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棵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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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0-11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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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3 11:43
写下这个题目,又不知该如何往下继续。
总是喜欢用这句话开头,虽然没有写过多少东西。
能够暂时想到的是一棵棵走在心头的树…
(一)
坐在父亲肩膀上,总是能够看到很远处的东西。从村头山坡下走来的身后跟着几只小鸡的母鸡,后山沟转弯处一群归家的牛,一颗一颗从一双与我一起移动的布鞋旁走过的嵌在泥土里或者是沥青中的小石头。
为什么小石头不和我一起走?
于是便在父亲肩头表现的焦躁不安,想要极力摆脱肩膀的安稳,下到地面一探究竟。用小而肥胖的手,抓住那浓密的头发使着劲的揪,间或啪啪拍几下近在咫尺的脸。试过一切能用的手段之后却不可得的情况下,就会用上杀手锏,坐在父亲稳健的肩膀上直接撒尿。
然后被一双大手从肩膀上托下来,给予片刻的自由。不会走路的小儿,能在地上爬多远呢?
夏末的午后,门前的公路被浓密的白杨树笼罩的严严实实,已偏西的太阳的强光穿过树叶落到地面上的温度竟不足以赶走踱步的人。父亲走在林荫下的公路,我坐在他肩膀上开始了杀手锏。仅一招屡试不爽,便得了这自由。
父亲停下脚步,把我放在稍有温度的沥青路面上,那一刻嵌在黑色沥青路面上的白色小石头,却是不走了。又问了一个为什么?开始爬动,哦,原来不是石头在走。爬的再快了一些,验证了这个结论。
为了一个懵懂的结论,一根半嵌在沥青中的铁丝,穿过了耳朵,在15个月的年岁为我打了个耳洞,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黑点和一颗稍白的肉粒。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被母亲好生喂养在家里。母亲会偶尔抱怨父亲几句的同时狠狠的疼爱我,这个时刻父亲总是一脸的无辜和歉疚,像是一个犯了极大错误的孩子。那个时候他还不如现在的我年长。
“小胖子,耳朵不疼了吧,带你出门摘果子。”又能够在父亲的肩膀上开始面对一切高高在上了。
坐在高处的好处不光是能够看到远处的东西,还有了长颈鹿的优势。对于院中那棵可望而不可及的苹果树,立刻变的举手可得。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站在树下任由两只手在树上众多的果子里挑选。一颗红扑扑的苹果成了目标,然而手劲和大小只够将那苹果从树枝上拽下来,却不容易将它掌握在手里。结果是梆的一声砸在了面前的头上。
一声声调皮逗弄的笑骂传远……
那棵朦胧记忆中的苹果树已经被嫁接成了杏树。一根粗壮的树枝角度很平的斜向伸去,总在五六月挂满了翠绿的或者是金黄的杏子,引得一群如我一般馋嘴的猴儿总想爬上去偷把惺。如果用爬的,总是只能站在树下流流口水,但是用砸的,不论酸的还是甜的总能塞一嘴满足,无非事后被教训一顿。
六七月的杏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了,傍晚父亲会在那根斜向的树枝上挂一副简易的秋千,把刚刚上幼儿园的穿着花裙子的妹妹放在上面,推着她飞的很高很高。已经是一个皮的不能再皮的小学生的我,在那种情况下通常会在妹妹铜铃般清脆的笑声中羡慕的站在一旁,幻想自己坐在高高的枝头,俯视着一切。秋风会慢慢的慢慢的收走一片片杏黄的树叶,直到留给小院一棵虬枝突兀的树干,直到深秋过后冬雪到来,覆盖了它。
