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雅辰昔】第十一回:侃虚论唇舌惹闺帏表同情柔语慰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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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2-2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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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7 00:55
诗曰:
是非曲直苦难辩,自有日月道分明。
接上回。执训首日,时至正午,众小将不堪疲累倦怠,终于盼得上官传令班师。又因军中崇尚秩序、推重齐整,故三军皆列阵于饭堂楼前文化广场,待令依次进入饭堂。不巧辰昔那连列在远处,暂且轮不着呢,只得在烈日下忍耐静待。烦热间,一胖墩墩的男生忽低声嚷了起来,道:“我要吃‘幻’,我要吃‘幻’。”伍间顿然哄笑。原来此生唤作福铭剑,籍贯南闽,因其乡音,直把“饭”念作了“幻”。众男生一则不耐日晒,二来腹中饥馁,三是愿博身旁女排一笑,顿时尽皆效仿,齐声高呼:“我要吃‘幻’,我要吃‘幻’。”果引得女生们交头接耳,私笑不绝。三教官听毕连忙制止,奈何弹压不住,一时笑声远播,竟把旅长引了来。那旅长不苟言笑、满脸肃穆,亦不加斥学生,只让武、安、国三教官立定听训,端的劈头盖脸一顿责骂,那三教官虽犹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却是额汗雨下,丝毫不敢则声。众小将见上官震怒,倏然静默不语;又见累及教官,更觉愧悔无地。如此申斥一阵,直待三教官齐齐敬礼喊“是”,旅长方才阔步离去,众将亦舒了口气。那三位教官虽挨责受训,却亦不嗔怪学生,不过蹙眉凝目地巡视一圈,众小将见状愈加羞赧,皆屏气凝神、挺胸直立,意欲站好了军姿换得将功赎罪。
大约汗过三巡、皮脱一层,辰昔之连终于得入食堂。众将如蒙大赦一般,连忙列队跑入。及入饭堂,浑身一阵清凉爽逸,直似久旱逢露一般。大抵亦是训中福利,冰饮机处意外廉价,引得台前长排若龙,望不见尾。辰昔本就疲累,见状亦只好作罢,遂寻至那人少处囫囵打了餐饭,便旋身寻桌觅座去了。因自幼不争,又厌拥挤,素喜光明开阔,故辰昔径自往那后排窗边步去。行至半途,俄见姝儿合舍亦在窗边不远,顿时欣悦,便自蹭过去挨着姝儿坐了。未及招呼,便见四钗容颜倦怠、两靥通红、鬓散髻松、凝眉娇喘,大有体弱不支、纤柔不胜之态,真个是:
粉袖盈盈香汗透,不觉羞,歪倚残落桌。
蹙损双眉任东风,吹去来,懒垂金钗头。
靥含红、唇微喘、人消瘦。寥落无言,惜花人怜问安否?
辰昔瞧着众钗神色,心中疼惜已极,一时亦不知该如何宽慰,只恨不能分忧解劳、替罚代受。四钗体乏,只乜眼看他坐下,悉无言语。
文雅费力冲辰昔摇了摇手强作欢迎,便向姐妹们幽道:“才至中午,这衣服都已经臭了。好想中午洗了换掉,可惜只此一件,洗了就没得换了。”玲玲亦叹道:“这破衣服,大的都能做两件了,也不裁了多做一件,浪费布料。真不知道这么大一坨,还怎么迷彩、怎么隐身呢?你倒还有力气洗衣服,我中午却只想睡死过去。——哎,怎么大姨妈还不来,听说她老人家来了就可以调去干后勤,我就给你们写报导去,保证把你们个个都写的忠肝义胆、智勇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上炕认识媳妇、下炕认识鞋。”虽是有意玩笑,余人却亦无心取乐。只听姝儿叹道:“我不想姨妈,倒是想爸妈了,好想回家呀。