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中,范进中举有何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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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2-3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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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1-22 23:07
范进中举》是作者吴敬梓从当时人们习以为常的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景象中,提炼出来的具有典型意义的艺术情节。吴敬梓用一种夸张而又艺术的笔调,将他所批判的人物的种种可笑、可鄙、可憎或可悲的言行真实地揭示出来,从而使读者不仅认识到科举制度的罪恶,而且使读者深深地感受到当时社会的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漠。作者用对比的手法来表现范进中举前后的生活*差异、地位高低的悬殊、个人的荣辱得失、人情冷暖的变化、悲喜交加的哀乐之感,从而使读者深入地了解到人世间的冷漠。
一、生活*变化
范进热衷于功名利禄,希望能够跻身于统治阶级行列。中举前他住的是“茅草棚”,吃的是“每日小菜饭”,“这十几年,不知猪油可曾吃过两三回”,穿的是破烂不堪的麻布衣服,靠着胡屠户的救济才能生活。虽然家中断粮,他仍要去参加乡试,置老母和妻子挨饿于不顾,可见他艳羡功名富贵的急切心情。那么,“中举”意味着什么呢?在中国封建社会里,“中举”就意味着自己再也不会在亲戚朋友和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中举”就意味着到了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了,用阿Q的话来说就是“要什么就是什么”,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中举”就意味着天上也可以掉下馅饼来。换句话说,就像买彩票中了头奖一样,中举就意味着做官,做官就有权,有权就可以发财,房子、田产、金钱、奴仆就会不招自来。中举后,范进还是范进,可是中举给他带来了整个身份地位的变化,像有神附身一样,他的生活发生了焕然一新的变化,真实地再现了“贵为乡人畏,贱受乡人怜”的社会现象。
二、地位高低变化
范进中举前见到平民百姓时,还和他们拱手作揖,和他们平起平坐,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平民百姓。他称胡屠户是“岳丈”,是尊称;可他中举后,就称他的岳父为“老爹”了。胡屠户虽是长辈,但范进的地位已高于他,他对范进也就改了称呼。张乡绅还和范进称兄道弟,以此来巩固和扩大自己的权势,好为自己将来仕途的发展作铺垫。这也反映了当时官场结党营私、官官勾结、相互舞弊的事实。正所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正是典型的封建社会世态人情的写照。
三、个人荣辱变化
范进的荣辱变化就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科举考试就像龙门一样,跃过了它,就会荣华富贵一生;跃不过它,就会穷困潦倒一生。正是在这种巨大力量的引诱和挤压下,范进才那样舍身忘命、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举业的成功,穷尽几十年的精力,直到须发斑白也不肯罢手。在某种意义上说,范进热衷于追求功名富贵的心理和行动都是不由自主的,是受恶浊的社会环境和社会风习所支配的。在这里,由科举考试所造成的“功名富贵热”,就像病毒一样在整个社会中传布扩散,毒化人们的灵魂。不仅出入科场的士子,而且就连操刀宰猪的屠户,也都中毒很深。
在范进中举前后,胡屠户对他的态度,经历了一个喜和怒、冷和热的根本变化。范进中了秀才时,胡屠户一边来祝贺,一边又挖苦、讽刺、责骂,肆意侮辱范进。胡屠户先“一口啐在脸上”,接着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什么“尖嘴猴腮”,什么“不三不四”“癞虾蟆”“想天鹅屁吃”,什么借给盘缠是把银子“丢在水里”,连范进的娘也成了“老不死的”,“一顿夹七夹八,骂得范进摸门不着”。此时的胡屠户,认定范进不会中举,成不了“文曲星”(因为他到底不是“方面大耳”)。胡屠户的一顿好骂,几乎把能找到的所有恶毒的词语都用上了,充分地表现了他那种尖酸刻薄的市侩本性和乡井流氓的无赖品行。范进依然是屁也不敢放一个,显现了他人穷志短、屈辱懦弱的性格。然而当范进一旦真的中了举人时,在胡屠户眼里他马上就变成了天上下凡的“文曲星”,对他的称呼也立即从“现世宝穷鬼”改成了“贤婿老爷”,连说他的相貌也由从前的“尖嘴猴腮”变得品貌非凡了。胡屠户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全部秘密就在于他说的一句话:“姑老爷今非昔比”了!这“今非昔比”四个字,写出了功名富贵在他心中的分量,一下子就挖掘到了人们的灵魂深处,这就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世态人情。
四、人情冷暖变化
众邻里在这段故事中是一些连姓名也没有的人物。在范进中举以前,一家人穷得快要饿死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帮助;而范进中举的消息一传开,他们竟争先蜂拥而入,贺喜、帮忙、送钱送米,献尽了殷勤。通过这些人物前后态度的变化,作者写尽了科举考试制度下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外还写到了有钱有势的乡绅张静斋,也主动来登门“攀谈”,并送来银子和房子。作者就是通过范进周围的人物在他中举前后态度的变化,十分真实地表现了整个社会艳羡、追求功名富贵的普遍倾向。文中人物在“范进中举前”和“范进中举后”的态度变化简直可以和《变色龙》中善变的警官奥楚蔑洛夫相媲美,真是人情冷暖逐高低啊!整个社会的病态心理和病态表现,归根到底是由当时的科举考试制度造成的。
五、人物哀乐变化
在亲戚和邻居长期的冷嘲热讽之下,范进已经没有了自信。当经过几番的考试都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时,范进早已被亲戚与邻居长期的冷嘲热讽和自己的自卑与自贱*了,从而处于一种极度的自卑当中。那么,这时的范进,作为一个曾经对功名热衷、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和抱负的读书人来说,早已死了。活着的,是一个没有信心、极度自卑的范进,一个大家心目中那样的范进。因而,当邻居告诉他“中举”时,他认为邻居“是哄他,只装不听见,低着头往前走”。因为他早已没有信心,根本就不会认为自己会中举,他之所以去参加“乡试”,主要是不“甘心”罢了。从中可以看出,正是因为他经常遭到邻居们的奚落和嘲讽,所以他不再相信邻居们所说的话了,只认为这又是邻居们在戏耍和捉弄他。同时也可以看出,范进早已习惯了邻居们对他的冷嘲和热讽。以科举成败论英雄,这就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人情世故和社会悲哀。
当范进确定自己“中举”后却疯了,主要原因是范进把自己一贯的自卑和压抑,一下子都释放出来了,就像一个气打得太胀的气球一下子炸了。可以这样说,范进的疯是从一个极端——热衷功名,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信心和抱负,转向了另一个极端——受尽了左右邻居、亲朋好友的讽刺和打击,处于一种极度自卑和压抑的状态。而范进的中举,又使他从一个极端——一种极度的自卑和压抑之中,被抛到了另一个极端——居然“中举”了。
范进中举后变成了疯子、傻子,表面看来是喜剧,本质看来是悲剧。从个人来看,把一生浪费在科举考场中,是范进的人生悲剧。把知识分子束缚在科举制度的框架内,扼杀他们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灵魂,这是国家民族的悲剧。在笑的背后隐含着作者对科举制度深恶痛绝的态度,作者痛感科举制度已把读书人腐蚀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生活在这种制度下和氛围中的读书人——“范进”们必疯无疑。作者批判的锋芒不仅对着科举制度,而且直指向整个封建社会,让后人了解到当时的世态炎凉。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儒林外史》以其独特的构思与情节设置,为中华民族的文学宝库增加了一颗闪耀的明珠,也为文学创作提供了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