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涯何处无芳草——拿女人换马的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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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2-22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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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2-05 03:55
多年之后，白居易已然老去，他所宠爱的樊素和小蛮终于离他而去。
苏学士看到这里，心里终于平衡，看着身边的那么年轻貌美的王朝云，不由得越看越欢喜，并作诗一首，名为《朝云》：
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阿奴络秀不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
这里的四句各有典故，都写出来太麻烦，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百度。句子的大意是说我家的朝云，要远远强过老白家的樊素小蛮，我虽然又老又落魄，但朝云却“一生辛苦，万里追随”……
这里的朝云，是苏轼的侍妾。熙宁四年，苏轼上书反对变法，触怒了宰相王安石，被贬杭州通判。据说当时神宗还很是欣赏苏轼的才华，只是既然他倚重的王安石已经发话，就不得不对苏轼小示惩戒，于是将其贬到杭州。
“东南形盛，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杭州这个地方，其实一直是江南的精华所在。这里除却自古的繁华，和足以让后来的金主完颜亮遂起投鞭渡江之志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景之外，还有“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
于是苏轼被贬到杭州，其实内心相当欢喜。
初到杭州，苏轼与朋友宴饮，场中一片莺歌燕舞，就在这个时候，苏轼一眼便看到清新可人的朝云。而朝云的主人也心领神会，将其送给了苏轼。
那一年，苏轼年已四十，而朝云方才十二。
后来，苏轼官迁密州、徐州、湖州，朝云也一直跟随。元丰二年，身居湖州的苏轼不小心作了大死，上《湖州谢表》，直接冲皇帝发起了牢*。此次的神宗终于龙颜大怒，内心的怜才之意消失殆尽，苏轼也几乎到了被处死的边缘。也多亏太祖当年立下不杀士大夫的国策，苏轼才得免于一死，后来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
这一次的被贬，与前几次大不相同。宋代的黄州落后荒凉，远不似杭州，而且偏远山区的小小武装部副*，更是远远不如杭州市的副*。从此之后，除了哲宗即位后的短暂风光，苏轼的一生，便是从一个荒凉的地方，被贬到另一个更荒凉的地方。
被贬黄州的那一年，苏轼四十有六，而朝云芳龄十八。
对了，那个时候，苏轼的侍妾中还有一位名*娘的，她的命运，则要远逊于朝云。就在被贬黄州之前，有朋友给苏轼践行，在席间看上了春娘，于是提议以白马换春娘。
苏轼没怎么犹豫就应允了，并作诗一首解释了几句：“只为山行多险阻，故将红粉换追风。”
那春娘到底也不是普通女子，不甘受辱，口占一绝道：“为人莫作妇人身，百般苦乐由他人。今时始知人贱畜，此生苟活怨谁嗔。”
随后，下阶触槐而死。
后来，苏轼曾写过一首脍炙人口的《蝶恋花 》，还被选入了初中语文教材。上个学期的时候，给孩子们讲过这首词，词当中有诗句曰：“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讲到这一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苏轼拿春娘换马的故事。念到“天涯何处无芳草”时，我不自觉地接上“故将红粉换追风。”我以为，这两句的搭配，要比原句“只为山行多险阻，故将红粉换追风”真实得多。
既然天涯何处无芳草，何不红粉换追风？
据说后来的苏轼，也曾对此感到惋惜，但文人的事，感叹一番也就罢了，更何况现实之中他对女性态度，远不如诗中来得那般在意。每次被贬之时，他都会将身边的姬妾送人。
只是大约他真的是太喜欢朝云，所以虽然一贬再贬，都不曾舍得将朝云送人。
绍圣元年，苏轼再贬惠州，这个惠州，也就是他所谓“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岭南。
南宋之前，大体上越到南方，便越是荒凉，那时的惠州，自然也远不如现在。千里奔赴到这样的地方，苏轼难免会有几番感慨，而朝云的万里追随，也多少让他感动，于是，就着白居易樊素的故事，他写下了《朝云》之诗：“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元……”
到此之时，苏轼在白居易面前，到底是扬眉吐气了一番：我苏轼终于有超过你老白的地方了。
写到这里，不由再次想起苏轼的那首脍炙人口的《蝶恋花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据说苏东坡被贬惠州时，王朝云常常唱这首《蝶恋花》词为苏轼聊解愁闷。每当朝云唱到这句“枝上柳绵吹又少”时，就掩抑惆怅，不胜伤悲，哭而止声。东坡奇怪，朝云回答：“妾所不能竟者，‘天涯何处无芳草’句也”。 苏轼大笑：“我正悲秋，而你又开始伤春了！”
后来，苏轼一贬再贬，一直贬到了海南的儋州——那地方再往南，就是茫茫大海，海边立有巨石，一曰“天涯”，一曰“海角”，是一个无法继续南贬的地方。不过，一生幸苦，万里追随的朝云，再也无法继续追随苏轼，因染瘟疫，她病死于惠州。
那一年，她三十四岁。
相传朝云去世之后，苏轼终生，都不复听他的那首《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