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子一起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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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0-15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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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9-16 16:17
8月24日傍晚6点我和儿子跟“行者”的团出发了,目的地是位于江西萍乡境内的武功山,此次是徒步登山。这次的行程是早早就有意愿并预定好了的,也是儿子想要去的。
作为孩子,想要去某个地方,多伴是因为那里有趣,好玩,所以之前我有特别告知他这次是徒步,不是游玩,两天的行程都是在路上,确切的说是在山上,在登山的途中,他说他愿意,也喜欢这种挑战探险的旅行。于是乎压力全部都转移到我这边来了,我自己也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即完成个人任务又照顾保护好他?但信心是有的,最终还是带着这个疑问忐忑的的出发了。
旅行,除了到达最终目的地这个最重要的满足外,还会附带很多额外的收获,比如结识到新的朋友,了解到一些不同职业,不同年龄,不同性格的人们的状态,一次团队活动的体验等等,我个人觉得旅行是一种对未知的认知活动,而且是多方面的。
坐了一夜的卧铺大巴,25日早上8点到达萍乡,洗漱用餐完毕,9点准时出发。领队一声“出发”之后,儿子就勿忙赶路,跑到队伍最前面,为娘的喊了几声,已不见踪影。我只得自己注意呼吸,按自己的节奏前行。大概二十分钟后,领队喊原地休息,顺便等待后面的队友,这时我才与儿子会合,劝他保存体力,因为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领队说这次的团是个大团,35人,也是年龄跨度最大的一次组团,因为最小的是一位登山者只有1岁3个月(全程是她的妈妈抱着登山的),所以整个队伍的行程速度会相对慢一些。
从山脚出发的前半程大约6,7公里,都是在山林里行走,这是登顶路上最短的一条道,应该也是最陡的一条野路,湿热、蚊虫,辛苦,可是没有让人叫苦叫累,发现大家都好有毅力,即便是走的慢的,落在后面的,心态都是好的,慢慢来,但不会说放弃。我不知道儿子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节奏,一路上我很难与他一道,一般都在休息时才能碰个面。我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我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呼吸,什么都不想,看路,呼吸,迈步。儿子似乎并没有按我指导他的去做,好像他也不需要。大概领队也看出了我的担忧,对我说:“没事,我跟着他走。”
下午1点多,我们走出了山密林,到达“绝望坡”。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有密林遮目,有的全是绿色的高山草甸和蓝天白天。自带的干粮充饥,然后休息个把小时,孩子们玩闹着,女生们拍照搞怪,还有几位凑到一起打牌来着,一个个生龙活虎,之前的疲惫辛苦仿佛未曾经历过似的,早已如浮云般散去。相比之前每次只有3,5分钟的停息来说(不能休息太长时间,因为身体如果冷却下来再爬山会困难),这么长的休息时间突然间一下不适应了,心里着急的想要继续赶路,内心里有种喜悦的心情,已经爬过了4,5座大蜀山了,坚持得了的和坚持不了的也都全部坚持下来了,接下来在如此开阔的美丽的视界里前行还有什么可怕的。
领队终于叫集合出发,喊话到“现在开始爬绝望坡,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往上爬,不需要等队伍,一口气爬上去就行。”这句话对儿子来说是福音啊,他终于等到了施展的机会。他拔腿就跑,为娘的必定有照顾职责,因此不得不打起气,紧追其后。可是出发不到5分钟,就发觉不对劲,一眼看到顶的山坡哪里是想像的那么短,置身其中分明就看到不到顶嘛,完了,上当了,难怪领队说不用等队伍只管自由发挥,难怪叫“绝望坡”。儿子一直在前面,只看到一个小巧的身子背着一个包,在远远的坡上俯着身子。如此陡峭的坡道,野路,我更得要跟在他身后,于是我一边努力迈腿,一边喊话儿子,让他注意安全,身子放低,用登山杖借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根本无闲心管其他,大概在快近山顶时我赶上了儿子,儿子和我说有一段他走错路了,吓得都不敢动,但后来他一点一点往前爬,爬过来了。
在这一段的爬坡中我第一次切实的体会了什么叫绝望,这是一段你不能停,停了就上不去的路,也是一段耗尽体力,毅力和耐力的路,*迫你隐忍并不断爆发潜能的路,到最后,我是*为力地把上身的重量完全压在两根登山杖上一步一步爬蹒跚着前行的。曾有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有过自责,我问自己为什么不是在沙滩海边躺着,而是跑来这里受虐,我的耳朵仿佛又听到Charles在说我儿子这么瘦还让他去爬山。至此,我突然很想知道儿子他当时心里的想法。
我们是最先一批爬上绝望坡的,儿子的勇气和毅力令我折服,他第一次主动让我给他拍张照片,在绝望坡山顶上,他说他做到了。我顾不上自己的疲惫,掏出手机给他拍照。
