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僮:大咖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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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4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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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7 01:29
我一生中总会有很多奇遇，见到很多奇人，碰到很多奇事。--题记。
1，人离乡贱
2008年，一场大水突如其来，我家在纯阳县城的三个酒坊被淹掉了，我和老婆孩子，两个弟弟和他们的老婆孩子共十一口人、挤在父亲住的房子里。父亲一根烟接一根烟抽。最后他说：“大难逃乡，小难逃城。酒坊是开不下去了。你们去打工吧”。
父亲说的打工，是要我们去南方的沿海城市。“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南方，有很多的我老乡。每年的逢年过节，他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象候鸟一样回到老家，又象鸟儿一样飞出家门。他们带回来满口的“白话”和大把的钞票。
我没有出过远门，对于人生地不熟的远方，还是心存恐惧。
这一年正月初四，舅父去世，我去吊唁。丧事办完后，舅妈、大表哥、二表哥和我在一起闲聊。大表哥问我现在在干什么？我说家里酒坊垮了，正找出路。
舅妈接口说：那你去九妹子那里吧。他身边正缺少一个贴心的人。
舅妈说的九妹子我很熟，小时候我去舅舅家，经常碰到他，舅妈的孩子们和我和九妹子，经常在一起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第二天又和好了，也经常一起去山塘里游泳，比谁划得更远。
九妹子是个男人，跟舅妈家的孩子们是姨老表。我与舅妈的儿子们是姑舅老表，算来，我们的关系是老表的老表---“老表的平方”。
于是大表哥就跟九妹子通电话，讲到一半，示意我来接。我很谦卑地表示：“九妹子，你在外面发了财，做表哥的我想去投奔你”。
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半普通话半方言的口音，问我都会做些什么。
我这些年蜗居在小县城里酿酒，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大世界还是见识不广，又三百六十行，蚂蚁爬筲箕，条条道道做了不少，却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些地方表现突出些，于是开玩笑地说我会看相算命、会写诗、还会做销售。
电话那头“老表的平方”就笑了起来。说：前面两项，对我们做企业的来说，没有用。你说你会做销售。那么我问你：普通话说得怎么样？你讲几句普通话我听听。
我干咳了几下，用夹生不熟的纯阳普通话背了一首“白日依山尽”。
可能九妹子感觉到我不那么怯场，马上又给了我一个新的考试题目：“那你唱一首歌给我听听”。
我们纯阳县在洞庭湖边上，是一个鱼米之乡，也是一个插根筷子都会发芽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一场陡然遭遇的洪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恐怕我有一百天在打麻将、一百天在唱K，一百天在喝酒。舅父刚过世，旁边站得有舅妈、大表哥、二表哥，唱歌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于是我说：“大致一般歌厅里的流行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我都会唱，我一老呆在迪吧里的”。
九妹子一副很惊讶的口气，转换了话题：“那么你喝酒肯定是很行的了？”
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走路。我那时理解的做销售实际上就是搞应酬，要会抽烟喝酒陪笑脸。我当时想去打工，但不情愿去工厂。听说广东那边的工厂一天到晚加班，一加班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个小时，那我可受不了。
于是我耍了一个小聪明，说：“白酒半斤，啤酒六七瓶吧”。我故意语速很快，听起来感觉好像是半斤白酒外加六七瓶啤酒。
舅妈介绍九妹子的时候，说他现在深圳是大老板，谁谁谁家的孩子在他那里做销售，工资涨到了一万多元钱一个月。谁谁谁家的孩子跟九妹子混，现在也买了小车了。如果外甥你去，最好也做销售。她老人家一片好心，极力撺掇。
果然，“老表的平方”很高兴，很爽快地说：“行。那你就过来啦，我这里正要人才”。
我听说在九妹子那里上班的人，一大半不是亲戚的亲戚，就是朋友的朋友，基本上算得上是一个“家班子”。“先说断，后不乱”。前头我得跟他讲好薪资待遇，免得到后头亲戚间闹得面红耳赤。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我去后，他能给我多少钱一个月。