再后来,不确定是记忆出差错,还是确有其事。那颗苹果树在被嫁接成杏树之后的某一年,再次被嫁接成了桃树。然而那颗桃树却没有给我好的记忆,因为它结的桃子很大,颜色很艳丽,却总是在满怀希望掰开的时候,爬出来一些小虫子,让一个吃货满怀希望的心失落。几年之后,那颗历经三异其果的树,被砍掉当柴火烧了。
(二)
在幼稚园和小学过渡的年岁,家里的空间是不足以容我兄妹三人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意味着三个人中间有一个要去相邻三分钟路程的奶奶家。妹妹还小,哥哥需要起很早去上小学,我就成了最佳人选。
傍晚,太阳很快的从门前两座山的豁口落下去,黑夜便来临了。屋檐下的白炽灯会亮很久,父亲坐在台阶下的椅子上抽着烟,和邻居们聊天,脚边总是畏着小小的我。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总希望太阳不要落下去,在白炽灯还亮着的时候总希望白炽灯关的晚一些。大人们的各种话题是听不进耳朵的,能听到的是傍晚来临时的各种鸟叫,随着夜深而来的各种虫鸣。偶尔会被父亲派遣去倒一杯茶水,或者去小卖部买一包烟。
最害怕的时间还是来了,白炽灯关掉后不久,奶奶就会过来,给一颗糖,把我带走。从这个院走到那个院的三分钟路程,总是走的很漫长。奶奶拉着我在走,我却总是回头看,心里生出许多委屈,感觉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路边种了好多好多白麻,深夏长势最旺,绿莹莹的一片连着一片,横隔在村庄和公路之间,将在两山之间狭长的村庄隔断,像是夜晚的守护隔绝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声,给村庄一个晚安。
风吹过的时候,麻叶呼啦啦的响起, 不由自主地转身看看,总觉得有东西在身后跟着,拉着奶奶的手就会抓的紧一些。
奶奶家是有围墙的,在土木结构的门楼前围墙外面,长着一棵很大的核桃树。每次走到这儿的时候,总有一种幽灵般的虫叫,完全弄不清楚从哪里传来,很有节奏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叫。我很怵这个声音,又很好奇他在哪里,是什么在叫。它就像定时的守候,欢迎或是拒绝我的到来。
这棵核桃树有一些倾斜的生长着,树根扎的很深,长得很粗。紧挨着它的院墙部分,有一个明显的裂缝。大大的树冠在夏天给了小院阴凉,在秋天带来好吃的核桃。然而每年秋收的时节,也带来烦恼。
树下面奶奶会晾晒很多豆子,树叶一落,我就要被安排过来捡叶子。那个时候心里面总是想,讨人厌的树啊,还不快快被筏了去做成小板凳给人坐。
核桃树在的时候,曾祖父也还健在。树底下是曾祖父拴牛的场所。又一年夏天,那头被我骑过的老牛生了小孩。在一次放牛的过程中,小牛不幸落水,被捞上来就放在树下的草垛里晒太阳。我蹲在地上数蚂蚁,看到小牛在看我。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很深邃的看着,就像我看他的眼神一样。对外界的世界充满着未知的好奇。小牛对着我哞的叫了一声,我也学着它哞的叫了一声。兴趣来了,那个地洞里有多少蚂蚁也不管了。其实刚上小学的孩子,最多也就能数到一百,地洞里的蚂蚁要怎么数得清。
小牛湿粘的毛,一撮一撮的扭在一起,老牛时不时帮他的孩子*着。看的入神,也就靠近伸手去摸小牛。在还没有够着小牛的时候,一声惨叫胆大的年幼的我已经被老牛用他坚实有力的牛角挑出重重的摔在一旁的草垛子上了。我完全吓坏了,忘记了哭,一动不动的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躺在草垛子上。曾祖父反应了过来,扔掉手上正捻着的旱烟锅子,冲来抱起我,看了看没有受伤,一口没有来得及吐出的烟才吐了出来。
