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10-11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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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2-01 17:50
现在年龄在30---50岁区间的*概谁也不会对“周扒皮”这个名字陌生,“周扒皮”这个名字在这些人心中早幻化成一个“不择手段剥削压榨别人”的代名词,我相信现在的工厂老板如果压榨剥削工人太过分,令工人切齿痛恨,工人也会给他戴上“周扒皮”这顶帽子的。 “周扒皮”之所以能被我们这一年龄层的人熟识,是因为在我们读小学时,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半夜鸡叫》,里面讲述说,解放前有一个地主,对家里雇的长工短汉刻薄狠毒,为了能变本加厉地剥削他家的长工,他常常半夜里趴在鸡窝边学鸡叫,引的全村的鸡都跟着叫,于是长工们就早早地起床下地给他干活,长工们背地里都恨得叫他“周扒皮”,有一次他被一个晚上闹肚子的小长工无意给发现了,纠集其他长工狠狠地教训了这个地主一顿。老师给我们讲这篇课文时,告诉我们说这就是旧社会百姓生活的悲惨状况,让我们一定记住这些阶级仇恨,记住我们先烈抛头颅撒热血给我们换来这不易的幸福生活。确实,那时我尽管不知何为幸福,也没有感觉到幸福,但对地主是恨之入骨了,我就想同是人类怎能如此呢?后来学到一个词叫“为富不仁”,我觉得是这种事的最好解释。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每想到这些又觉得有些不可理解,甚至荒唐。可不,现在我终于弄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事件的*。 “周扒皮”的真名叫周春富,辽东半岛瓦房店市黄店屯村人。 周家是在清初闯关东时来到这里的,到了周春富这一代,家境仍不富裕,他从父母那里继承的土地不多,但他和他上一代老人的思想是不一样的,他认为浮财是过眼烟云,只有土地才是实实在在的保障,土地不仅可出产一家人的吃喝,也能留给后代子孙受益。在思想上有了明确认识之后,用现在的话说,这个勤俭、精明的农家子弟就开始创业了,他一点点地攒钱、置地,有时勤俭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无论吃的还是穿的都很寒碜,裤带不舍得买,是用破布条搓的;吃剩的粉条用筷子捞出来,放到盖子上晒干再熬着吃。 老周的三个儿子也个个都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家里家外都是好手,老大主要料理农活,老二主要管家,老三是赶车,他们各有分工,人人都能给家里挣来钱,然后,老周用这些克勤克俭攒下的钱来买土地。到1947年土改工作队来到黄店屯时,周家已是一个拥有240亩土地,还有油坊、磨坊、染坊、粉坊,以及一个杂货铺的当地较为殷实的人家。 土改队来了之后,划分阶级成分,放手发动群众,实施 “从地主手里夺取土地,实现耕者有其田”的**。这样拥有二十几口人和二百多亩土地的周家,最终被划分为地主,虽然人均十亩地,在当时地广人稀的东北农村算不上什么,但周家除了土地,还有几个坊铺,这在农村里是有钱的标志,有钱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钱多就地多,这就是周家被最终划分为地主的前提。周富春费尽心思克勤克俭用血汗积攒起来的这份家业最终成为他致命的包袱。 之后周春富就被揪了出来,挨批挨斗。1947年12月的一天,黄店屯的全村男女老少被通知去村小学开会,大会内容就是清算周春富欠下百姓的血泪帐,贫下中农代表控诉完毕后,就开始围攻踢打。有人不打,就被警告说:“阶级一划分那就是敌人,要是不打就是不表态,就说明阶级立场有问题。”在这样的氛围中,村民挖空心思地揭发周春富的问题,就连一个曾给周家放过猪的小猪倌也上台揭发说:“这地主真可恨,周家的三个儿媳妇,每天被他*着干活,一个月头十天,大儿媳妇做饭,二儿媳妇做菜,三儿媳妇推碾子磨面,什么都干。对家人都这么抠,对我们会狠到什么地步。”就这样在土改暴力化的风潮中,不久周春富就被*了。周春富的这种结局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实际根本算不了什么,这种事情全中国不知还有多少?但为什么他就如此出名?这还得从那个在周家放过猪的小猪倌说起,他后来参军了,学了一点文化,在行军途中,忽然有一天萌生了根据自身经历撰写小说的念头,后来他果然写出了自传体小说《高玉宝》,1955年出版,小说的第九章就是《半夜鸡叫》,后来这一章被收入全国的小学课本,从此“周扒皮”这个绰号一夜传遍大江南北,人们并由此认识了地主的“刻薄狠毒”,使地主这一本来并不含感*彩的中性词变为了贬义词,使好几代中国人对地主没有了正确认识,使带地主成分的人时过境迁几十年仍抬不起头来,并最终成为中国所有地主的代名词。 实际批斗地主,让贫下中农忆苦思甜的批斗会,从解放前一直持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那个时候,周春富已被*二十多年了,但我们的*群众仍没忘记他,照样批判揭发他,曾给周家当过长工的孔照明就曾在文化大*中被当地的革委会主任找去上台揭发周春富的问题,孔照明上台后就开始讲周春富如何剥削长工,讲着讲着,不由自主地说:“老周家伙食不错,我们吃的都是饼子、苞米粥,还有豆腐,比现在还要好。”干部们一听,赶忙把他拉下台。 后来,黄店屯村的孔庆祥回忆:“有一年,我在去黑龙江的火车上,正好遇见高玉宝,我问他有‘半夜鸡叫’这回事吗?他没吭声,说是文学创作的艺术性问题。又说,咱们这没有,不代表全国其它地方没有。”曾在周家打过短工的孔宪德六十多年后也曾忆起周春富的厚道,他说:“农忙的时候,老头也去帮忙,让雇工好吃好喝不说,还给我工钱,一天的工钱能买十斤米。”老长工王义帧也说:“都说老头狠,那是对儿女狠,对伙计还行。我身子单薄,老头说,会使锄、能抗粮就行。” 从我的上述中,大家应该能看出“周扒皮”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分明就是一个仁慈和蔼与人为善的农村老农,但他生不逢时,就生在了那个特殊的时代,并被当作了特殊的典型,最终“遗臭万年”。不过话又说回来,历史的反反复复,总有一部分无辜的人会成为时代的牺牲品。周老汉因《高玉宝》而“遗臭万年”后的今天,有人为其正名,也算是幸事,而那些与他有一样遭遇的其他人,又有谁会记得呢?甚至包括他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