可能是我爬的太猛了,到达山顶后明显感觉气吸沉重,大脑晕胀,我开始有点慌了,担心是海拨原因,心想完蛋了,1600的海拨就把我废了,以后哪儿也去不了?最重要的是眼下后面的行程咋办?给儿子拍完照,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带上帽子低着头闭着眼睛休息(山顶的风大,风冷,刚爬上来身上全是汗水如果吹风寒气很容易就进到身体里,尤其肩颈不好的人更得注意),儿子过来问我怎么样?在我休息的过程中他不时的喊我以便确认我没事。大概半个小时过后整个队伍都上来了,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可以确认不是海拨的问题。
这时天突然下起雨来了,慢慢地,越下越大,好在接下来的路并不多了,只需再爬几个小坡就到客栈了。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们不自然地被它催赶着走快了许多,也不需要再停下来休息,一股作气的向着客栈,向着胜利,向着第一天的终点奔去。大约下午5点,我们到达了客栈。
大雨如注,饥寒交加,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客栈的条件让人灰心。所谓的客栈,就是类似于工地上的集装箱的棚房,简单粗爆的一塌糊涂,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这不亚于是一种酷刑。好在理智把心态调整过来,入乡随俗,更何况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嫌弃。安排住房的时候出了点插曲,一开始我们与另外一对*分在一间房,有4张上下铺的床,后来领队说需要调整,要把我们分到两个各只有一张床的小间,另一对的妈妈一开始很排斥,原因是孩子大了,床又小,两人睡在一起太挤,我征求儿子意见,儿子说他没问题,我说正好给了我们一次一起睡的机会。洗澡是需要排队的,至于水温嘛大家各有体会。两位大爷在预备晚餐,我是不敢看过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开水把碗筷冲洗了两遍。坦白讲,抛开内心的个人成见,菜还是相当可以,除了丝瓜汤,每样菜都有红辣椒,但是不辣,味道反而鲜美的美,让人很是怀念。饱餐之后我们便回房躺着。
没有WIFI,没有移动信号,没有书,更没有电视,儿子从领队处借来了牌,*俩借此消磨时光,打牌终究不是我的爱好,配合他打了没多一会就睡意大起,点了一根艾(因为怕山上寒儿子膝盖疼所以备了点),给儿子敷上,自己也即睡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右膝隐隐酸疼,醒了,儿子把艾炙盒取下来给我带上,可是已无多少温度,迷糊中让儿子出去借火重新点一根,而后得了热的艾灸满足地睡了。第二天早上一位叔叔说你儿子昨天夜里到处找火给你点艾灸,问了好多人,是啊,我知道的。回忆这一路,他除了给我点艾灸,还不时的给我盖被子,排队洗澡时他到处找拖鞋,洗完澡出来他两次提醒我喝姜茶,吃饭时会在旁边给我留好位子,见盘子里的菜不多他会说这一点留给我妈,我头晕时他会过来关心我,爬山时他在前面遇到松的石头会提醒我……,确切的讲,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他在身边,都会主动替我分担,他的行为不是客意的讨好表现,是一种主观意识决定的,是一种自我养成的表现,所以不需要夸奖,当妈的只需记在心里就好。如果说没有被感动过,那是假的,在他为我跑腿,向一个又一个人借火,然后给我敷上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有种人到老年,孝子侯床的感觉,第一次有了不排斥并还有点期盼老年到来的念头。
雨下了整整一夜,并且丝毫不见收敛,等待了1个小时之后领队还是决定了要出发。冷雨,大风,路滑,鞋子很快进水,裤子湿了,上衣湿了,头发也有点湿了,雨衣在这样的天气里作用被降低很多。大约1个多小时后,到达“好汉坡”,雨依然很大,领队在休息时征求大家意见,如果继续走,只有一条道,通向金顶的1千3百多级台阶,大概需要3,4个小时,如果自此下山,大约走2,3个小时到达索道处,然后乘索道下山。领队建议下山,因为天气恶劣,能见度不足10米,登顶是有危险的。大家一致同意下山,只有1位小伙子选择登顶去了。
未能继续前进多少有些不甘,其实我和儿子都还蛮想尝试登顶的,但考虑到安全,考虑到脱离队伍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险,还是理性的选择了“到此为止”,这应该是个正确的决定。海拨1600,开始下山。
本以为下山轻松,下山的路都是成形的台阶路,不会有爬山的体力不支和喘不过气,于是不自然地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发现下山也不容易,小腿开始有点打颤,路面有水,重心不好控制,好在平常大蜀山没少爬,摸到一点小门道,我对儿子说,身子不要直直对着台阶,尽量侧着点身子往下走,就像螃蟹一样,这样就不会重心不稳,也不易滑倒。
路上无故多出来很多小瀑布,直接冲到台阶上,我说反正鞋子已经湿了,那就满足一下自己,玩一玩平常不可能尝试的踩水游戏,听我这么一说,儿子开心坏了,上一秒还沉浸在鞋子彻底湿透了的不安中,这一秒已兴奋不已,全情投入地踩水,大呼好爽,好爽。如此,我想儿子心里的那一点未能登顶的遗憾应该得到了一些补偿吧!
十一点左右,我们到达山脚,换掉湿衣服,吃足喝饱,坐进车里,怀念温暖的家。
没有看到云海,没有看到日落,没有住上账篷,没有看到星空,没有看到日出,没有登上山顶,遗憾是不争的事实。儿子似乎没有太多在意这些“没有”,可能他也无暇顾及这些,两日来路上的点点滴滴已经足够他品味和回忆。然而与我,“没有”的遗憾与儿子的独立相处,一路陪伴相比,微不足道。第一次只有我和儿子两人的独立旅行,第一次就选择了有一点难度的武功山,第一次与儿子一起迎接挑战,体验共同前进的过程,看到了儿子身上有友善,坚强,包容,细致,健谈,不抱怨的特点。
最后感谢儿子在旅行中为我了那么多事,感谢旅行让我认识到儿子身上的闪光点,感谢Charles的支持。
以此篇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