——到底是谁发明的军训?真真是吃饱撑的。”辰昔遂道:“这话颇有道理,环顾列国,大多都是男人行兵役,毕竟带兵打仗是结果导向,输赢才重要,哪里去讲男女平等那些花架式呢。又不是穷兵黩武、草木皆兵,何苦哄骗了你们女人也来卖命。你们想,战场上万一这女兵做了俘虏,那会是何等摧花蹂躏,男女怎能一样……”一语未完,姝儿便截断道:“这哪儿跟哪儿,我们不过军训几天,又不是服兵役,跟你说的完全不相干,怎么就长篇大论起来了。”辰昔接道:“因小及大,道理却是一样的。军训也犯不着训你们女生呀。都说男儿穷养、女儿富养,何苦又来为难你们。古今中外,都是男人当兵,你看《乱世佳人》里面,南方都快灭亡了,连老头子都派上战场了,却依然不会让女人上前线,这才是绅士国度。唐诗曰‘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可见古代也不会派女子打仗。所谓平等,就该体现在对弱势群体的保护上,凡在强弱之间搞形式平等,实质就是帮强欺弱,用形式平等掩盖实质不平等……”话音未落,文雅忙笑插道:“行啦,知道你心疼我们,就等你以后做了大官去改规矩呢,造福天下女生。”
那姝儿本是聪慧的,这几日多少亦感知了辰昔有意自己,她虽未生情,却亦不生厌,意欲顺其自然。既是顺其自然,便也无需修饰本性,故脱口嗔道:“谢你怜香惜玉,可我们女人自己没觉得是弱势群体,更没觉得有谁欺压我们。古代不也有杨门女将、花木兰征战沙场么,商朝的妇好墓里也出土了女袍女甲,近现代各国都有娘子军,当兵打仗又不是你们男人的专利,怎么女人不能来?我看明明是你大男人主义,思想迂腐陈旧。”小静亦道:“军训就是有点累,但锻炼身心意志。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也挺好的。”玲玲遂乐道:“辰昔你放心吧,你家姝儿既没饿体肤,也没伤筋骨,不过是累了,中午睡一觉就又元气满满的了。——这军训跟高考一样,经历时痛苦,过后还想回味呢。”谁知此刻辰昔已被姝儿“大男子”之语激着了,心内忽的疯魔起来,本自无心争辩,此时却偏说:“这可不对。痛苦就是痛苦,痛苦里回味出快乐,那都是后来快乐了的人说出来的,一直痛苦的人只想离开痛苦。失败就是失败,失败是成功之母,那也都是后来成功了的人说出来的,一直失败的人只想早点结束失败。世间的痛苦也分必须与无谓,那些无谓的痛苦经历来做什么?经历了无谓的痛苦,还要找寻出痛苦的意义、回味这痛苦的香甜,这多少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总不能被*了,还硬要回味出快感来吧。”
姝儿聆闻辰昔抢白玲玲,又瞥见玲玲脸色有变,便立马斥道:“你又知哪些痛苦是无谓的,哪些是必须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这是老少皆知的,玲玲又说错了什么?好好的军训又怎么就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你这么不畏强权,这番话倒是去校长那儿说呀,在我们四个面前高谈阔论,说好听是心疼我们女生,谁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牝鸡司晨,你这大男子不乐意了。”玲玲本欲发作,见姝儿抢说了去,又维护了自己,怒意登时消了大半,只不依不饶道:“军训往小了说磨砺身心、矫正姿势、增强体质,往中间去说,便是体验军旅生活、培养*友谊,再往大了说,那是忠党爱国、匹夫之责,不就是累一点、苦一点嘛,哪里就得罪你了,被你这样子说,我也听不下去了。”
