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满井记》的翻译【明】王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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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6-24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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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8 16:59
[译文]北方气候寒冷，花朝节后，余寒仍然很猛烈，常常刮著冷风。冷风一刮就飞沙走石，人被拘束在一间屋子里面，想要出去却出不去。每次冒风在路上快步走，还不到百步，就折返回来。
廿二日，天气稍稍暖和，和几个朋友一起走出东直门，到了满井。高大的柳树夹立在堤岸两旁，肥沃的泥土微微有点湿润，一眼望去，四面空阔，感觉好像脱离樊笼的飞鹄。这时水面上的结冰开始溶解，水波上的颜色也才显得明净，水面层层微波荡漾有如层层的鱼鳞，水清澈见底，亮晶晶像刚从镜匣打开的镜子，忽然射出了冷光。山峦被晴雪洗涤过，山色娟秀好像刚擦拭过一般，鲜明亮丽，像出色的美人刚洗过脸，梳好头发。柳条刚要发芽又还没发芽，柔嫩的柳梢被风吹拂，麦田里的嫩苗只有一寸多长。游客虽还不多，煮泉水、烹品茶的人，边喝酒、边唱歌的人，美女骑在驴子上的人，也时时见得到，风力虽然还强劲，但是步行仍然会汗流浃背。那些在沙上曝晒太阳的水鸟，在浪头吸水的鱼儿，都悠然自得，毛羽鳞鳍之间，都充满著喜气。我这才知道：郊野田原之间，未尝没有春天的消息，只是住在城里头的人不知道罢了。
能够不因为游山玩水而耽误正事，潇洒地徜徉於山石草木之间，只有「教授」这种官职。而满井这地方刚好和我的居所距离近，我的游山玩水将从这个地方开始，又怎能没有记录的文章呢！乙亥年二月。
满井游记》译文 北京一带气候寒冷，过花朝节，冬寒还没有褪尽，经常刮起冷风，一刮冷风就扬起满天沙尘。（）只好躲在屋子里，想出去走走也出不去。每次顶着风坐车出去，总是不到百步就转回来。 二月二十二日那天，略微暖和些，和几个朋友一块儿出东直门，到满井，高大柳树成排分立在堤两旁，肥沃土地有些湿润。放眼望去是一片开阔景象，（感到自己）好像是从笼子里飞出来天鹅（无比轻松）。这时河上冰开始溶化，水波突然闪出亮光，泛起一层一层鱼鳞似波纹，水清澈极，可以看到河底，亮晶晶，好像刚打天镜子，冷光突然从匣子里闪射出来一样。山峦被融化雪水洗过后，是那样美好、光洁，呈现出迷人风姿，好像美丽少女洗脸刚刚梳好髻鬟一样。柳条将要伸展却尚未伸展，柔嫩梢头在风中散开，表苗出土，高一寸左右。游人还不算很多，但用泉水煮茶喝，拿着酒唱歌，身着艳装骑驴，也时时可以见到。风力虽然还很猛，但走路就汗流浃背。那些在沙滩上晒太阳鸟儿，浮到水面上吸水鱼儿，都是一副悠闲自在情态，毛羽、鳞鳍当中都充满欢乐气氛。（这）才知道郊田外面未尝没有春天，可住在城里人却不知道。 能够不因为游山玩水而耽误正事，潇洒地徜徉於山石草木之间，只有「教授」这种官职。而满井这地方刚好和居所距离近，游山玩水将从这个地方开始，又怎能没有记录文章呢！乙亥年二月。 赏析 本文作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满井是北京安定门东三里外一口古井，井中飞泉喷礴，冬夏不竭。井旁苍藤丰草，掩映着清清渠水，错落亭台，景色优美，是当时京郊探胜好地方。 开首点出时地节令。燕地，指现在北京和河北省北部，古代属燕国。旧俗以阴历二月十五（一说为二月十二或二月初二）为百花生日，称为花朝节。这一天人们要到野外去玩赏春光。可是，这一年过花朝节，百花还没有消息，余寒仍然很厉害，可见北方天气寒冷，春天来迟。 下接几句承上文“馀寒犹厉”，着重写风沙厉害。风是“冻风”，有起冻结冰之感；而且时常刮，一刮风，就沙砾飞扬，简直没法出门。一出门，冒风快走，不到百来步就挡不住要回头。这是写渴望出游与不能出游矛盾。作者是一位喜游爱动人，如今花朝节已经过，也不知花事，因而探春出游之意早已按捺不住，但却被寒风沙砾所阻，不得不“局促一室之内”，其懊丧和郁闷可想而知。 