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3 16:01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09 00:29
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记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
哀帝初即位,皇后父特进孔乡侯傅晏与躬同郡,相友善,躬繇是以为援,交游日广。先是,长安孙宠亦以游说显名,免汝南太守,与躬相结,俱上书,召待诏。是时哀帝被疾,始即位,而人有告中山孝王太后祝诅上,太后及弟宜乡侯冯参皆自杀,其罪不明。是后无盐危山有石自立,开道。躬与宠谋日:“上亡继嗣,体久不平,关东诸侯,心争阴谋。今无盐有大石自立,闻邪臣托往事,以为大山石立而先帝龙兴。东平王云以故与其后日夜祠祭祝诅上,欲求非望。而后舅伍宏反因方术以医技得幸,出入禁门。霍显之谋将行于杯杓,荆轲之变必起于帷幄。事势若此,告之必成;发国奸,诛主仇,取封侯之计也。”躬、宠乃与中郎右师谭,共因中常侍宋弘上变事告焉。上恶之,下有司案验,东平王云、云后谒及伍宏等皆坐诛。上擢宠为南阳太守,谭颍川都尉,弘、躬皆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是时,侍中董贤爱幸,上欲侯之,遂下诏云:“躬、宠因贤以闻,封贤为高安侯,宠为方阳侯,躬为宜陵侯,食邑各千户。赐谭爵关内侯,食邑。”丞相王嘉内疑东平狱事,争不欲侯贤等,语在《嘉传》。嘉固言董贤泰盛,宠、躬皆倾覆有佞邪材,恐必挠乱国家,不可任用。嘉以此得罪矣。
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日:“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骏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邀不足数。猝有强弩围城,长戟指阙,陛下谁与备之?如使狂夫嘄呼于东崖,匈奴饮马于渭水,边竟雷动,四野风起,京师虽有武蜂精兵,未有能窥左足而先应者也。军书交驰而辐凑,羽檄重迹而押至,小夫愞臣之徒愦眊不知所为。其有犬马之决者,仰药而伏刃,虽加夷灭之诛,何益祸败之至哉!”
躬又言:“秦开郑国渠以富国强兵,今为京师土地肥饶,可度地势水泉,广溉灌之利。”天子使躬持节领护三辅都水。躬立表,欲穿长安城,引漕注太仓下以省转输。议不可成,乃止。
董贤贵幸日盛,丁、傅害其宠,孔乡侯晏与躬谋,欲求居位辅政。会单于当来朝,遣使言病,愿朝明年。躬因是而上奏,以为“单于当以十一月入塞,后以病为解,疑有他变。乌孙两昆弥弱,卑爰疐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孙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乌孙并,则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降胡诈为卑爰疐使者来上书曰:‘所以遣子侍单于者,非亲信之也,实畏之耳。唯天子哀,告单于归臣侍子。愿助戊己校尉保恶都奴之界。’因下其章诸将军,令匈奴客闻焉。则是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者也。”