那辰昔本只想卖弄一点才思,以示与众不同,岂料竟南辕北辙,反得罪了众钗,一时又不甘心,着急下便钻入了牛角里,强回道:“我就是讨厌一切身不由己的命令,也讨厌一切整齐划一的东西。每一道不经协商的命令,每一个必须步调一致的动作,在我看来,那都是通往奴役之路,是断送独立思考、自由意志之桎梏镣铐,是行尸走肉的布偶被牵着的那根线,是纠合狂热无知的乌合之众的那些个精致谎言。——你们昨天不还说每个女生都是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个体么,怎么现在都心甘情愿化身为千篇一律的螺丝钉,排列在国家的暴力机器中呢。”一语未了,姝儿登时大怒,斥道:“就你通透,看得清楚。你自去无拘无束,做你的阮籍、嵇康,我们这些粗浅的人只配做没有思想的螺丝钉,当个没有感情的工具。——若按你的说法,国家就不应该有*、军队,以免培养出整齐划一的机械战警;而机关、企业也不该循规蹈矩,以免筑造出没有灵魂的社会工蚁;一切有法令、有规矩的地方也都该关了,以免铺成了通往奴役之路。而你顾辰昔呢,既不用保家卫国,也不用报效社会,只需每日间呼吸人类自由空气,渴了就饮太平洋的水,饿了就喝亚细亚的风,寻你那永恒的自由灵魂去。不过抱歉,我却听不得你的这通至理名言。”说罢竟端起餐盘旋身离去。
辰昔心中骤然惊诧愤懑,却是一语也说不出来,只得怔怔地呆坐着。一时玲玲也端盘起身,恨道:“不说其他,军训至少表示国有征召,我便投笔从戎,不管你怎样,反正国我还是爱的。”语毕亦转身离去。小静叹说:“确实有一点点偏激。”亦端盘走了。文雅望着辰昔,轻叹一声,柔声道:“以后可别再说这种*的话了。”言毕亦自离去。辰昔怔怔望向四人背影,神色凝滞,心中追悔莫及,却偏又横生出许多委屈,心忖道:“明明是向着你们女儿家说话的,明明是心疼你们劳苦,怎就变成我不爱国、我*了?”不觉愈想愈灰心、愈想愈没趣,饭菜一口也难再咽,便亦恨恨起身,端盘疾步送去了传送带上,悻悻出了食堂。
回舍甩掉军衣冲了凉,辰昔便自卧床闭目养神去了。时下人皆疲倦,故付阳等人倒也未觉异常。只是辰昔郁郁不得眠,尽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私忖道:“好歹我也励志着‘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憧憬着‘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梦想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怎么就成了卖*与*?别人这么误会也就罢了,你林姝儿竟也这么认为,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花容憔悴而心惜心疼,何尝不是为你身疲神倦而愁郁愁叹?明明是满心为你告为难、鸣不平、呼有冤,偏叫好心做了驴肝肺,落个吕洞宾的下场。当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辰昔任凭思绪不着边际地飘荡着,却偏是愈想愈加清醒,全无睡意。于是蹑步爬下床来,轻轻垫脚落地,又听得那三人鼾声此起彼伏,遂慢慢挪开椅子缓坐下来,悄悄捧出昨夜那笔记本,写道:
某年月日烈日灼心
如果可以,
我愿意透明,
好让你看清我的心,
细数它,为你跳动的频率。
如果可以,
我愿意透明,
好让所有血脉清晰,
任你*,它受伤的痕迹。
写罢,辰昔僵坐椅上,心神不宁、愁绪烦乱,便随手在桌架上抽出一本诗集,漫无目的地翻看起来。“你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阵风”、“我相信,那一切都是种子;只有经过埋葬,才有生机”,辰昔痴痴地读了一阵,便听得付阳手机闹钟震响,众人极不情愿地跌爬下来,套上军服,启门离去。辰昔忽觉有些困倦,然而集合哨响,亦是无可奈何了,只得随了大部队晃荡下去,趁着站立训话时闭目养神一会,大抵因闭目的人太多了,又引来武连半嘲半斥道:“中午都没睡好吗?怎么下午还要站着睡觉?”