以下，作者记叙廿二日偕友游满井时所见融融春光。“廿二日天稍和”几句，状写天气和心情。一个“和”字，既写天气和暖，也透露出作者心情解冻，于是立即同几位朋友出东直门，到满井去。“高柳夹堤，土膏微润”，是出郊所见；一个“局促室内，欲出不得”人，忽然来到野外，看到堤岸两旁高高柳树，闻到滋润泥土芳香，心头不禁漾出一股春天喜悦。他四望郊原，一片空阔，快活心情就像脱笼之鸟之样，飞向那辽阔春天原野。“若脱笼之鹄”，鹄就是天鹅，这是着力描写从局促困居境况下解脱出来喜悦。 “冰皮始解”几句写春水之美。“冰皮解，波色乍明”，用对偶句式，点出余寒已退，薄冰初消，春水开始呈现出澄明色泽。“始”、“乍”二字扣紧早春景象，十分贴切。“鳞浪层层，清澈见底，晶晶然如镜之新开而冷光乍出于匣也”，是写微风吹过水面，漾起鱼鳞般波纹，清澈流水闪闪发光，好像清晨刚打开镜匣，反射出镜子清光一样。“镜之新开”、“冷光乍出”“新开”、“乍出”，与“冰以始解，波色乍明”“始解”、“乍明”，一是形容一天起点，一是形容一年起点，相互呼应，同一机杼，很有节候感，足见作者观察细致和刻画工巧。另外，用新开匣明镜来比喻明亮春水，也显得优美熨贴；同时还可以使人联想到晨妆对镜美人，从而具有表里相关两层意蕴。 “山峦为晴雪所洗”几句，是写春山之美。山峦积雪被晴日所融化，青葱山色如同经过洗试一般，显得格外鲜妍明媚，好像刚洗过脸美人正在梳掠她发髻。“始掠”“始”字，表明美人晨妆刚罢。这个比喻，与上面开匣明镜春水比喻，虽然分别指山和水，却一气相通，由明镜而带出对镜梳妆美人，这就把春山春水融成一体，给人以相互生发和谐美感。 写水写山之后，转笔写植物。杨柳是敏感春天使者，也是春色象征。“柳条将舒未舒”，写柳芽刚吐，枝头鹅黄嫩绿，宛如朵朵蓓蕾，欲开还闭，别有一种风韵。“柔梢披风”，则写出杨柳动态美。轻柔柳梢，虽然还没有垂下万缕金丝，却已经迎着和暖春风低昂而舞。用一“柔”字、“披”字，写早春杨柳风姿，很传神。这几句写杨柳，回应前面“高柳夹堤”一句，而作进一步领略观赏。“麦田浅鬣寸许”，则回应前面“土膏微润”一句，视线由高而低：那一望无际平畴上，浅绿麦苗已经从芳润泥土中探出头来，刚刚只有寸把长呢，整齐得像短短马鬃一样。作者以极其简练文字，把景物特征和自己审美感受鲜明地表现出来，每一句都渗透着明朗而喜悦感*彩。 以上几小段，从初到野外第一印象写起，进而逐层展示春水之美，春山之美，杨柳之美，麦苗之美，构成一幅北国郊原早春风光图，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这是描写早春风光第一大层次。 接着写早春游人。余寒刚过，盛春未到，游人也还不多。但是春天毕竟来，第一批郊游者也跟着来。作者写游人几种情态：“泉而茗者”，是饮泉水煮茶，显得清雅而悠闲；“罍而歌者”，是边喝酒边唱歌，显得豪爽而痛快；“红装而蹇者”，写穿着艳丽服装女子，骑着毛驴缓缓而得，显得从容而舒适。“亦时时有”，是说经常可以看到。这一句反接“游人虽未盛”一句，说明游春者已颇有人在。作者对这些最早到郊外来寻春游人，显然是欣赏而怀有好感。“风力虽未劲，然徒步则汗出浃背”，这两句是抒写自己感受，尽管郊原风还很有点劲道，但徒步而游，从背上沁出汗水中，却分明可以感到暖融融春意。这一节从游人着笔，写出各得其乐种种情态，无异是一幅郊原春游图。他们既领略着最早春光，又给余寒初退、大地回春景色增添不少生气和暖意。这一倒叙之笔，成为描写早春风光第二大层次。 “凡曝沙之鸟”几句，写大自然中生物。“曝沙之鸟”，指在沙滩上晒太阳鸟儿；“呷浪之鳞”，指在水波中呼吸鱼儿。曝沙，描写鸟安闲恬静；呷浪，刻画鱼自由天真。作者通过鱼鸟一动一静情态，概括大自然一切生物在春光中悠然自得之感。他甚至发现和感受到鸟羽毛和鱼鳞鳍之间，都洋溢着一股“喜气”。这真是体察入微，化身为鱼鸟代言人。所谓“替山川写照，为鱼鸟传神”，作者以画工手段、诗人敏感，把早春景色写活。这一节着眼于大自然生物，构成春光描写第三大层次。 通过以上三个层次描写，得出一个审美结论：“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春在郊田之外，而居住在城里人还不知道。辜负春光，岂不可惜！这几句与开头“局促一室之内，欲出不得”对照，可以感到作者由衷欣慰之情。他在郊田之外，呼吸领略到初春气息和大自然蓬勃生机，心头郁闷荒寒到这时便为之一扫。另外这与前面“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砾”景象，也恰好形成鲜明对比。