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10-17 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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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27 21:00
有时候我会觉得很难理解先锋戏。我会很喜欢读他们的剧本,然后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摸索,说不定会恍然领悟然后掩卷赞叹。于是我能够理解主创者的表达,理解他们的困窘和迷茫,理解他们的尖锐和心血,但我相信,这样的剧作如果仅仅只是一遍直观的呈现在我面前,手头没有剧本的我对自己的理解力没有信心。 田沁鑫的戏就不是这样,实际上我也更喜欢这样的戏。她也经常被人诟病,比如商业化,原创力不足,甚至于“没有思想”。但我就是觉得,她的戏和我的想法是相通的。先锋是一种形式的手段,而不应该是追求的核心。换句话说,我是要做一个先锋的戏,而不是要做一个先锋。原谅我的老派,戏剧毕竟不是纯粹的舞台表演。 所谓气若水,水如冰,三种形态,实际上还是同样的东西,但是你的观感迥然不同。这就是能力,这就是解读的力量,这就是话语权。田沁鑫改编的都是名著,但你看到的更多的是她,而并非原作者;可是与此同时你会觉得,这就是原作者的意思,田沁鑫只是一个表达者。从她的解读里,我看到的是一种游刃有余的自得式谦逊。 至少在戏剧上,我更欣赏把水凝固成冰,而并非把水改换成火。 《断腕》 田沁鑫的第一个戏,短,人物少,情节集中。三个断景,标志性事件,前后呼应,生死轮回。题材是新颖的,虽说历史教育把辽金元纳入了本国范畴,但我们了解的实在不多,以至于这部戏的气质更加外化,甚至于并不中国,西方戏剧的魂魄。震撼力度其实并不算够,但是出色的情感力量补偿了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导演的真实想法;至少在我看来,这部戏给我最大的印象只是爱情在首尾的呼应与轮回。 《狂飙》 其实这个戏有点失败,个人觉得学究气和说教味太浓。中国话剧历史本就是一个令人陌生的点,而且大众对于田汉的了解可谓相当缺失。然而这场戏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些,人为的设置了太多的欣赏障碍。但是出色的复原了田汉的一些早期剧作,的确大开眼界。把田汉塑造成一个生活上*的理想主义者,从某个意义上也是对自我的解剖和反思。 《生死场》 太棒的戏了。萧红的原著就足够漠然与残酷,田沁鑫的改编则更觉刻着令人齿冷的残忍。核心就在于对于生死的漠视,对于生命意识的忽视和敌对。原始而粗糙的兽性力量,弥漫于情节之间的愚昧和血腥。有人说这部戏后面沦为了宣传,我倒并不认为如此。正是之前对于生命的充分漠视,才有了最后对于生命鲜明的礼赞。当“死法不一样了!”这句振聋发聩的台词一出,这部戏整体就立起来了。在前部分尽力的模糊生死,只是为了在结局辉煌的歌颂生命。 《赵氏孤儿》 每次看到这四个字都会想到陈凯歌。以前我还会带点理解,因为改编名著实在是难事。现在我却百思不得其解了,明明在拍摄电影前有林兆华和田沁鑫的两版《赵氏孤儿》珠玉在前。其实我更欣赏林兆华版本在情节上的处理,孤儿在得知*后做出的“不关我事,我不认”的处理令我相当震撼。不过田沁鑫的情节处理相对传统一些,她的出色在于打乱叙事顺序,插叙和倒叙在舞台上的出神入化。所以,你可以看到其实田沁鑫的结局也略显无力,但是她把结局穿插在整部戏里,于是我们就能够一直*。 《红玫瑰与白玫瑰》 准确说田沁鑫是用这部戏令我折服的。改编张爱玲的戏其实属于普遍难题,因为如果照本宣科,只会显得琐碎而冲突不足;而大刀阔斧,你又会发觉背后张小姐的鬼魂会对你冷嘲热讽。然而,这部戏6人饰3角,两个同时空间的*性处理,其才华横溢足以令人心生敬仰。虽然在处理的过程中,心理冲突采用二人争执的表现可能有点流俗,但是这的确就是那个笑骂人间的张爱玲。田沁鑫说过张爱玲并不苍凉,她的作品是一个才人对于庸俗世人的不经意的嘲笑。结构成戏,形式为先,这就是水如冰的魅力。 《明》 如果说我作为文学爱好者,对于莎士比亚有一种神灵般的敬意的话,田沁鑫和当年明月完全是在用一种解构和嘲讽的后现代手段企图把莎士比亚气醒。田沁鑫说她如今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了悲伤而排戏了,诚如此言,否则我再也不会想到《李尔王》会是《明》这个模样。我这样说不是不喜欢《明》,仅仅是《明》实在是一部奇葩的作品。故意的浮皮潦草,恶意的荒谬与卖萌,随意混乱的情节走向,刻意但强力的符号意象,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在闹剧的背后,你会发觉田沁鑫和当年明月其实比你想的严肃的多。这才是最棒的地方。 最后要吐槽一下北京大学出版社。这本书的编辑完全失职。虽说剧本比一般的书籍难校的多,但这绝不是这本书排版错乱的理由。剧本的印刷出现排版的错乱,这简直令人无法原谅。当今的戏剧本身就一层观众的理解障碍,不希望失败的排版还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