是日下午,众将多无精神,全不似晌间那般活跃。蝉鸣聒噪,人皆倦怠,士气低落,众人好似战后收编的残兵败卒一般,行走都带着踉跄,气得三位教官卯劲大呼:“都给我精神点!喊口号,‘三连一班’,预备齐。——大声点,都哑巴了?”众将遂强作精神,如同倾尽毕生气力一般奋力高呼,士气果然稍振。然而毕竟没有捷战、亦无强敌当前,这份自欺欺人的士气,经不起几分暖风熏烤、几帘烟柳勾惹,不过须臾,众小将便又似失魂落魄般梦游起来。教官见合军如此不堪,只得传令休整。谁料军令一出,顿时横七竖八地睡下大片,恍如满地浮尸似的。三教官看毕摇头直叹:“溃不成军,溃不成军,还没打仗呢,就*一副吃败仗的样子,要是被旅长看见了,又是一顿好训。”
教区连廊设有若干部直饮机,此时正有不少同学在接水灌瓶。辰昔遥见文雅、姝儿等正欲过去,便亦佯装无意地踱了来。时姝儿心气未消,瞟见辰昔过来,便自挪远了几步,于稍远一旁倚墙侧立,扭头不见。辰昔亦正少年气盛,见她这般模样,又如何肯去俯就,却犹不甘心走开,幸知文雅善解人意、性情体贴,是绝不会让他难堪的,便故作高声向文雅道:“雅儿,中午休息得好不好?这会儿累不累?”文雅知他意不在己,又特意高声远播给那位听,便亦提声笑道:“我们回去都睡了,睡到哨响才起呢。这会儿我倒不累,相信大家也都还好。”辰昔听罢空笑几声,又高声道:“那就好,就担心你们没休息好,这会儿天热,你们可是水做的,是该多喝些水才好。来,我帮你接。”说罢便夺过文雅掌中那乳白色卡通纹饰保温水瓶,径直帮她接起水来。文雅欲辞不及,只得忙忙道谢。
姝儿本欲走离几步待辰昔前来伏低认错,一来让他有个记性,二来自己好顺水推舟地宽恕他,三则趁便相劝,令他别再故作玄论,言语中得罪了人却尚不自知。岂料辰昔非但不来讨情,反与文雅关爱一通,还殷勤地倒起水来,姝儿心中甚不自在,思忖道:“真是个糊涂蛋,竟不知忠言逆耳,午间若不是我先发制人,你可生生得罪玲玲了,偏只以为说好听话儿的人才亲才好呢。”不觉一气未消,又生一气,于是干脆拉了玲玲远走他处,说体己话去了。辰昔倒毕水回身,忙用余光打探,却已不见姝儿踪影,顿觉心头失落,当真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遂只得向文雅这三那五、没头没脑地嘱咐了好些唠叨。文雅闻言连声应和,因说道:“晚上还是一起吃呗?”辰昔搔首迟疑道:“再看看吧,我又不受欢迎,免得带累了你。”文雅笑道:“哪里会,我们都知道你是想替我们说话才那样讲的。”辰昔听罢,顿觉委屈得诉、理解万岁,激动道:“我就知雅儿是最最通情达理的明白人,可不像有些糊涂的。”文雅又道:“姝儿她们也是知道这个理的。谁让你自己越说越激动,尽讲那些不入流的观点。——所以你也别多想才是,还是和昨日一样和和睦睦的才好。”辰昔笑道:“我只是不想人云亦云罢了,有些事儿若不假思索,就会觉得它顺理成章,但如果细想起来,也未必理应如此。好多的应然之下,其实藏着不一定合理的逻辑。就比如一夫一妻制,这个看似公平的制度是不是真的合理呢,我就由衷的不觉得……”一语未了,文雅忙止道:“天,你要是晚上说这个,那还是别坐过来了,不然还不知会怎么收场呢。不是中午才劝你的,可别再说这些个奇论了。我知你钻坚研微、思虑深远,可说话还是得分个对象和方式才好。”话音刚落,辰昔未及解释,便听得教官哨响,两人遂各自归队操练去了。
及至晚餐,辰昔远远瞧见姝、文坐处,心下忖度一番,到底还是寻着付阳、水昆等舍友坐了。水昆见了辰昔,满口笑道:“稀客呀,怎么,这么快就被休,回娘家来了?”付阳亦笑道:“说不定是给放了探亲家,过来陪咱们一顿,一会又得过去服侍了。”宝硕则说:“回来干啥,你应该带我们过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邻舍一唤作茅宏佐的同学字正腔圆地正色道:“辰昔同志美女当前,还能够不忘*战友,说明他上半身控制住了下半身,*意志坚定,可喜可贺。”辰昔忙道:“你们都瞎说什么呢,这军训训的上、下半身都快没有了,还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来吧,咱一起共贺一杯,庆祝一下大学和军训。”于是众人有饮料的举杯、无饮料的举汤,一齐开怀畅饮起来。