核桃树和曾祖父是同在的。总是想爬上那棵高大的核桃树,想象着一如趴在父亲肩膀上,高高的看见远处,看见邻家院子里的鸡群,看见圈里刚生的那一窝畏在母猪*周围的小猪,看见地上渺小的会走动的石子儿。
曾祖父和父亲有一样的肩膀,在他们的肩膀上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在被老牛攻击了之后的那个傍晚,祖父把我抱在怀里,屋檐下火膛的灰里埋着总让人嘴馋的红薯,嘴里吃着曾祖父放牛时从山里带回来剥了皮的鲜核桃和野樱桃。听到了现在还记得很清楚的一个故事,关于攻击了我的那头老牛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我出生没几天的日子里,是寒冬的正月。曾祖父对牛很好,别人家的牛在冬天都只是关在圈里喂一些草料,他的牛却会不定时的赶进山里吃一些山草。刚过完年没多久,曾祖父就赶着他的牛进山了,在村庄还很安静的没有人起床的大清早,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
曾祖父说,后半天下起了雪,他便赶着牛往回走。在一处山路转弯的地方,正面遇到了一头狼。他那个时候还年轻,出于保护自己一辈子最珍视的财产,拿起来手里的镰刀,开始警戒。小牛明显慌张了起来,有点脱离牛群了。狼开始靠近离群的那头小牛,很危险。曾祖父只能在牛群周围警戒。但见老牛冲了出去,挡在小牛和狼之间,竖起了坚实的牛角,对着那头狼。狼一愣,应该是没有想到老牛的勇敢,竟然停了下来,对峙了片刻,老牛开始向狼进攻,几轮的较量,狼落败而逃。牛群安全了。
瞪着眼睛,听完曾祖父讲老牛的故事,心里原本对老牛的憎恨开始转变成了敬畏,就像对父亲,对曾祖父的敬畏。吃着核桃和野樱桃,同时惦记着火膛里的红薯,吃饱了也就到了睡觉的时候,其实早就睡着在曾祖父的怀里了。
有一年冬天,核桃树伸向东北角的枝桠上,迎来了一巢喜鹊。走在树下,偶尔有虫子或者枯树枝掉下来,不幸运的时候,还有可能会被鸟屎击中。而对于我,洗头是件痛苦的事情。鸟屎粘在头发里,母亲给我洗头,总是要洗的就像她刚擦过的柜子一样干净,不容许有一点点臭的味道。我当然就在这样的卫生要求里痛哭的挣扎,忍受头发被揪的痛楚。父亲看的次数多了,就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剃光头。这个办法确实有效,但是却给了我整个童年不美好的印记。我总是在每次理完光头之后要闷闷不乐好久,站在母亲那个带落地镜的大衣柜嫁妆前,盯着那丑爆了的头,脸上挂满了泪珠。
母亲说,我的哭泣是最有特点的,我把它理解为个性,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这个个性也得到了验证。我的哭总是不出声,站着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东西,任由旁边的安慰或是呵斥,这种沉默的哭泣是无声*的一种方式,是表明态度和抒发心情的方式,是对一切不满和冤枉的控诉。这个个性却在后来遭遇的一些事情之后,逐渐消失了。
曾祖父是和那棵核桃树一起消失的。对曾祖父的印象,只有那把古铜色的抽起来呼噜呼噜响的烟锅,那一身灰黑色大衣兜大裤裆的棉衣,还有大盘大盘用玉米胡子捻成一股一股盘起来用做点烟的没有名字的东西。而那颗核桃树,现在只有一小块,安静的躺在奶奶的厨房里充当任人宰割的案板角色。
(三)
上幼稚园那阵,姑姑是老师。痛恨她让我坐在第一排,痛恨她当着小朋友们的面训我打我。总觉的应该被特殊照顾,不用写作业,不用考试,不用劳动。然而却与想的相反。也许叛逆时期来的太早,便在期末考试的数学卷子上画了满满的圆圈。一份画着大大的零蛋的卷子就在幼稚园的墙上贴了出来,还会被拿到父亲面前。等着我的可想而知,一顿揍是免不了的。
