《方言》的记载来了解。上文说过,当时省境偏西部西接淮河南北为江淮方言区,其他是吴方言区。这是因为《方言》记载辞汇的流行区域,总是江淮并举,其中多次与楚国中心地区的郢相联系。表明楚是一个大方言区,并且随著势力向东扩张,楚语也向东发展,此後逐步扩大到长江下游以北地区,吴方言区则多吴越并举,吴扬并举。吴是包括江北的,如扬州、仪征、六合等地皆为吴之范围。扬州地域广大,与江淮荆楚陈青徐都有并举,可见当时在下江江东广大地区已形成一种大体相近的华夏语方言区,即後来的吴方言。
魏晋南北朝时期,全国处於*状态,战争频仍,加之北方游牧民族南侵,中原士民为避乱纷纷南迁,江淮和江南地区受到中原汉语的冲击,尤以长江两岸为重,江淮间是主要战场,作为战争手段,军事家往往采取迁民或屯垦的措施。江南镇江以上则是南来难民的主要停留地区。聚居甚众。所有这些情况都是最能引起语言变化的因素。自此以後,江淮之间逐步演变为江淮方言,甚至扩大到南京镇江一带。後来宋朝南渡,历史重演,北人再度南迁,江淮之间为要冲,战争和人口变动促使语言发展,致使江淮方言与吴方言拉开距离,遂成本省三种方言鼎立的局面。
在江淮语言史上,通语和方言的消长,随著帝王都邑的转移和经济文化的发展,曾有两次大变动,六朝时期的建康话和明代的南京话都曾上升为全国性的通语。
四世纪初,东晋政权在建康建立,北方大批南逃的人渡江集结于建康,并进而成为都城的主人。这些从以旧都洛阳为中心南来的人带来洛阳话,他们在*和文化方面居於主导地位,这种外来语逐步成为建康的官话,士民在公共场合须说洛阳话。本来建康的土话是吴方言,自从中原来的洛阳话入主以後,经过长期的融合,建康土语逐步被吸收,到南北朝时已基本演变为中原通语。南北朝时的语言学者颜之推云:“自兹(按指三国魏)厥後,音韵锋出,各有风土,递相非笑,指马之喻,未知孰是。共以帝王都邑,参校方俗,考核古今,为之折衷。榷而量之,独金陵与洛下耳。”(《颜氏家训·音辞》)金陵话与洛阳话相提并论,其实金陵话来自洛阳话,当时南北两大都邑的话是基本相同的,都是高於方言的通语,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行全国的共同语。建康方言自来被称为南方官话,是在东晋南朝时期奠定基础的。但是当时南来的人以过江为安,所以大量集中在沿江南岸。江北地区,特别沿江北岸扬州、泰州、如皋一带,吴语并没有很快蜕变,直到隋炀帝游江都时,还“好为吴语”。“帝自晓占候卜相,好为吴语。夜置酒,仰视天文,谓萧後曰:‘外问大有人图依(按胡三省注云:吴人率自称为依),然侬不失为长城公,卿不失为沈後(胡注:长城公,陈叔宝,叔宝後沈氏),且共乐饮耳’”。(《资治通鉴》卷185)正如王导在建康时好为吴语,可知隋末扬州尚有吴语的存在。
明代初期建都南京,南京又成为帝王都邑,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城市,南京话也就因之取得官话的地位,也就是全国性的通语。官吏、商人和知识份子必须学会官话,才能较好地到外地进行语言交际,这是势所必然的。加之明初官修《洪武正韵》,颁行全国,作为读音用韵的标准,在当时享有很高的权威。此书的语言基础当是以南京话为主体,走“参校方俗,考核古今,为之折衷”的老路子,这就加强了南京话作为通语的地位。此外,南京在地理上和语言系统上都接近中原话,比观《洪武正韵》和《中原音韵》的异同可知,中原汉语自古为全国通语,这是南京话可以作为全国通语的重要条件。这时的中原话和北京话都已失去四声中的入声调。我们知道四声是汉语的重要特徵,北方官话大区的再分区就是以入声调的分派为分水岭的。方言缺少一个声调,传统上被认为是个缺陷,不宜作为正统的全民共同语,只能算是一种方言。南京话拥有作为通语的重要条件:帝王都邑;接近中原官话;保全汉语传统的四声。明末西方传教士来到中国,如利玛窦、金尼阁等,他们看到中国的方言分歧,同时也发现有官话的存在,学会官话对於在各地传教最为方便,据研究,他们认为当时南京话就是官话。利玛窦和金尼阁都在南京学过汉语,并分别著《西字奇迹》和《西儒耳目资》,用他们的拉丁字母拼音方案拼写汉字,采用汉语传统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五个声调,是符合当时南京话的,直到清末鸦片战争前後,传教士还认为南京话是汉语的代表。虽然明清以来,北京是*经济文化中心,官话的语音以北京话为标准,成为普通话的前身。但是,就汉语的传统和历史地理的地位而言,南京话始终有其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