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5-05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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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27 16:19
回家很容易。当城市的华灯一盏盏点亮,再多的呵欠和疲惫,总会回归最后的一丁点慰藉:那些无比熟悉的人,那张睡惯了的床,就在那里等你。
回家也很难。日复一日的打拼和漂泊,未必能靠近成功,对故土的陌生感却与日俱增。想到年迈的父母和童年的玩伴,难免兴起飘忽的愁绪。但还乡的美梦,只在每年几个锱铢必较的长假里。
儿时学古诗,不懂“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背后的白云苍狗,更难解“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蕴含的郑重深情。现在离乡久了,踏上站台,才明白在外的游子,和剧变的家乡之间,已经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这一代的都市人,都是无根的旅客。
北上广成了第三代移民的家业和小镇青年的热土,却越来越难找到久违的安心。眼前晃荡的,是新富的秘闻、科技的大势以及时尚的潮流。但凡与物质和消费相关的新东西,出场时都自带柔光效果。
与此相对,籍贯只是户口本上的几个汉字,老家模糊的面目停留在童年,宗祠和族谱更是传说中的事物。和城乡、中西、新旧一同经历更迭的,还有人心。
记得影片《小门神》,很多细节颇感温馨。在人间,单身妈妈小英带着女儿雨儿回到故乡小镇,从外婆手中接下传承百年的馄饨店,过起清简的日子。
其中有一个桥段,雨儿央求小英去参加镇上的万圣节派对。落座之后,小英张口就点了长岛冰茶,雨儿也从容地调酒玩乐。可见,城市的生活对小英和雨儿并不陌生。但她们的选择,却是回归熟人社会,守着一锅“百年老汤”,续写祖辈的遗志。
仔细想来,有家可回,留存念想,毕竟还是幸运。相比坚守一个慢节奏的家园,更多在大城市中奔波辗转、劳心劳力的普通人,恐怕连回家的条件和勇气,都在逐渐丧失。
而《小门神》意在构建的,是一个理想中的家。门神神荼和郁垒则是家的守护者。
在电影中,两兄弟虽然身处失业边缘,却还想尽一份门神的责任。“天下乱了,人间就需要门神的保护了。”抱定这一观念的郁垒险中求变,试图解开三道封印,放出传说中的怪兽——年。可最终,守住心魔的两位门神,还是让小镇回到原点,静候更多的归人。
而在现实里,当发展和进步将各地的小镇塑造成千篇一律的样貌,曾经的安宁打破了,传统的家,就更显得珍贵。
电影看罢,怅然若失。也许物理层面的居所不会消逝,但精神意义的原乡却濒临坍塌。我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在百忙里匀出闲暇,听父母讲讲过去的遭遇?有多少人能够重新走近,仔细端详家乡或者祖籍多年的蜕变?至于新春、节气或者自古沿袭的习俗,又有多少能在时光流逝里激起好奇的涟漪?
我们太关注自己和周遭的小世界,以至在远方构建起陌生的家,也令往昔的家,沦为新的远方。
时间总是悄悄地走着,一旦察觉,早已物是人非。
《项脊轩志》写“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有今夕的对照,更增唏嘘。
而家乡小时候的院落、草场和荒径,如今想必也为林立的高楼和繁华的商圈取代。或许,唯有参天的树木,还在庇荫这片一度亲密无间的土地。
我有个去乡念书的朋友,写过一首动人的歌,名字就叫《家》。开头的四句是:
家是未知远方
远方是沉重行囊
行囊是后退的树影
树影是我回家的方向
副歌则说:“有家的地方都是远方 ,离家的地方都是归航。”但愿每个人都能找到一座灯塔,照亮回家的路。而每一扇家门,也有门神的庇佑。
新年的时候,有空的话,一定要记得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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