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30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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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30 06:59
文/禾木兄(新浪微博独立影评人、百度百科影评团成员)
昨天下午,电影《喊·山》导演杨子先生和制片人艾秋兴女士(威秀娱乐集团亚洲公司CEO)来广州,有幸受邀对他们做了专访。
同去采访的有《广州日报》《南方日报》《羊城晚报》,我是作为独家个人自媒体受邀对两位进行专访的,非常感谢。
去之前心里很没底,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样的电影和导演。看完这部电影,感觉跟事先想像中的并不一样。
跟导演和制片人分别进行了访谈,合起来大约一个小时,跟艾总的专访,另外文章分享。
以下是我跟导演杨子先生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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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这部电影,故事发生在农村,是否可以说它是部农村电影?
杨导:以前的这个类型的电影偏农村范,好像大家对特有这类题材的影片,一定要往农村电影质感去靠近,比如说展现得很土,有美的地方不拍,走那种特别灰暗的,衣服也穿得脏兮兮的,我其实个人特别不喜欢,而且这么多年国内的观众、海外的观众、影评人,都看多了这样的电影,真的还要再看一部这样的电影吗?
如果按照这种风格去拍,《喊·山》很容易去拍成这种风格,甚至可以把一些社会性的话题引爆出来、尖锐化,可以营造更大的口碑啊,但我仍然觉得它不适合《喊·山》这部电影,不适合我。
农村只是一个环境,我们从一开始就想跳出这个框架,不破不立,我要破就破掉这个所谓的农村题材,打破这种东西之后,我要给它一种全新的甚至有点时尚的感觉。
还有,农村只是故事发生的背景,因为它具有现代感,就算把它放在其他小镇里面,放在一个城市里,也是说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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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我来之前,脑海里设想这部电影,因为拍在农村,可能无非就是展现它的落后、愚昧,包括一些血淋淋的事实。但看完这个片,我感觉是一个治愈系,因这个女主角是哑的,经历了很多的苦难,但是没有太多的去呈现,而呈现更多的是通过一个“暖男”帮她治愈,这么一个故事。
杨导:哈哈哈(说到“治愈”,导演大笑),诶,你真是说到点上了。我为什么说时尚呢,这是一个宅男和一个宅男女神的故事,然后琴花就是一网红,我是这么跟我的剧组说,大家千万别把它想深了,想苦难了,它就是当今社会的一帮年轻的85后或者说80后,并带点90后的这种现代青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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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也可以往深里想,看完电影,我的感受是打破了对农村青年的认知。实际上,很多农村青年,并不只是那种落后的愚味的东西,也有很多进步的东西,包括人性的光芒。
电影里面有一个小细节,就是当红霞跟韩冲签赔偿合同的时候,我开始以为红霞是一个文盲,突然惊讶的发现她写的字非常好。
后面也有镜头插叙她小时候是大家闺秀,长在城里的孩子,家教也非常好,但这部分的内容呈现得非常少,我不知道葛水平老师的小说里面有没有呈现她这样的家庭背景和环境?
杨导:完全没有,这个背景和环境是我编的,如果按小说里面,哑姑红霞这个人物,它是一个普通的,其它村的一个小姑娘。但我考虑这样的话,就不神秘,没有张力,就是想让大家萌生想知道她是谁,who和why。而且还想说我能不能让她像一个豌豆公主一样,就是我给它垫10层被子,也能感受到下面一颗豌豆,就是这种高贵的东西,但又不能太夸张。
戏剧本来讲究的就是冲突,人物的身份和她所在的环境冲突越大,张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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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本来我在看的时候,以为后面有情节是红霞能开口说话了,因为中间有村民说她是装的,但看到后面没有开口,在创作剧本的时候是否有考虑这点?村民吐槽的这个细节是否没有必要?
杨导:这个细节的必要性,其实就给观众心理一个暗示,这样的话,才会对哑姑张嘴有个期待,观众越是期待,最后没有让她张嘴,就可以把这个张力保持到最后。
这个从戏剧的角度,就是埋下一些关注点,这样的话,让观众总有一根神经在盯着,是一种手法吧。
而之所以一直在等她张嘴说话却没有让她说话,是希望从头到尾让人物干净,因为很可能处理不好,一张嘴,把它的内劲给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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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您刚刚讲到“神秘”“张力”,因为我看这片子,它是一个倒叙,里面也有悬疑,有些线索,细心的观众会发现。比如说,红霞的男人腊宏被炸,快死的时候,拿着一把爷头扔向红霞,可能是恨他,会让人想“为什么这么恨她”?包括大家在商量处理腊宏后事的时候,说“寡妇放屁”,红霞也跟着笑……等等这些细节,都是后面悬疑露出的伏笔。
我之前看过《心迷宫》,也是一个无赖被烧死了,《喊·山》是被炸死了。《心迷宫》也是猜各种死法,但是《心迷宫》里面的手法是非常的多线条。那么导演您怎么评价《喊·山》里面的叙事结构,有没有类似的电影给您启发?