“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这是作者郊游满井结论。“始知”二字，得之于目接神遇深切感受，也就是说，当他站立在郊田之外，沐浴着大好春光时候，对于那些长期蛰居城内，感受不到早春气息人，很有几分感慨。辛弃疾《鹧鸪天》词中说“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袁中郎感慨在这一点上颇有共同之处，因而其寓意似乎也不局限在感知春色上，而含有引发人们摆脱尘俗，向往大自然美好情怀。 以上写景，写人，旁及鱼鸟，然后拍入到人自身。“夫能不以游堕事，而潇然于山石草木之间者，惟此官也。”这几句是说：能够自由自在地遨游于山石草木之间，而不至于因为游玩而耽误公事，只有这个*。当时他正在作顺天府学教官，是个闲职，因而有时间纵情遨游，不怕耽误公事。“惟此官也”“惟”字，颇有自傲和*之感，他不因官小职闲而懊恼，反而为此深自庆幸没有那种庸俗封建官场习气，流露出袁中郎独特性情与个性。 结尾“此地适与余近”，从字面上是说此地刚好与住处接近，但这个“近”字，不仅指空间距离相近，也指性情品格相近。山水也有性情，辛弃疾说：“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应如是”（《贺新郎》）。这里就体现物交融、如逢知己之感。“余之游将自此始”，表示这一次满井之游，将成为一个值得纪念开端，怎么能不记下这美好第一印象呢？把感受化为文字，是为巩固记忆，时时回顾，充分流露作者眷眷珍惜之情。事实上，作者在写这篇游记前一年（万历二十六年），已经游过满井，而且写一首诗；但他在这里却说“余之游将自此始”。这大概是因为这一次感受特别深刻，所以把它作为一个美好开端吧。最后点明写这篇游记时间是“己亥二月”，也就是万历二十七年（1599）二月。篇末记时，是古代游记一种常见格式。 这篇游记描写北国早春气象，既能传达出山川景物之神，又处处洋溢着作者悠然神往情感。作者从城居不见春叙起，接着写郊外探春，并逐层写出郊原早春景色诱人，而最后归结道：“始知郊田之外，未始无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回应开头困居局促之状，迥然有苦乐之异和天渊之别，表现作者厌弃喧嚣尘俗城市生活，寄意于山川草木潇洒情怀。通篇写景都渗透着这种洒脱而悠然感情，使文字具有一种清新恬静田园节奏。而简练白描和贴切比喻，更为行文增添不少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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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8 16:59
我到扶风的第二年，才开始造官邸，在堂屋的北面修建了一座亭子，在南面开凿了一口池塘，引来流水，种上树木，把它当作休息的场所。这年春天，在岐山的南面下了麦雨，占卜此事，认为今年是个好年成。然而此后整整一个月没有下雨，百姓才因此忧虑起来。到了三月的乙卯日，天才下雨，甲子日又下雨，百姓们认为下得还不够；丁卯日又下了大雨，一连三天才停止。官吏们在院子里一起庆贺，商人们在集市上一起唱歌，农夫们在野地里一起欢笑，忧愁的人因而高兴，生病的人因而痊愈，而我的亭子也恰好造成了。
于是，我在亭子里向客人举杯劝酒，问他们道：“‘五天不下雨可以吗？’你们会回答说：‘五天不下雨，就长不成麦子了。’又问‘十天不下雨可以吗？’你们会回答说：‘十天不下雨就养不活稻子了。’没有麦没有稻，年成自然荒歉了，诉讼案件多了，而盗贼也猖獗起来。那么我与你们即使想在这亭子上游玩享乐，难道可能做得到吗？现在上天不遗弃这里的百姓，刚有旱象便降下雨来，使我与你们能够一起在这亭子上游玩赏乐的，都靠这雨的恩赐啊！这难道又能忘记的吗？”
既用它来命名亭子以后，又接着来歌唱此事。歌辞道：“假使上天下珍珠，受寒的人不能把它当作短袄；假如上天下白玉，挨饿的人不能把它当作粮食。一场雨下了三天，这是谁的力量？百姓说是太守，太守说没有这力量。归功于天子，天子也否认。归之于造物主，造物主也不把它当作自己的功劳，归之于太空。而太空冥然飘渺，不能够命名它，我因而用雨来命名我的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