书奏,上引见躬,召公卿将军大议。左将军公孙禄以为“中国常以威信怀伏夷狄,躬欲逆诈造不信之谋,不可许。且匈奴赖先帝之德,保塞称蕃。今单于以疾病不任奉朝贺,遣使自陈,不失臣子之礼。臣禄自保没身不见匈奴为边竟忧也。”躬掎禄曰:“臣为国家计几先,谋将然,豫图未形,为万世虑。而左将军公孙禄欲以其犬马齿保目所见。臣与禄异议,未可同日语也。”上曰:“善。”乃罢群臣,独与躬议。
因建言:“往年荧惑守心,太白高而芒光,又角星茀于河鼓,其法为有兵乱。是后讹言行诏筹,经历郡国,天下*动,恐必有非常之变。可遣大将军行边兵,敕武备,斩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因以厌应变异。”上然之,以问丞相。丞相嘉对日:“臣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下民微细,犹不可诈,况于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见异,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觉悟反正,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辩士见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历,虚造匈奴、乌孙、西羌之难,谋动于戈,设为权变,非应天之道也。守相有罪,车驰诣阙,交臂就死,恐惧如此,而谈说者云,动安之危,辩口快耳,其实未可从。夫议政者,苦其谄谀倾险辩慧深刻也。谄谀则主德毁,倾险则下怨恨,辩慧则破正道,深刻则伤恩惠。昔秦缪公不从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败其师,悔过自责,疾诖误之臣,思黄发之言,名垂于后世。唯陛下观览古戒,反覆参考,无以先入之语为主。”
上不听,遂下诏日:“间者灾变不息,盗贼众多,兵革之征,或颇著见。未闻将军恻然深以为意,简练戎士,缮修干戈。器用盬恶孰当督之!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将军与中二千石举明习兵法有大虑者各一人,将军二人,诣公车。”就拜孔乡侯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阳安侯丁明又为大司马票骑将军。
是日,日有食之,董贤因此沮躬、晏之策。后数日,收晏卫将军印绶,而丞相御史奏躬罪过。上繇是恶躬等,下诏日:“南阳太守方阳侯宠,素亡廉声,有酷恶之资,毒流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躬,虚造诈谖之策,欲以诖误朝廷。皆交游贵戚,趋权门,为名。其免躬、宠官,遣就国。”
躬归国,未有第宅,寄居丘亭。奸人以为侯家富,常夜守之。躬邑人河内掾贾惠往过躬,教以祝盗方,以桑东南指枝为匕,画北斗七星其上,躬夜自被发,立中庭,向北斗,持匕招指祝盗。人有上书言躬怀怨恨,非笑朝廷所进,(侯)[候]星宿,视天子吉凶,与巫同祝诅。上遣侍御史、廷尉监逮躬,系雒阳诏狱。欲掠问,躬仰天大嘑,因僵仆。吏就问,云咽已绝,血从鼻耳出。食顷,死。党友谋议相连下狱百馀人。躬母圣,坐祠灶祝诅上,大逆不道。圣弃市,妻充汉与家属徙合浦。躬同族亲属素所厚者,皆免,废锢。哀帝崩,有司奏:“方阳侯宠及右师谭等,皆造作奸谋,罪及王者骨肉,虽蒙赦令,不宜处爵位,在中土。”皆免宠等,徙合浦郡。