奶奶那个时候送我上学。早上被拽起来,出了门楼窄窄的木门,向着村东头走去。在幼稚园和家的路程中间,有一段坡,坡上的那棵柿子树是奶奶送我上学到终点的地方。总是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藏在柿子树后面,探出一个光头,等着她一转身往回走,就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也往回走。奶奶到家了,我也到家了。然后被骂一顿,再次被送往学校。
明知道上学是躲不过去的事情,却总是要重复上演每天早晨的戏法。奶奶应该也知道那棵树背后的猫腻,她却默认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一直持续到我厌烦,不再这样做了。
那个时候一是贪睡,二是对姑姑某次当众打我的*。应该还有对不能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不满。
读到五年级,教室的后窗刚好能够看到藏身的柿子树。便总是想尽办法争取到靠近后窗的座位,还好那个时候成绩好,调换座位总不是难事。在发呆的时候,或者天马行空的想象的时候,柿子树就占据着整个眼睛。
有一次临近柿子树的一家,有老人去世了。在柿子树底下扎着灵棚,大人们堆起了火堆,和我一样的孩子们遇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不觉着悲伤,反倒觉着是难得的欢乐。通宵的灯火在我们眼里对于夜幕早降的村子而言,就像城里通宵亮着的路灯。精力充沛的孩子,总是会抗拒被大人早早赶上床睡觉的事实。或者是黑夜里难得的光明,那种独有的未知的隐藏着某种秘密的神秘,吸引着如我一样的孩子,想要去探寻。
这个第一次成为我有独立思想开始格物致知的柿子树,在后来爷爷主持修缮村子道路的时候,被砍掉了。
(四)
奶奶住的老房子,在上初中那年,被父亲推倒了,原有桩基上盖起了砖混的两层楼。红色瓷砖的贴面显得很气派,站在百米开外的公路上依然醒目。
家里有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是父亲兄弟三人的合影,背景是被核桃树根涨裂了缝的院墙。这个背景后来也给我留了张照片,穿着格子套头衫胖乎乎的,一脸的不满。哥哥穿着同样的衣服,手里拿着二叔那把记忆里很神气的真手*,而我却拿着一把塑料的玩具*。表情很经典,一直在家里被用作对我的戏谑。
四间土木结构的上房,西屋前半是一张很大的土炕,对着土炕放着一张老桌子,一台电视,后半是灶房,跨过土炕和灶房之间的墙上开了一个小窗,用来递送饭食。走过中庭是东屋,南北通透,支着一张木床,屋里很凉快,夏天睡觉很舒服。小院靠东边有三件厦屋,是曾祖父的牛舍,后来牛被卖掉了,厦屋也就拆掉了。
这个红砖围墙的小院里,伴随着父辈长大了两棵不同品种的梨树,一棵在西北角,一棵在院*。西北角那棵长的细直高挺,开带有一些粉色的白花,结的果子很甜,很像是小叔的俊俏。院中那棵长的壮实有力,开纯白色的花,结的果子很酸,倒像是二叔的风格了。
三四月,两树梨花开,地面上落满一层层的花瓣,香气引来嗡嗡的蜜蜂和飞舞的蝴蝶,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
门楼外面的台阶是一块很大的青石板,两侧有木墩,刚好放得下*。我像个守卫一样坐在一边,两手撑着头好像大人思考。奶奶好像讲过,父亲和二叔在青石板上砸火药的故事,父亲被熏黑了双手,二叔被熏黑了一张脸,然后被狠狠揍了一顿当做长记性。
如果在深夏,坐完木墩之后,是很乐意爬上粗壮的酸梨树,找一个平缓的枝,骑在上面,摘一颗入眼的梨子,肆意的吃,任由饱满的汁水滴落,滴落到地面,惹得蚂蚁围簇成一团。在树上那一刻,总会想象着自己能够像西游记里的猴子,在树间穿梭来往。
对小叔的印象,始于梨树下。小学的暑假,除了在漫山遍野、荒滩河流疯玩之外,还有恼人的暑假作业。小叔远在东北当兵,不常回家。对这样一张陌生的面孔,摸不清底线的情况下心里难免会犯怵。
山里的夏天除了正午那会,就算不得热了。避开正午的高温,在梨树下支一张桌子,哥哥妹妹还有二叔家佳乐,谁也逃不走。小叔靠着梨树,盯着我们四个写作业,偶尔辅导。军人的严肃不给一丝开小差的机会。