九妹子很爽朗地说：“一进来是一个月实习，实习期三千元。过了实习期，一般在五六千元一个月，底薪加提成。做得好，你一个月可以拿到三五万甚至是三五十万”。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压制住兴奋，我说：“九妹子，这样你看好吗？我也不要你的高工资，也不要太低，太低了我不想去。你呢，也不要说什么三五万一个月三五十万一个月，你给我一万五的底薪。年终了，你单位的效益好，你多给我一点奖金，我也不推辞，做得不好，奖金你就不用给。反正一点，你我作为亲戚，我会贴心贴意捧着你来的”。
九妹子沉吟了一会，说：“行。你来先！”
幸福来临得如此突然，我差点懵了。关掉手机，我不知说什么好。
舅妈对我说：“小时候你们玩在一起。可能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九妹子他们家四姊妹，兄弟就他一个，在外面没有三兄四弟，势单力孤的，需要你这样志诚的人去帮他。他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闯劲有，就是有一点乱来。那些跟他在一起的老乡，没有沾一点亲戚关系的，在他那里都发了财，何况是我介绍你去了，更不会让你吃亏”。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娘亲舅大，虽然舅父去世了，舅妈还一样把我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她老人家这般照顾我，关心我，我在外面挣了钱发了财回来，一定要报答舅妈的大恩。在心里我暗暗发誓。
表哥介绍，九妹子开始去深圳的时候，做山寨手机，只带了两万元的本钱。短短还不到两年，宝马、奔驰、保时捷、路虎、丰田霸道、林肯加长的豪车，买了八辆。深圳的房子也有四五套，上千个平方。现在业务做得大了，要的就是你这样读了书、肯贴心的亲戚帮他。
“不过，老表”。二表哥对我说：“你的性格很多跟九妹子也差不多，只是缺少他这样的霸蛮和机遇。你去之后，真要认真学习学习。我听说在深圳混得好的人，要具备三大基本技能—英语、电脑和开车。这三样你都懂点么？”
我连连点头，很认真地说：“表哥你放心，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了业的人，您别小看了。比如说枕头limianshikangtouwaimianshibu(里面是糠头外面是布)、帽子toushangdaide（头上戴的）。早上好是狗戴猫铃；再见是撒哟啦啦、喝酒是米西米西，这些英语单词我还记得一些”。
大表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皱眉想这怪怪的英语是哪里学来，二表哥早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老表的英语早就还给了老师。不过他担负好，到外面不怯场，做销售要的是他这样开朗的人。开车倒是不难，但老表你最好不要学，你喜欢喝点酒，喝酒之后开车，容易出事。倒是电脑，要会五笔打字，老表你怕一时也学它不好。”
二表哥说的五笔打字，十年前我一个同学家里有一台奔腾586，我摸索了半天，没有学会，我那同学说好难好难的，也就把我给吓放弃了。现在老表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在深圳坐办公室的人，一定得懂电脑，这倒是点了我的穴位。我不敢再开玩笑，只好严肃认真地说回家之后一定好好学一学。
我和两个表兄还在商量去深圳之后该改变改变现在的处事风格，九妹子的电话主动追了过来：“老表，你要来就现在来，立即动身。你是坐飞机来还是坐火车来？坐飞机来，我去深圳机场接你；坐火车来，我到火车站接你”。
“我是去你那里打工呢，哪里坐得起飞机。坐火车来，今天晚上九点多有一趟去深圳的火车，大概明天上午九点多就到了，到了我给你电话”。我愣了两秒钟，随即很干脆地通知对方。
我把刚才九妹子对我说的话跟两个表哥复述了一遍。大表哥不无忧虑地对我说：“九妹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他的性格就是不稳重，讲话水分多。去外地打工的人，能够省一分就是一分。谁见过打工还坐飞机去的？他那里的事，好做你就跟他一起做，不好做，你还是早一点回来”。
大表哥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倒是九妹子能够去火车站迎接我，还是极大地鼓舞了我。毕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大，六七年没有见面了，他还那么念旧，让我好感动，也对去闯深圳，有了信心。
回家我特意到商场买了一个行李箱。一些纯阳特产如君山银针、九哥鸭、张谷英油豆腐，装了满满一行李箱。古人说遭难莫寻亲，既然九妹子这么热忱，我千里投亲，不能丢了面子，男不出门身不贵，我将家里最好的旧衣翻了出来，又添置了几件簇新的衣服，换了一副行头。
纯州火车站离家二十六公里地，妻子抱了孩子去纯州火车站为我打火车票。临出门，母亲说相公不空身，她又背着父亲偷偷地塞给我伍佰元钱，说一去厂里不会发工资的，这些钱备我不时之需，你可以买些洗衣粉、鞋袜，零食。倒好像我这不是出门去打工，而是去走亲戚似的。