初,躬待诏,数危言高论,自恐遭害,著绝命辞日:“玄云泱郁,将安归兮!鹰隼横厉,鸾徘徊兮!矰若浮猋,动则机兮!藂棘找找,曷可栖兮!发忠忘身,自绕罔兮!冤颈折翼,庸得往兮!涕泣流兮萑兰,心结愲兮伤肝。虹蜺曜兮日微,孽杳冥兮未开。痛入天兮呜呼,冤际绝兮谁语!仰天光兮自列,招上帝兮我察。秋风为我唆,浮云为我阴。嗟若是兮欲何留,抚神龙兮揽其须。游旷迥兮反亡期,雄失据兮世我思。”后数年乃死,如其文。
赞日:仲尼“恶利口之覆邦家”,蒯通一说而丧三携,其得不亨者,幸也。伍被安于危国,身为谋主,忠不终而诈雠,诛夷不亦宜乎!《书》放四罪,《诗》歌《青蝇》,春秋以来,祸败多矣。昔子晕谋桓而鲁隐危,栾书构郤而晋厉弑。竖牛奔仲,叔孙卒;郈伯毁季,昭公逐;费忌纳女,楚建走;宰嚭谗胥,夫差丧;李园进妹,春申毙;上官诉屈,怀王执;赵高败斯,二世缢;伊戾坎盟,宋痤死;江充造蛊,太子杀;息夫作奸,东平诛;皆自小覆大,繇疏陷亲,可不惧哉!可不惧哉! 息夫躬,字子微,是河内郡河阳县人。年轻时做博士弟子,学习《春秋》,博览传记及百家之书,仪表堂堂,使众人感到奇异。
哀帝刚即位时,皇后的父亲、特进、孔乡侯傅晏与息夫躬是同郡人,两人关系很好,息夫躬因此通过傅晏的引进,社交圈子越来越大。在此以前,长安的孙宠也以善于游说而闻名,在任汝南郡太守时被免职,他与息夫躬结交,两人同时上书,被征召听候皇帝的命令。当时哀帝正患病,又刚刚即位,而有人告发中山孝王太后以巫术诅咒皇上,太后和她的弟弟宜乡侯冯参都自杀了,但他们的罪名还没有查清。此后,无盐县危山上有大石自动立起,闪出一条通道。息夫躬和孙宠谋划说:“皇上没有儿子做继承人,身体又长期患病,关东诸侯都图谋争夺皇位。现在无盐县有大石自动立起,听说那些邪妄的大臣以往事为依托,认为宣帝兴起子民间时也有大山石自立。东平王刘云因此和他的王后日夜祠祭诅咒皇上,想求得帝位。王后的舅舅伍宏反而因懂得方术、能行医治病而受到皇帝的宠幸,可以出入官禁之门。霍显的阴谋又要施行于进药的杯勺,荆轲的事件必将发生于皇上的帷帐。形势如此危险,告发一定会成功。揭发国家的奸臣,诛杀皇上的仇人,这是获取封侯的妙计。”息夫躬、孙宠就和中郎右师谭一起通过中常侍宋弘向朝廷密告东平王谋反的事。哀帝非常愤恨,把此案交给有关部门去查办,东平王刘云、刘云的王后谒和伍宏等人都因罪被杀。哀帝提拔孙宠做南阳郡太守,右师谭做颍川郡都尉,宋弘和息夫躬同任光禄大夫左曹给事中。当时侍中懂贤很受皇帝宠爱,皇帝想封他为列侯,就下诏书说:“息夫躬、孙宠是通过董贤而告发阴谋的,现在封董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每人领有一千户食邑。赐予右师谭关内侯之爵,并领有食邑。”丞相王嘉心里怀疑东平王的案子不实,上书争论,不想封董贤等人为侯,详见《王嘉传》。王嘉坚持说董贤过于尊贵,孙宠,息夫躬都阴险、奸诈,有阿谀、*之才,恐怕必将危害国家,不可信用。王嘉因此而获罪。
息夫躬既已亲近皇帝,便多次进见谈论政事,指陈得失,无所回避。人们都怕被他*,遇见他都不敢正视。息夫躬上书,逐个诬蔑公卿大臣,说:“当今的丞相王嘉刚强而急躁,不可任用。御史大夫贾延懦弱而不称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校尉鲍宣都外有刚直不阿的虚名,而实际上性情愚陋、不熟悉政事。各曹以下*都才能平庸不值得一提。如果突然有强劲的弓弩围攻城池,锋利的长戟指向宫阙,陛下您和谁去防备?如果暴徒呼号于东方,匈奴饮马于渭水,边境危急,天下*动,京师虽有勇敢的士卒、精良的兵器,也没有谁能迈出半步而率先迎敌。军事文书飞速传递而汇集于京师,告急的檄文接连不断地传到朝廷,平庸之臣、懦弱之徒将心烦意乱而不知所措。稍有决断的人,都引咎自杀,即使夷灭他的亲族。对于解救危难又有什么用处!”
