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的妹妹,沈岳萌的生平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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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5 0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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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3 07:53
沈岳萌是沈从文的九妹,出生于1912年,比沈从文小10岁。童年的九妹是快乐的,她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尤其受母亲宠爱。沈从文早期写的两篇小说《玫瑰与九妹》和《炉边》中回忆亲情,三岁到五岁间的九妹是其中的主角。当玫瑰花开时,九妹“时常一人站立在花钵边,对着那深红浅红的花朵微笑”;她又把许多玫瑰花瓣用信寄给在长沙读书的大哥。二哥和六哥被户外卖小吃的吆喝声所*,九妹又去向母亲“游说”满足他们的“馋嘴”*等,那形象稚气可爱、聪明可人。有九妹在,家庭充满祥和快乐的气氛。
沈从文1923年夏天来到北京闯荡。因湘西极其混乱,九妹同父母随军队在鄂西边境一带辗转流离。4年后的1927年,沈从文脚跟稍稳,就把母亲与九妹接到北京。一来照顾母亲,二来为了妹妹的前途,此时九妹已经十五岁,长成大姑娘了。1928年初,沈从文到上海谋发展,旋即把母亲和九妹接来同住。沈从文初到上海的生活是窘迫的,小说《楼居》里写到母亲生病,无钱医治,九妹不适应大都市的生活常常哭泣以及他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流着鼻血拼命赶稿子的情形。1929年7月间,预感到将不久于人世的母亲担心连累沈从文,把九妹留下,只身返回故乡。
九妹到北京时的初衷是希望有机会读书。九妹自幼聪明好学,更胜六哥岳荃一筹。《炉边》中,岳荃在母亲面前炫耀背书,背到中途忘了,九妹嘲笑六哥,自己把那课文一字不差背完。从《炉边》和《玫瑰与九妹》看,三五岁的九妹已经有足够的智力和哥哥周旋。母亲深爱九妹,无奈已经没有任何余力供她上私塾或新式小学。到了15岁的年龄,九妹受系统教育,学一技之长,已经是十分迫切的事情了。但令人费解的是,沈从文为九妹选择了法语专业而非实用的技能。九妹虽天资聪慧,但没有受过正规教育,又毫无基础,学法语无疑是费力且难以预料结果的选择。沈从文似乎很有信心,专门请了一个大学法语系四年级的学生教她。他为妹妹预许了将来读书的一切费用,并希望她将来能去法国深造。沈从文到上海公学任教后,九妹在那里借读,除继续学习法语外,还学习英语和编织。在青岛大学,九妹也仍然是插班借读,继续学习法语。法语和英语学习生涯没有让她掌握这两门高深的学问,却培养了她高傲的心性。
1933年夏,沈从文携张兆和及九妹来到北京时,九妹已经21岁,以那个年代的习惯,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张兆和结婚时24岁,《边城》中的翠翠爱上傩送时只有十三四岁。新婚的沈从文坐在秋天的院落里,伏在洒着斑驳阳光的桌子上写他的代表作《边城》时,能不为妹妹的婚事忧心吗?1997年,笔者曾先后数次拜访已进入耄耋之年的张兆和先生。谈起九妹,她似乎颇有怨气。她告诉笔者,沈从文和她曾为九妹介绍过在燕京大学心理系任教的夏云(夏斧心),但九妹“心太高”,二人的关系没有能够维持下去。
刘祖春,乡土作家,后参加*,解放后曾任中宣部副*。1934年的刘祖春,在沈从文的资助下来到北京求学。从1934年到1937年这几年间,刘祖春一直是沈家的座上客。刘祖春贪恋沈家宁静和谐的气氛,对九妹也逐渐萌生了爱意。许多年后,他回忆起与九妹初次相见时的情形,仍一往情深:“从文的妹妹岳萌从东屋晚出来一步,掀开门帘,站在那里微笑,看着我这个刚从家乡才到北京的同乡年轻人。”而九妹对刘祖春显然也有好感,他周末去沈从文家,作陪的总是九妹。她喜欢听刘祖春和沈从文谈话,有时自己也发表意见。沈从文和张兆和把这一切看在心里,他们十分乐意推动二人的关系。在4月里一个周末美丽的黄昏,沈从文建议刘祖春随他们一家人去中山公园散步。大家一起在回廊上坐了一会儿,沈从文与张兆和就借故走开了,把九妹和刘祖春单独留下。两个羞涩的年轻人在黑暗中谁也不肯先说话,这时一起游客嘻嘻哈哈走过来,他们急忙跑掉了。1937年,刘祖春从北京大学毕业。此时他已经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加上日益严峻的华北局势,刘祖春决定参加*,他与九妹的爱情需要一个了断。又一个周末,刘祖春从沈从文家吃过饭回家,九妹坚持相送。他们一起沿着横跨北海与中南海那座汉白玉雕栏石桥漫步。刘祖春讲到华北面临日本侵略者的蹂躏,讲到抗日浪潮风起云涌,并透露了自己要去山西参加*党领导的抗日队伍的念头。九妹她以自己的决心表达了对刘祖春的爱情:“我什么都不怕,到哪里去都不怕。”她秀丽洁白的面孔望着晚霞衬托出来的北海白塔的轮廓,显得异常严肃而坚定。但刘祖春明白,*意味着可能会抛头颅洒热血,自己死不足惜,而连累一个思想精神并未做好准备的姑娘,理智告诉他:“我没有这份权利,也没有这份勇气。”1937年7月27日这天,他赶到沈家,找张兆和借20元钱作为路费。九妹见到这情形,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望着刘祖春,脸上有惊慌,有痛苦,有惊疑,有责备。刘祖春能说什么呢?那个战火纷飞的年月,个人的命运被时代的大力推动着。他从张兆和手里接过钱,匆匆离去,自此便成永别。
1938年10月,张兆和带二子及九妹逃出北京,经上海到香港,于11月到达昆明。四十年代初,九妹已经二十*岁,韶华在悄然消逝,而生命仍无以倚靠。昆明时期,九妹在西南联大图书馆工作,信了佛教,吃斋并参加当地的佛事活动。一次图书馆遭遇敌机轰炸,她帮助别人抢救东西,等警报解除,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发现房间遭到小偷洗劫,值钱之物被席卷一空,神经受到刺激的九妹终于疯了。沈从文无奈,只好把九妹送回湘西沅陵大哥身边。后来,九妹与一个当地农民结婚,“*”中饥寒交迫而死。九妹谈不上才华横溢,以她名义留下来的惟有一篇文字《我的二哥》还是沈从文代笔的。但因为有沈从文这样一位伟大的作家,九妹就无法选择平凡的生活。她有许多个可能性,但命中注定只能生活在二哥的阴影里。她的火焰把沈从文的小说照亮,当这火焰熄灭时,她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