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矛盾的《香市》课文的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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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6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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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19 13:56
生动传神 蕴藉含蓄 _____散文《香市》赏析
吴甸起
《香市》是茅盾写的一篇独具江浙农村生活气息的“乡土文学”。 全篇通过“我”真切的见闻感受,描写了别有异趣的家乡“香市”。关于“香 市”,作者在《陌生人》一文中说:“镇上有一座土地庙。如果父老的传说可信, 则‘该’庙的‘大老爷’原是明末清初的一位忠臣,三四百年来享受此方人民的 香火……乡下人迷信这位土地老爷特别关心蚕桑,所以每年清明节后‘嬉春祈 蚕’的所谓‘香市’一定举行在这土地庙。”作者在《故乡杂记》中又云:“‘香 市’就是阴历三月初一起,十五日止的土地庙的‘庙会’式的临时市场。乡下人 都来烧香,祈神赐福,-------蚕好,趁便逛一下。”从这些详尽而生动的说明中 不难看出,“香市”是带有封建宗教色彩和地方风情的古老乡村习俗,是反蚋农 村自给自足自然经济和农民质朴单纯精神生活的“乡场”活动。“香市”象一扇 赫然敞开的窗子,人们可以从这里看到广阔而久远的农村现实的细致观察传神而 又蕴含蓄地描写了“香市”今昔的历史变异。 开篇处,作者在风暖日丽、春和景明的诗情画意的氛围中,以浓墨重彩、繁 弦密管烘染描摹了“幼时所见”的“香市”景象。只见社庙前“临时茶棚,戏法 场,弄缸弄甏,走绳索,三上吊的武技班,老虎,矮子,提线戏,髦儿戏,西洋 镜”,诸种杂艺,各占一方,相互兢技,会集成阵,“将社庙前五六十亩地的大 广场挤得满满的。”可见戏之多,人之众,势之盛。作者对诸家杂艺并没有精雕 细缕,只是采取并我法将其一一点出,但却象走马灯一样把诸般艺技倏忽间尽呈 于人们眼前,不经意中抖开一幅喧腾热闹的“香市百艺”图,给人以方位感、格 局感和立体。接着,作者艺术描写的镜头,由外景转为内景,庙里所见是色彩斑 斓的糖果花纸,“各式各样”玩具,“泥的纸的金属的”,应有尽有,而其“烛 山”“灿如繁星”,檀香烟“熏得眼睛流泪”,“木拜垫上”则是“成排的磕头 者”。笔笔皆是传神的白描,既反映了庙会的景物特点,又写出了儿童独具的心 理感受,并由纸、糖、烛、烟及拜佛者和谐有机地濡染了“香市”神秘热烈的气 氛,使读者仿佛看到农民“祈神赐福”的虔诚和孩子们“借佛游春”的欢乐。作 者由外而内、由物而人,有步骤、有层次、有色彩地描绘了在“香市”的“所见”; “所见”是循着游赏者足迹的推移,采取分述法表现的。在详尽生动地铺排了“香 市”盛况的“所见”文字后,作品又峰回路转、水到渠成地采取综述法,写下了 一段虽则简省但却十分精采的“香市所闻”:“庙里庙外,人声和锣鼓声,还有 孩子们手里的小喇叭、哨子的声音,混合成一片*音,三里路外也听得见。”古 人云“哇鸣十里”,那不过是诗句的艺术夸张,而此处的三里路外也听得见“香 市”的喧闹之声,却是极为真切的实情。而选取“所闻”之声以总括“香市”庙 堂内外的热烈繁闹的场景,其构思运墨确实是精妙的。 作者绘声绘色地描写了童年记忆中的“香市”之后,笔锋陡然一转,又记叙 了“*”以后所见到的“香市”:“庙前的乌龙潭一泓清水依然如昔,可是潭 后那座戏台却坍塌了,屋椽子象瘦人的肋骨似的暴露在‘光风化日’之下”。昔 日喧腾的场景消失了,神奇的色彩暗淡了,美妙的*音沉寂了,“往常‘香市’ 的主角------农民,今天差不多看不见”了。“香市”今之凄清与昔之热烈构成了 强烈鲜明的艺术对比,深刻而凄惋地表现了“香市”-------古老风习发生的急剧 的历史变异。如果说关于童年时“香市”的动人描述,虽则也映照出了小生产者 封建宗教的意识,但更多地还是熔铸了纯朴农民“父与子”两代人对美好生活的 追求憧憬;那么,以反差性的对比和沉郁的笔墨所勾画的今日“香市”寂寞情景, 则是通过“庙会”这个窗口展示了农村经济落凋敝的现实趋势,暗示了在农民中 发生的悲剧性遭遇。值得称道的是,作者深谙艺术描写的辩证法,于通篇“今不 如昔”的整体对比结构中,又巧妙地变演出“今胜于昔”的局部艺术对比:在“我” 期冀“重温儿时的旧梦”而深感“山河犹在,世情皆非”之时,竟“出乎意料” 地看到了技艺超绝的“现代马戏”。