息夫躬又说:“秦开郑国渠而富国强兵,现在的京师地区,土地肥饶,可根据地势和水源情况兴修水利,扩大灌溉面积。”皇帝派息夫躬带着符节兼理三辅都水。息夫躬建议,要凿通长安城墙,把漕渠开到太仓附近,以减轻转运之劳。大臣们议论,认为不可行。于是作罢。
董贤日益受到皇帝的宠爱,丁氏、傅氏两家外戚很嫉妒,孔乡侯傅晏与息夫躬策划,想辅政掌权。正赶上单于应当来朝拜天子,单于派使者来说单于生病了,想第二年入朝参见皇帝。息夫躬趁机上书,认为:“单于应当在十一月进入边塞,后来以生病为托词,我怀疑他另有所图。乌孙的两个昆弥软弱*,而卑爰疐强盛,占领着强煌,拥有十万部众,东与单于勾结,并派儿子去侍奉单于。如果卑爰疐凭着一向强盛的威力,按照乌孙先王就屠时的统治范围,发兵南伐,势必吞并乌孙。乌孙合并,匈奴就会强盛,而西域就危险了。可以让投降的胡族人假扮卑爰疐的使者来向天子上书,说:‘我之所以派遣儿子去侍帝单于,并不是亲近、信任他,而实在是因为怕他。但愿夭子发慈悲,告诉单于归还我的儿子,我愿意帮助戊已校尉保护恶都奴的边界。’于是把这个上书内容传达给各位将军,让匈奴客人听到此事。这就是所谓‘指导战争的上策是挫败敌人的阴谋,其次是挫败敌人的外交’。”
这个上书呈送给天子之后,天子引见息犬躬,并召集公卿、将军进行广泛讨论。左将军公孙禄认为:“中原之国一向以威信、信义而使夷狄归顺,息夫躬却想使用不讲信义的欺诈手段,不能批准。况且匈奴承蒙先帝的恩德,保为边塞,称臣归顺,现在单于因病不能朝拜、祝贺天子,派使者说明情况,并没丧失臣子的礼节。我敢担保直到我死也不会看到匈奴扰乱边境。”息夫躬抓住话柄,趁机反驳说:“我为国家谋划隐微之事,以防患于未然,备祸于将来,为子孙万代着想。而左将军公孙禄却想用他那犬马一样的寿命担保一时的安宁。我与公孙禄的意见不同,简直无法同日而语。”皇帝说:“好。”于是停止了群臣的讨论,而单独和息夫躬商量。
息夫躬于是又建议天子说:“往年荧感星进人心宿,太白星高而有光芒,又有角宿之星为河鼓星宿所遮蔽,按占验之法,这是将要发生兵祸的征兆。此后百姓以谣言转相传递叫做“诏筹”的麻杆或秫秸,经过了许多郡、国,以致于天下*动不安,恐怕必将发生意外的变乱。可以派大将军去巡视戍边的军队,整顿军备,杀死一个郡太守来树立威望,震惊周边的夷狄各族,以此来抑制异常情况的发生。”皇帝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就去询问丞相。丞相王嘉回答说:“我听说要感动百姓靠的是行动而不是空谈,要顺应天意靠的是实实在在而不是华丽不实。对低微卑贱的百姓,尚且不能欺诈,更何况对圣明的上天,怎么可以欺诈呢?上天显示异兆,是为了警告人君,想使他醒悟,改正错误,拿出诚心,施行仁政,百姓心里高兴了,也就说明顺应了天意。能辩之士看到一点,就往往胡乱猜测,附会天文历数,凭空编造匈奴、乌孙和西羌将要作乱的谎言,图谋大动于戈,设计随机应变之术,这不是顺应天意的方法。郡太守,王国相犯罪,都乘车迅速来到朝廷,反绑双手接受诛杀,他们是这样的恐惧,而能言善辩的人却如此谈论,破坏安定,制造危难,夸夸其谈而使听者高兴,实际上不可听信。议论国政,就怕阿谀奉承,阴险奸诈、善辩而狡猾和严峻刻薄。阿谀奉承则有损于君主的品德,阴险奸诈则百姓怨恨,善辩而狡猾就会破坏正道,严峻刻薄则伤害君主的恩惠。从前秦穆公不听百里奚、蹇叔的劝说,以致于军队惨败,于是悔过自责,痛恨误国之臣,思念老人的忠告,终于名垂后世。但愿陛下您以古为鉴,再三思考,不要因为有人前已谋议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皇帝不听王嘉的话,就下诏书说:“近来天灾不断,盗贼横行,战乱的征兆已颇有显示,却没有听说将军们对此深感忧虑,从而精选,训练将士,修缮武器。器具不坚牢,谁应当去监督?天下虽然安定,忽略备战必将危险。清将军和中二千石*各荐举一个通晓兵法、善于谋划的人和两个能胜任将军的人,送到公车。”就近任命孔乡侯傅晏为大司马卫将军,又任命阳安侯丁明为大司马骠骑将军。