西北角那棵后来开始不接果子了,叶子也开始卷曲变黄,还会生很多毛毛虫。某个冬天,父亲腰上别了把斧头,从顶部把梨树的枝干砍了个精光。我在树下抬头一直望着,看着树枝一点点的落下来,心里想这棵生病的树就要被筏倒,那么小院从此以后就只有中间那么一棵了。兴许会有些孤单。
屋后的厕所旁,也是有一颗李子树,生长在背阴处,很瘦小的身形,叶子却郁郁葱葱。七月份瘦弱的枝头挂满青绿青绿的李子,站在地上伸手可得。开始的几次偷吃给了舌头铭记的教训,那股几未成熟的青涩会让人永远不会忘记。八月底的时候,李子会全部变的金黄,比杏黄还要亮的那种黄,光是看一眼就可以把口水勾引出来。然而母亲总是不让我多吃,道理是李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样一个观念让我现在对李子也是敬而远之。
沿着李子树再往北的山脚下,有一树“母鸡花”,细长柔软的枝条总在整个夏天一茬接着一茬开出粉色的花朵。我总是在晚饭后或是早饭之前,应奶奶之命,拿着一根前端带有勾的木杆,去摘一篮子的花朵回来。奶奶会把摘回来的花朵和玉米面和在一起,蒸出香软可口的黄糕。后来确定奶奶口中的“母鸡花”,就是木槿花。
小院*的梨树,孤单的存在了几年之后,也被砍掉了。木槿花树和李子树也逐渐消失了。可能是在离家上学的某一个时间段吧,能够拉扯出来的记忆,只是他们最美的一些影子,想要多几行文字来描述,却是不能够硬生生的造出来。
(五)
人的脑总是很奇怪,放着清晰的记忆存储不去挖掘,反倒越是有一点点影子越是记不清楚的内容,越是喜欢深深寻找。
闭上眼睛总能回到那个美丽的春天,叶子只是发了一点绿丫,漫山遍野*的连翘花还没有来。年的味道总能够延长很久,穿着因过年而准备的那件粗线黄毛衣,试探着迈出刚刚学会的小步子,走的很小心,一步一试探,生怕被大地欺骗。
和脚一样大小的喇叭形状的粉红色桐花,落了满满一地。欢乐极了,虽然穿的有点臃肿,还是极力弯下腰精挑细选了一朵,拿在手里,像是得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桐花一朵一朵落地,一层一层铺起,有些迷路,和地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打转,不停的咯咯地笑着,像睡着了在做梦,做着永远不愿醒来的梦。
没有任何念头在心底升起,想到的只是这看在眼里的就像画在纸上的场景。一棵枯木虬枝的桐树,飘落的桐花,满地面的粉红色。篱笆,远山,黑狗,都不存在。没有城市乡村的观念,没有身份地位的差别,没有需要奋斗的理由,没有生计的忧虑。甚至没有身份,没有性别,没有生死观念。
多么简单。对于一个新生的婴儿,和一朵新生的花,一只小猫,没有什么区别。一切都是天性使然,却简单的让人一生怀念,一生追寻。
桐花盛开,因风吹而落。
家里养的那只白猫,刚回来的时候一个月大。对着一只杯子,一盆碧玉,一只发卡都充满了好奇。晚上睡觉就会钻到怀里,不是因为和人有感情,只是因为被窝温暖。她从不管是不是刚换了床单,想上的时候就上去了。刚刚切的好菜想吃就吃,茶杯里的水想喝酒喝。一岁左右的时候,听多了呵斥,习惯了禁止,总能够顺遂人心的待在家里,偶尔背人发起的兽性,见到人的第一面也会躲藏,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那一片桐花啊,总是萦绕在脑海里,想要记起来更多,就变的越少。一岁,两岁,三岁...就再没有了。开始上学,开始学人应该学的一切,知道了父亲母亲是一种身份或者角色,知道了尊老爱幼,知道了有城市和乡村,知道了有村长有*,知道了有中学有大学,知道了钱可以买很多东西,知道了工作,知道了结婚,并且为之做出不同选择和努力。
