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空的飞船舷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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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3-2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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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27 21:58
一艘巨大的飞船在宇宙的深空里前行着,说是飞船,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一艘飞船,可能更像是一颗不规则的行星,因为它实在有些太大了。这艘飞船在宇宙中浮游前进时,偶尔会有一些陨石乘着极快的速度迎面飞来然后狠狠地撞击在了飞船上,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每一次撞击爆炸以后飞船的损伤都会自动修复,并且修复以后会变得更大。
庄周是这艘飞船的指挥者,不过庄周的作为一个指挥者,却不是由谁来任命的,只是因为这艘飞船的船员只有几个人,除了庄周,就只有列御寇和海子以及九鬼周造了,所有人都默认庄周是指挥者,并且还自发地似愉快的嘲弄一般给这艘飞船起了一个名字,“击缶号”。
船员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他们都是陆续地加入进来的,列御寇是最早来到这艘飞船的。
每次当飞船近距离划过一颗恒星时,在透过舷窗照进船舱里的柔和而迷人的光辉里,御寇总是会絮絮叨叨地说些他以前的那些陈旧往事。
你们知道壶丘子么,他可是我的老师。那年我十八岁,听支伯高子说壶丘子可以乘着风飞起来,我……。你知道以后就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骑上快马去拜师学艺,你都说了上千年了,海子没有再让列御寇说下去,抢着把他的话接过来说完了。
你懂什么,要不是我带你来到这飞船上,你岂不早就随着那些呆滞的光子烟消云散了么。列御寇毫不客气的挖苦着曾经卧轨自杀的海子,他知道海子是把曾经那一段卧轨自杀的往事看作一种孩童时不可救药的愚蠢的,所以每次海子试图打断他回忆往事的时候,列御寇总会不失时机的把这些旧事拿出来挖苦一番。
果然这一次还是和每一次都一样有效,海子闭嘴不再说话,绷紧的脸似乎是预备好了默默地忍受着列御寇的唠叨。
我当时就恨不得立刻能去到壶丘子的面前,向他请教如何能够在风里飞起来。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走了两个月的路终于到了老师面前的时候,他却不理我,我一早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嫌弃,他是嫌弃我没有天分,我都知道。列御寇每次说到这里都会勉强笑一笑,似乎即使如今在击缶号上已经在宇宙深空里漂浮一千多年,当时被嫌弃时的尴尬却仍可以一刹那间从遥远的地球到达这里。
可是我并不在乎,我早就预备好了被嫌弃了,我就是要飞起来,这是我打定了心思的事情,谁也不能让我后退的。所以就算老师三个月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我也根本不打算放弃的。
还好….。
好了,现在要开始归三了,你的故事一会再讲,庄周毫无感情地淡淡地说着,就这样打断了列御寇的唠叨。
九鬼,虚室开启,对该宇宙空间进行负维度慧子析出。庄周继续下达着命令。
九鬼周造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环节了。因为他在地球上的病床上快要死去的那一刻,当时他意识里并没有如之前听到的那些传说一般把所有生前的经历进行倒放,他到现在仍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眼前看到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杂乱,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自己的语言可以形容的感觉,当时他所看到的倒不如说是听到的或者闻到的,不过又似乎是触摸到的,但又什么都不是,死后虽然来到了这艘飞船,他也很少开口,直到第一次归三感受到归三时。
九鬼周造迫不及待地启动了虚室开始了归三。九鬼从心底里佩服创造这艘飞船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巨大的飞船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飞船在宇宙深空里和陨石或者行星相撞的时刻,自己却仿佛像是飞船自身一样,每一粒陨石的尘埃触碰船体时的感觉自己都能感受的如此清晰,仿佛自己就是船体一般。