当天发生了日食,董贤趁机破坏息夫躬、傅晏的计策。几天之后,皇帝收回傅晏的卫将军印绶,而丞相、御史大夫上书检举息夫躬的罪过,皇帝因此痛恨息夫躬等人,颁下诏书说:“南阳郡太守方阳侯孙宠,一向没有廉洁的声誉,而天性残酷凶恶,伤害百姓。左曹光禄大夫、宜陵侯息夫躬,编造欺诈不实之言,想以此贻误朝廷。两人都结交皇亲国戚,投奔*显臣,邀取名誉。现将息夫躬、孙宠免除官职,遣回封国。”
息夫躬回到封国,没有房屋宅院,就借住在空亭中。窃贼认为侯家富裕,经常在夜间去守候窥探。息夫躬的周邑人,河内郡掾贾惠去看望息夫躬,教给他乞求鬼神惩罚盗贼的方法:取向东南方长出的桑树枝做为匕首,在上面画上北斗星的图案,由息夫躬自己在夜间披头散发站在庭院中,面向北斗,手持匕首或招或指,以求神灵降灾于盗贼。有人上书说息夫躬心怀怨恨,非议、讥笑朝廷所进用的人,观察星象以预测天子的吉凶,与巫师一起诅咒皇帝。皇帝派侍御史、廷尉监逮捕了息夫躬,以诏令押在洛阳狱中。正要对他拷打审问,息夫躬仰天大呼,倒在地上。官吏前去查看¨息夫躬已经停止呼叫,血从鼻、耳流出,不一会儿就死了。他的亲党、朋友参与谋议而受牵连被捕的有一百多人。息夫躬的母亲圣,因祭祀灶神,乞求降灾于皇上,被课以大逆不道之罪。斩首示众,息夫躬的妻子充汉及其家属被迁到合浦郡。息夫躬的同族亲属中平时与他关系密切并得到他的关照的,一律免职,终身不许做官。哀帝去世后,有关部门的官吏上书举奏:“方阳侯孙宠和右师谭等人阴谋捏造罪名,加害于皇帝的宗室东平王,尽管承蒙赦令而免罪,但不应拥有爵位,住在中原。”于是孙宠等人都被免去爵位,迁徙到合浦郡。
当初,息夫躬被征召听候皇帝命令时,多次直言不讳地大发议论,自己恐怕因此招来祸害,就写下绝命辞说:“黑云密布,将身归何处?鹰隼横飞而鸾鸟失意。增飞如疾风,一旦发出而鸾鸟身危。荆棘丛生,怎能栖息?忠心耿耿,不顾自身,却自投罗网。颈屈翅折,怎能离去?涕泪交流,连连不断,心情烦乱而悲伤。虹霓明亮而日光暗淡,邪阴之气幽暗而不散。痛心疾首,飞入天空而呜叫,满腹冤屈向谁倾诉?仰望日月而陈列本心,招乎苍天明察曲直。秋风为我沉吟,浮云为我阴郁。遭遇如此,有何留恋?我将驾驭神龙,手握龙须,远走高飞,永无归期。君主失去凭依,就会把我思念。”几年后,息夫躬身死,与绝命辞正相符合。
赞说:仲尼说“痛恨能言善辩的人危害国家”,蒯通一张口就使三个俊杰丧命,他没有被烹杀真是万幸啊!伍被处于危乱之国,身为主谋之人,不能始终如一地尽忠,而为淮南王谋划诈伪之策,身遭诛杀不是罪有应得吗?《书经》有流放四个罪人的记载,《诗经》中有《青蝇》之诗,春秋以来,祸败太多了。从前,子翠谋害鲁桓公’而鲁隐公遇难;栾书陷害邵氏,而晋厉公被杀;竖牛使仲被赶走,而叔孙身死;邰伯谗毁季氏,而鲁昭公出逃;费忌为楚平王娶秦女,而太子建逃命;宰嚭中伤伍子胥,而夫差亡国;李园进献妹妹,而春申君丧命;上官子兰诬陷屈原,而楚怀王被秦国俘虏;赵高谗杀李斯,而秦二世被*自缢;伊戾伪造盟书,而宋痤受死;江充制造巫蛊之狱,而太子自杀;息夫躬捏造谎言欺骗君主,而东平王伏法。这些事件都是以小乱小,以疏害亲,多么可怕啊!多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