晚间乃是集体活动,武、安、国三教官亦如学生一般参加。是夜,郝、汪、陆三人商定同看战争电影,精心择了欧美大片《兵临城下》,说的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一位狙击手之故事。好莱坞善于宏大叙事中聚焦凡人,呈现真实复杂人性,颇能笼络人心,又多制作精良,故而引人入胜。正看得入迷,眼见一段香艳情戏在即,众人或交头接耳,或翘首以待,皆是心如鹿撞、情思翻涌。忽的,只见“郝妇联”一个箭步上台,欲将这段拖跳过去,几处男生慌忙惊呼:“不要跳!”引得合堂哄笑。可惜为时已晚,那段桃艳画面已被郝学长一拖而过,未及留下半点暧昧。几处男生兴意阑珊,只得互相安慰。一人道:“没事,回宿舍再补。”有人便问:“你有这片?”那人道:“我有更直接的。”数人遂回:“那好,今晚不见不散。”众人听罢不免又谑笑起来,郝副连亦只笑而不语,任由那几个男生胡闹。
一时观影毕,众多倦怠。郝学长一面登台收拾,一面不经意地说道:“怎样,狙击手是不是很酷?看完是不是很想当狙击手?好好酝酿酝酿这份感觉,今年打靶看你们能打几环?”台下幽幽问道:“真*吗?”郝学长答:“对啊,真*实弹,每年求大军训都是真*打靶。”语毕,教室顿时炸锅,众人虽中学时皆军训过,却从未摸过真*,不免欣喜万分、不敢置信。武、安、国三教官亦是兴起,竟未雨绸缪地教起射击姿势与要领,继又被众人缠住一通盘问,什么“有没有开过*”、“有没有丢过手榴弹”、“有没有打过炮”,各式问题古怪离奇、不可思议。连中更有几位军迷,就趁势讨论起军备配置来,不想此亦是教官兴趣,遂愈谈愈投机,直聊至列队回舍方罢。回舍后,众人拥挤盥漱,辰昔与水昆还洗晒了那身无比“宽容”的迷彩,便急爬上床,挨了闷棍似地睡去了。
次日,凡浆洗过的迷彩皆自退了一层色,不免暗淡许多,故军中一时新旧分明。只是鲜艳与清新不可得兼,故衣着妖艳者大多腥腻汗臭,倒颇契合社会现实。当然此时众将未入鲍肆浊尘,自是不知此理,只晓得今日又要学新姿。经过一日的站、蹲、转、卧,众人终于进化至直立行走、邯郸学步之阶段。武连又告知,军训末日将在操场大行阅兵,不仅为顺合校长检阅三军、道一声“同志们辛苦了”之夙愿,更是要比拼竞赛、争名夺位的。既是比赛,那便事关荣誉,军伍中可不奉行老庄那套淡泊无为之道,反是奋勇争先、荣誉大过天的。既然过天,自然更是过命、过亲,否则怎肯为了一句大义而六亲不认、舍命捐躯呢。军人亦有那可爱痴处,其一便是奉令如山:但凡领了军令便一心只求做好,不问艰难,不思退却,正所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是也。因此,那三位教官虽率的是这帮散兵游勇,却依是踌躇满志、壮怀激烈,争强斗胜之心丝毫不减,满心直奔着那阅兵名次而去,是故频频振臂高呼,要众小将昂扬斗志、抖擞精神、抢占鳌头,不时幻想着自己悄悄地带出一连正规军来,那在长官与战友面前得多得脸,说不定还能记上一桩功呢。遂便响应号召,从严治军、规行矩止,时时刻刻对着众将言传身教、耳提面命,不想这群小兵却偏志不在伍,总未成样。三教官恨铁不成钢,又接连声嘶力竭,兼着急火攻心,不出两日,便皆把嗓子喊哑了,继而因哑蚀心,耗去斗志,亦将那进取之心灰淡了下去,只求能够顺利交差,面上过得去就罢了。
是夜,郝、汪、陆三人称学校要办合唱大赛,校歌必选,军歌自选,亦是要比拼名次的,又因时间紧迫,立马就得开练,连原打算观影的《末代皇帝》亦弃而不看了。大抵也是辅导员递的消息,郝、汪、陆三人竟点了姝儿上台教演,执掌合唱大业,辰昔闻此不免一惊,忙抬头望去,只见姝儿款步上台,手执稿纸,道——下回分解。叹: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姝雅辰昔】第一回:灵石兄苦劝痴心鹊 懒情僧咒印《石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