我从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呆在纯阳县城，结婚、生子、开酒坊，闲时除了喜欢看些闲书，一不招灾惹祸，二不调皮捣蛋。日子安逸得就像一口老井，不起半点波澜，听人们谈论起外面世界的热闹斑驳，对于我来简直就象是天方夜谭。那一年我二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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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中总会有很多奇遇，见到很多奇人，碰到很多奇事。--题记。
1，人离乡贱
2008年，一场大水突如其来，我家在纯阳县城的三个酒坊被淹掉了，我和老婆孩子，两个弟弟和他们的老婆孩子共十一口人、挤在父亲住的房子里。父亲一根烟接一根烟抽。最后他说：“大难逃乡，小难逃城。酒坊是开不下去了。你们去打工吧”。
父亲说的打工，是要我们去南方的沿海城市。“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南方，有很多的我老乡。每年的逢年过节，他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象候鸟一样回到老家，又象鸟儿一样飞出家门。他们带回来满口的“白话”和大把的钞票。
我没有出过远门，对于人生地不熟的远方，还是心存恐惧。
这一年正月初四，舅父去世，我去吊唁。丧事办完后，舅妈、大表哥、二表哥和我在一起闲聊。大表哥问我现在在干什么？我说家里酒坊垮了，正找出路。
舅妈接口说：那你去九妹子那里吧。他身边正缺少一个贴心的人。
舅妈说的九妹子我很熟，小时候我去舅舅家，经常碰到他，舅妈的孩子们和我和九妹子，经常在一起打架、打到头破血流，第二天又和好了，也经常一起去山塘里游泳，比谁划得更远。
九妹子是个男人，跟舅妈家的孩子们是姨老表。我与舅妈的儿子们是姑舅老表，算来，我们的关系是老表的老表---“老表的平方”。
于是大表哥就跟九妹子通电话，讲到一半，示意我来接。我很谦卑地表示：“九妹子，你在外面发了财，做表哥的我想去投奔你”。
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半普通话半方言的口音，问我都会做些什么。
我这些年蜗居在小县城里酿酒，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大世界还是见识不广，又三百六十行，蚂蚁爬筲箕，条条道道做了不少，却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些地方表现突出些，于是开玩笑地说我会看相算命、会写诗、还会做销售。
电话那头“老表的平方”就笑了起来。说：前面两项，对我们做企业的来说，没有用。你说你会做销售。那么我问你：普通话说得怎么样？你讲几句普通话我听听。
我干咳了几下，用夹生不熟的纯阳普通话背了一首“白日依山尽”。
可能九妹子感觉到我不那么怯场，马上又给了我一个新的考试题目：“那你唱一首歌给我听听”。
我们纯阳县在洞庭湖边上，是一个鱼米之乡，也是一个插根筷子都会发芽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一场陡然遭遇的洪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恐怕我有一百天在打麻将、一百天在唱K，一百天在喝酒。舅父刚过世，旁边站得有舅妈、大表哥、二表哥，唱歌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于是我说：“大致一般歌厅里的流行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我都会唱，我一老呆在迪吧里的”。
九妹子一副很惊讶的口气，转换了话题：“那么你喝酒肯定是很行的了？”
没吃过猪肉，总还见过猪走路。我那时理解的做销售实际上就是搞应酬，要会抽烟喝酒陪笑脸。我当时想去打工，但不情愿去工厂。听说广东那边的工厂一天到晚加班，一加班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个小时，那我可受不了。
于是我耍了一个小聪明，说：“白酒半斤，啤酒六七瓶吧”。我故意语速很快，听起来感觉好像是半斤白酒外加六七瓶啤酒。
舅妈介绍九妹子的时候，说他现在深圳是大老板，谁谁谁家的孩子在他那里做销售，工资涨到了一万多元钱一个月。谁谁谁家的孩子跟九妹子混，现在也买了小车了。如果外甥你去，最好也做销售。她老人家一片好心，极力撺掇。
果然，“老表的平方”很高兴，很爽快地说：“行。那你就过来啦，我这里正要人才”。
我听说在九妹子那里上班的人，一大半不是亲戚的亲戚，就是朋友的朋友，基本上算得上是一个“家班子”。“先说断，后不乱”。前头我得跟他讲好薪资待遇，免得到后头亲戚间闹得面红耳赤。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他我去后，他能给我多少钱一个月。
九妹子很爽朗地说：“一进来是一个月实习，实习期三千元。过了实习期，一般在五六千元一个月，底薪加提成。做得好，你一个月可以拿到三五万甚至是三五十万”。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压制住兴奋，我说：“九妹子，这样你看好吗？我也不要你的高工资，也不要太低，太低了我不想去。你呢，也不要说什么三五万一个月三五十万一个月，你给我一万五的底薪。年终了，你单位的效益好，你多给我一点奖金，我也不推辞，做得不好，奖金你就不用给。反正一点，你我作为亲戚，我会贴心贴意捧着你来的”。
