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4-05-06 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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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05-29 13:23
此处且引他一段词话如下:所谓沈郁者,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写怨夫思妇之怀,寓孽子孤臣之感。凡交情之 冷淡,身世之飘零,皆可于一草一木发之。而发之又必若隐若现,欲露不露,反复缠绵,终 不许一语道破。匪独体格之高,亦见性情之厚。飞卿词,如“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无限伤心,溢于言表。又“春梦正关情,镜中蝉鬓轻”,凄凉哀怨,真有欲言难言之苦。又 “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又“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皆含深意。此种词,第自写 性情,不必求胜人,已成绝响。后人刻意争奇,愈趋愈下。安得一二豪杰之士,与之挽回风气哉! (光绪二十年刻本《白雨斋词话》卷一)
由此论述,可知陈廷焯对中国古典诗词之韵味体会颇深。他的词论在上可直推晚唐五代以来 婉约词对他的深刻影响,所谓沉郁就是“意在笔先,神余言外”,“若隐若现,欲露不露, 反复缠绵,终不许一语道破。匪独体格之高,亦见性情之厚”。以上诸语,可谓颇得中国古 代婉约派词之精髓,自有不可更易之道理。再如他论比兴说:“王碧山咏萤、咏蝉诸篇,低回深婉,托讽于有意无意之间,可谓精于比义。”又说:“所谓兴者,意在笔先,神余言外 ,极虚极活,极沈极郁,若远若近,可喻不可喻,反复缠绵,都归忠厚。”陈廷焯 《白雨斋词话》卷七。这些论述,即便在今天,对于我们深刻了解和体会中国古典文学传统之要义,仍不失其重要参考价值。但陈氏论词之用意尚不仅在此,他生于晚清末叶传统文化日渐受新学冲击之时代,不要说他的这种崇尚婉约的词风在现实中已不可恢复,即便是自清初以来朱彝尊等人的浙西词派也早已日渐零落,而他却幻想“安得一二豪杰之士, 与之挽回风气哉”岂不悲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