杨导:我相信一定有,而且我一定看过,作为一个创作者,很多很多片子都在影响我。就是一个叙事感,我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也作为第三方的视角在感受,写在那里的时候,我会想,现在出来会不会太早了,这样能不能引发观众的疑惑和兴趣。要让观众刚好想知道的时候,却没有,这样的一种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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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我之前看过《亲爱的》《失孤》,它是直线型,孩子突然找不到,很痛苦,撕心裂肺的那种。但是我们这次看到的,开场的第一幕是有暴力的画面,但是哑姑过往的痛苦经历,后面只是少量的笔墨穿插,并是在红霞脑海里浮现,点到即止。
杨导:我想起来了,有一部电影《玩命记忆》,就是五个人在一个大仓库里,全迷晕了,醒过来之后全失忆了,五个人又出不去,然后一点点的线索,五个人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来,观众在想到底谁是正面人物谁是反面人物,到最后才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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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您之前学电影,后来拍电影,应该说电影对您影响特别深。作为一个年青导演,有哪些电影和导演对您的作品风格有比较深的影响呢?
杨导:对我影响比较深的是那些商业上极其成功同时又非常有情怀的电影,比如说李安的,斯皮尔伯格的,雷德利·斯科特的……这些都是我酷爱的导演,他们的片子,每一部我都看了可以说至少五遍。《角斗士》我就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
类似这种片子,首先是要被商业市场认可的影片,但是其实你在里面可以看到这种大师的手法,导演个人的风格。所以我一直想遵循的一个目标,也是未来我希望的,就是商业元素商业价值和文艺情怀的一个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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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之前拍《刺客聂隐娘》的导演侯孝贤也是一位大师,这个片子,它的镜头是非常慢的。《喊·山》前面的镜头,实际也有慢镜头,只是没那么慢。
虽然说女主角这个人物背后很悲惨,经历过很激烈的场景,但呈现出来的很多镜头,是很舒缓平和的,甚至有点浪漫的色彩,包括女主角很多次看到她扎着辫子,不同的服装,很美的走在山村的风景里,包括站在满山遍野的高梁地里,像写真一样,当时这些画面是剧本里就有的吗,是怎么构思出来的?
杨导:这些是我和摄影师一样起构思的,我们在看景的时候,站在那就已经知道这个画面我们要,然而由我来去思考内容,有的时候它不是剧本里写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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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喊·山》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元素,有爱情、悬疑、犯罪等等,观众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不同的想法。作为您在创作这个电影剧本的时候,您最想传达给观众是什么?
杨导:其实我只是想讲好一个故事,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你想讲好一个故事的时候,你不能只有一种元素全篇的去笼罩,它不可避免的很多元素,你说混搭也好,你说融合也好,最终是想让观众去领略一个好故事。
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告诉观众什么,但是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去看,都会有感。只要有感,至于这个感,因人而异,有的人看到了女性电影,有的人看到了男孩成长的电影,有的人看到了社会题材的电影,有的人就看到了一个纯粹的农村电影,有的人看到一个心理剧,还有人看到了悬疑剧,破案侦破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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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我看到的是治愈系。暖男把一个有复杂经历的女孩最后给治愈了。
杨导:对对对,“治愈”这个词,这部电影我是第一次听到。(导演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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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之前看到有人谈这部电影说到“卖拐”,我自己是不认同把它看成一部“卖拐”的电影。
杨导:我不喜欢这些,我觉得太难受了,这些事会发生,但你有不同的切入点和视角。还有一些片子,我知道人性有恶劣,真的不用你不停地去讲述人的恶恶恶。所以,因为这些逆反的心理,我不想去这样子的传达,观众也会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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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这部电影马上也要上映了,在你的脑海里,《喊·山》是给什么人看的一部电影?目标观众是谁?
杨导:我觉得这部片子除13岁以下的小孩,都能看,都会有喜欢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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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您觉得是一部大众电影,大众都能接受?
杨导:当然从直观上,会首先吸引的是一批像今天有人说的“文艺粉”。因为普通观众一打眼睛,对它的判断,是我不能控制。但我觉得说,口碑如果能够出去,它如果想看一部好电影,像《心迷宫》那样,就是因为口碑出去了。
你会发现真正自来水的片子,就是故事非常扎实,先不是拍摄的环境,《心迷宫》吸引他们的就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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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以前有部片子,叫《盲山》,现在是《喊·山》,肯定有人会拿这两部片子对比的。两部片同样有相似的元素,在农村偏僻的地方、女性的抗争。那您觉得《盲山》《喊·山》可以有怎样的一个对比?
杨导:如果是要一面镜子的话,我觉得它是《盲山》镜子里的另外一个倒影,或者是《盲山》是《喊·山》的倒影,但是两个极端。一个是绝望,一个是希望;《盲山》是灰暗的,《喊·山》是阳光的;《盲山》是无爱的,《喊·山》是真爱……都有不同,也有共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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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木兄:《喊·山》的女主角是个哑姑,没有台词;男主角也不是话唠,这部电影没有独白,也没有太多的台词,这是您追求的一种风格吗?
杨导:我追求的是“归零”,我觉得电影首先是我要打开观众的心,他的心打开了,或者观众愿意自己把心打开了,它感受到什么,你只要讲好故事,剩下的把选择权交给观众。观众想要的,其实是一种观影体验。
跟导演的专访大约半小时,到这里就结束了。气氛很激烈,也很轻松愉快。我们主要就《喊·山》这部电影的类型、表现手法、剧本创作,进行了比较深入的交流。
就《喊·山》,杨子导演说无需定义,我认为是治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