九妹子沉吟了一会，说：“行。你来先！”
幸福来临得如此突然，我差点懵了。关掉手机，我不知说什么好。
舅妈对我说：“小时候你们玩在一起。可能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九妹子他们家四姊妹，兄弟就他一个，在外面没有三兄四弟，势单力孤的，需要你这样志诚的人去帮他。他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人，闯劲有，就是有一点乱来。那些跟他在一起的老乡，没有沾一点亲戚关系的，在他那里都发了财，何况是我介绍你去了，更不会让你吃亏”。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娘亲舅大，虽然舅父去世了，舅妈还一样把我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她老人家这般照顾我，关心我，我在外面挣了钱发了财回来，一定要报答舅妈的大恩。在心里我暗暗发誓。
表哥介绍，九妹子开始去深圳的时候，做山寨手机，只带了两万元的本钱。短短还不到两年，宝马、奔驰、保时捷、路虎、丰田霸道、林肯加长的豪车，买了八辆。深圳的房子也有四五套，上千个平方。现在业务做得大了，要的就是你这样读了书、肯贴心的亲戚帮他。
“不过，老表”。二表哥对我说：“你的性格很多跟九妹子也差不多，只是缺少他这样的霸蛮和机遇。你去之后，真要认真学习学习。我听说在深圳混得好的人，要具备三大基本技能—英语、电脑和开车。这三样你都懂点么？”
我连连点头，很认真地说：“表哥你放心，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了业的人，您别小看了。比如说枕头limianshikangtouwaimianshibu(里面是糠头外面是布)、帽子toushangdaide（头上戴的）。早上好是狗戴猫铃；再见是撒哟啦啦、喝酒是米西米西，这些英语单词我还记得一些”。
大表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皱眉想这怪怪的英语是哪里学来，二表哥早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老表的英语早就还给了老师。不过他担负好，到外面不怯场，做销售要的是他这样开朗的人。开车倒是不难，但老表你最好不要学，你喜欢喝点酒，喝酒之后开车，容易出事。倒是电脑，要会五笔打字，老表你怕一时也学它不好。”
二表哥说的五笔打字，十年前我一个同学家里有一台奔腾586，我摸索了半天，没有学会，我那同学说好难好难的，也就把我给吓放弃了。现在老表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在深圳坐办公室的人，一定得懂电脑，这倒是点了我的穴位。我不敢再开玩笑，只好严肃认真地说回家之后一定好好学一学。
我和两个表兄还在商量去深圳之后该改变改变现在的处事风格，九妹子的电话主动追了过来：“老表，你要来就现在来，立即动身。你是坐飞机来还是坐火车来？坐飞机来，我去深圳机场接你；坐火车来，我到火车站接你”。
“我是去你那里打工呢，哪里坐得起飞机。坐火车来，今天晚上九点多有一趟去深圳的火车，大概明天上午九点多就到了，到了我给你电话”。我愣了两秒钟，随即很干脆地通知对方。
我把刚才九妹子对我说的话跟两个表哥复述了一遍。大表哥不无忧虑地对我说：“九妹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他的性格就是不稳重，讲话水分多。去外地打工的人，能够省一分就是一分。谁见过打工还坐飞机去的？他那里的事，好做你就跟他一起做，不好做，你还是早一点回来”。
大表哥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倒是九妹子能够去火车站迎接我，还是极大地鼓舞了我。毕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大，六七年没有见面了，他还那么念旧，让我好感动，也对去闯深圳，有了信心。
回家我特意到商场买了一个行李箱。一些纯阳特产如君山银针、九哥鸭、张谷英油豆腐，装了满满一行李箱。古人说遭难莫寻亲，既然九妹子这么热忱，我千里投亲，不能丢了面子，男不出门身不贵，我将家里最好的旧衣翻了出来，又添置了几件簇新的衣服，换了一副行头。
纯州火车站离家二十六公里地，妻子抱了孩子去纯州火车站为我打火车票。临出门，母亲说相公不空身，她又背着父亲偷偷地塞给我伍佰元钱，说一去厂里不会发工资的，这些钱备我不时之需，你可以买些洗衣粉、鞋袜，零食。倒好像我这不是出门去打工，而是去走亲戚似的。
我从高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呆在纯阳县城，结婚、生子、开酒坊，闲时除了喜欢看些闲书，一不招灾惹祸，二不调皮捣蛋。日子安逸得就像一口老井，不起半点波澜，听人们谈论起外面世界的热闹斑驳，对于我来简直就象是天方夜谭。那一年我二十六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