当然比这更加让他困惑不解的,是那迷人的归三时刻。每次的归三时刻,都能让九鬼周造临死前体验到的那种无法形容的杂乱,在无法形容的某一刻,变成一段闪烁的线,九鬼周造感觉自己既是那一段闪烁线的一部分,又可以置身其外,当处于闪烁线的一部分时,九鬼感到自己在一直无限的延伸振动着,可在置身事外时就仿佛隔着舷窗在静静的看着一条不断闪烁震动的线。这种从完全无序的杂乱感受中莫名变成一条闪烁线的感觉让他感到安定,一切的无序似乎回到了两种最让九鬼周造感到安心的确定的状态。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似乎庄周并不喜欢归三,虽然每次归三都是庄周主动提出的。大概是因为每次归三以后庄周都无法找到一种叫做慧子的东西吧,所以才会有些忧愁。但慧子是什么九鬼周造也并不清楚,自从来到这艘飞船他也只是单纯的重复着这一切。
每次经过恒星,列御寇都要回忆,海子都要被嘲弄,自己都要归三,庄周都要忧愁。
正在九鬼沉浸在归三带来的愉悦之中时,庄周轻轻的一声命令传到了九鬼的耳朵里,继续往前吧,这里没有慧子。
九鬼听着这一句有些轻淡的话语,却隐隐的感觉似乎又比上次略微有些重了一分,是因为找不到慧子么,九鬼没有再想下去,而庄周转过身去消失在飞船的黑暗里。
庄周去了哪里,船舱里的三人都不清楚,他们也从不会想着去问。他们四个人只会在船舱里相遇,船舱很大,舷窗发着光能把船舱里靠近舷窗的一些空间照得亮一些,却也不能照亮全部,再往里面走一走就是一片黑暗了,每次庄周都会消失在那些深处的黑暗里。庄周走后剩下的三人,在那些黑暗里无论怎么摸索,最后都会在经历许久的黑暗以后看到远处的一束光,只要朝着光走去,必然又会回到舷窗这里。
他们来到这里很久了,也早已习惯了,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好,本来九鬼周造和海子是已经死去的人了,列子也早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死人还是活人了,时间久了他们便已经习惯了在舷窗边的光明里一直这样年复一年的站着或者坐着。
偶尔也会聊几句,正如划过恒星时列御寇要说一些壶丘子教他御风的故事一样。
你们有没有设想过慧子是什么样子,海子这次看着列御寇,又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风里如何飞行,你还是问一问九鬼周造吧,每次你看他一脸陶醉,他肯定比我知道得多。列御寇不失时机的又一次挖苦道。
九鬼周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讨论就像是曾经在地球的时候欣赏完夕阳必然要迎来夜晚的黑暗一般,一切都是要有代价的,享受过归三的带来的安宁,列子的挖苦可以更加使自己享受到那种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体会快乐的窃喜。
我也不清楚,我并没有试着去想过,归三已经让我感受到无尽的安宁带来的那种无法言说的快乐了,所以我并不关心慧子究竟是什么。
海子转过头,有些愉快的看着列御寇,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列子啊,你要不要乘着旁边这颗恒星的电子风,再飞一次,也算是复习你壶丘子老师的飞行课了。
去你的吧,你就是想盼着我早点死,可我若是死了,你又能打断谁的唠叨呢,九鬼或者庄周么,他们一个只想归三一个只爱慧子,而你却只爱卧轨自杀。
海子刚要还击,庄周从船舱深处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海子,你那时的自杀是一种浪漫么?庄周似乎是没头没尾地问道。
大约不算是吧,那算是一种狂热的愚蠢吧,我当时似乎以为是肉体束缚了我,我当时只想着能有办法挣脱了它,我思考了许久于是愚蠢的认为只有那一种办法可以摆脱肉体的拖累。海子又一次回答着,好像看起来似乎试着很谨慎小心地罗织着如何表达。
恩,那其实并不算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老实说,列御寇对你的嘲弄实在是因为他只有幻想的怯懦却没有你尝试改变的勇气,他以为自己飞的很快乐,却早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海子听完庄周这一番话,似乎有些感动,脸上有些红润,也似乎是有些羞怯,所以低下了头,无论怎么说,海子也觉得即便庄周的话非常的坚实,但似乎列子的嘲弄并不是全无道理。
九鬼在一旁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他一会看看列御寇,一会看看海子,想了想归三时那一段闪烁的线,忍不住又望向了庄周。
九鬼周造有些期待,下一颗恒星何时才会扫过舷窗呢,庄周只要还在找着他的慧子,我就仍然可以享受着那一份归三时的那一段闪烁的线带来的安宁。
随着刚才那颗恒星的远去,舷窗慢慢暗淡了下来,周围明亮的地方又少了一些,九鬼周造和列御寇还有海子朝着舷窗明亮的地方靠了靠,似乎还是习惯在光明里待着,不过看起来庄周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他站立的地方越来越黑暗,但他似乎根本不为所动,终于黑暗似乎掩盖了他,庄周又一次消失在了船舱的黑暗里。
列御寇和海子的嘲弄 游戏 还在继续着,海子有没有因为这嘲弄显露出羞怯已经看不很清楚了,舷窗发出的光芒越发的微弱了,九鬼周造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毫无疑问的是在盼望着下一次,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