想要记起来的那段没心没肺的和动物一样的记忆,逐渐被各种塞进脑子里的信息淹没了,一年一年离开的越来越远,沉到了脑皮层的深海里。成长的过程是进步,获取的信息有喜欢的和讨厌的,不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却都获取了,有些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喜欢的和讨厌的总是在心头博弈,当讨厌的占了上风的时候,就会去寻找生命开始的那段简单,那片空白,那片欢乐的花海。
记不得桐树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是对那个有一圈一圈年轮的冒着白茬的树桩还有印象。被砍掉的苹果树旁边曾有一株葡萄树,8月底葡萄熟的时候,蚂蚁就在头顶张狂,很多葡萄被啃了一半就掉下来。最爱吃的葡萄被这群小东西吃了,我就开始在地上找蚂蚁洞来报复。桐树桩周围有很多蚂蚁洞,它们抱了很多麦粒、豆子囤积,还有臭葡萄。穿着开裆裤的我,就每天都给树桩周围的蚂蚁洞撒尿,直至后来一说起那棵桐树,妈妈就说那儿是我的厕所。
台阶两侧总是垒满劈好的柴的老房子,已经被拆掉了,至此家里两座老房子就只能在老照片里看到了。被嫁接了两次的苹果树、葡萄树、桐树都消失了。
门前那条公路,两边长满了杨树,密密麻麻排布着,很高大,像是两堵墙。盛夏树干上爬满了知了,深秋路上落满了黄叶。抓知了,拔叶柄,学自行车,都随着一排排杨树的消失沉淀在了记忆里,现在只剩一条孤单的路,横穿在两山之间。
一条回家的路,越走越近,也越走越远。
(六)
东西走向的后山,按照爷爷的风水理论,是一条卧龙,背靠苍茫的秦岭余脉,面对蜿蜒流淌的洛河。
太阳每天从东边的山脚升起来,照到的第一个山头有棵老松。曾祖父应该是我接触的村里最年长的人了,他的记忆里老松就那样,大概有千年了吧。十人环抱不住,生长在周围没有土壤的岩缝里,树干从中间被劈开,像是裂开的丝瓜。流传下来的说法是,有一条白蛇,盘踞在树上的时候,天雷劈蛇的同时老松就裂开了。
村小学在老松的正下方,小学的毕业照,是全班同学围在老松下拍的,照片有一些发黄,老屋拆掉之后,就没再见到了。
老松的树枝很容易烧着,烧的时候还会流出红色的液体,老人们说老松是神仙的化身,烧的时候会流血。九十年代的农村,断电是常见的事情,冬天上学孩子们会提个木炭火盆。也许这才是老松树干劈开的真实原因吧。
学校门前的河对岸,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堤坝,顺着山脚蔓延开,从远处整体看,像一头伏下的狮子*,尾巴拖在地上。一行行柳树斜爬着长在堤坝的脚跟,与这些老石头群一起守护着背后世代赖以生存的村里最大的粮田。
老柳背离堤坝斜着生长,每年春天抽出来的新枝条,垂下来搭在缓缓流淌的河面上,和水草一起摇曳。柳絮飞扬和杨花洒落一前一后到来,斜着的柳树背就被我们爬的光溜溜的,柳枝一部分被折下来编成凉帽戴,一部分被割走做了篱笆,剩余的会挨到冬天,被砍走烧了柴。冬天的老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矗在那里,和高高在上的老松面对面,聊着长大的孩子和逝去的老人,聊着推倒的老房和在盖的新屋。
太阳从西山的豁口落下,照到的最后一个山头,有棵皂角树。曾祖父的祖父手上载下的,栽在祖宅的院子,爷爷的幼年在那里渡过。祖宅原本有四间房子,现在有六座坟墓。从爷爷那辈搬下山,到我这儿已经六代人。爷爷现在又住回去了,住到他小时候生活的院落,有看着他长大变老的皂角树陪着。
那是一棵让我最为着迷的树。树干通体笔直,需要三人合抱那么粗,从地面起3米左右的地方,开始点缀一些枝桠,分布一些特有的尖刺。站在树底下沿着树干往上看,一种伟岸整洁的折服感油然升起。
至今每次回家,都要去一趟后山,给爷爷上坟,看看皂角树,在树底下坐一会。再从高处俯视这熟悉的村庄,脑海里翻腾过已经埋在周围的老人,想想消失的一棵棵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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