作品在此处一改前文的并列法、排比法的粗 放点染,细腻而详尽地专写“马戏”一技。诸如武术班的名声、主角、节目,甚 至戏团演员的神态语言,都一一写到了。这有着在“上海良友画报六十二期揭载 的‘卧钉床’的大力士”名角的武术班,确非“从前‘香市’里的打拳头卖膏药 的玩意”可比,而且他们表演的又何等认真、卖力,“把式不敢马虎”;然而, 这反映现代文明技艺水平的表演,也只“售票价十六枚铜元”,“第一天也只得 二百来看客”,“要是放在十多年前,怕不是挤得满场没个空隙儿么?”技艺高 了,看客反倒少了,“今胜于昔”的“南洋武术班”遭际的冷场悲剧,就更加有 力地衬托和深化了农民物质精神生活“今不如昔”的悲剧。 本文不足一千二百字。开篇便点题,旋即简洁明晰地交待了“香市”的地点、 时间、人物、内容,接着便以对照性的二部结构,生动有情地心叙了“香市”的 今昔变化,篇终又点题与开篇遥相呼应,全文结构语言给人一种单纯明净的美 感。但单纯明净并不意味浅白直露,恰恰相反,它与含蓄蕴藉取得了辩证的统一。 确切些说,文章对“香市”景物风习的描写是单纯明净的,而对景物风习变异所 包孕的社会意义的揭示是含蓄蕴藉的。“我”的三位堂妹子为何“出世以来没有 见过象样的热闹的香市”?先前那些在“木拜垫上”成排的祈神赐福的农民为什 么不见踪影了?作品对造成“香市”悲剧性历史变异的原因,没有做正面的、直 接的、翔实的交待,只是在勾勒今日“香市”面貌时,做为景物描写的构成部分, 采用深有寓意的象征手法,叙说了“‘*’以后”,“社庙的左屋被‘*分 局’借去做了衙门”,“社庙的左偏殿上又有什么‘蚕种改良所’的招牌。”此 处用字虽少,但却语涉*:“*分局”者象征着反动的军阀势力,“蚕种改 良所”者象征着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小小的一座封建宗法式的庙宇,被涂上了 一层强权化、殖民化的斑驳怪异的色彩,象征着、预示着素有“桃源”之称的江 南“蚕丝之乡”必然走向衰败贫困的社会命运。我觉得,孤立地阅读“香市”一 篇,因为它微言大意,尽在景物风习描写之中,对其创作宗旨是很难有更加深切 感受的。茅盾在本世纪三十年代初期写了一批反映中国农村生活的短篇小说和散 文,这些作品情节人物尽管有所不同,但所选取的生活素材和表现角度都是农村 经济的破产。因此,这些作品在时代因素和思想内容上存在着某种一致性、联系 性、互补性。比如,短篇名作《春蚕》,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可以看做《香市》, 景物风俗描写所蕴含的思想社会意义的一个绝妙的“详注”。《春蚕》写于一九 三二年,《香市》发表于一九三三年。《春蚕》中有关于茧子“蚕种改良所”云 云,两篇的社会背景基本相同,而故事又都是发生在浙江农村的“清明过后”。 倘把两篇作品作为“互文”来读,就不难理解在今日“香市”庙会上,为什么看 不见农民的真正社会原因。象老通宝一家那样忍饥挨饿,东借西赊、拚死拚活, 获得了蚕花丰收却遭致了破产欠债的悲惨结局。他们日日夜夜挣扎在死亡线上, 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借佛游春”?即使“祈神赐福”赢得“蚕花二十四分”, 岂不酿成更大的悲剧?因此,先看看《春蚕》中关于老通宝一家及“二三十人家 的小村落”,为“收蚕”所经历的“大紧张,大决心,大奋斗”和大破产,然后 再看《香市》,就可以更加具体、更加明晰、更加深刻地理解“香市”发生的历 史变异及深邃的寓意。 此篇当属写景类散文。独具特点的民俗风习,构成了景物描写的地方色调。 作者作笔写去,娓娓而述,不加雕饰。无论庙宇、烛山、香烟、杂技,乃至百草 梨膏糖的小食及木拜垫上的磕头者,都给人以风物独异的新鲜感受。而笔笔景语 又尽是情语,或喜或忧尽在图画之中。此篇文字固然有为村俗乡习------“香市” 做记的美意,但作者更深远的旨趣乃在于表现“香市”的今昔剧变,用以勾画农 村衰败贫困的趋向。所以,前半部的胜景喜情的描写虽有佳妙之处,而后半部的 凄境忧意的记叙则尤为发人深思。“弦弦掩抑声声思”,这是白居易《琵琶行》 中的一句诗,把它拿来可以概括《香市》后半部艺术描写的特点。关于今日《香 市》氛围场景的笔笔描述,无不深含着凄恻之情,尤以结尾处“往常‘香市’的 主角-----农民,今天差不多看不见”一句最为沉痛哀切,在这看似寻常平直的话 语背后隐藏着农民多少辛酸和不幸?并且溶进了作者对家民命运多少深厚的关 注和同情啊!没有直接的抒情,没有生发的议论,全篇集中笔墨描写景物风俗, 并且紧紧扣在“香市”“这一个”的历史变异上,而其意、其情、其境在“香市” 历史变异的图景中尽出矣!这与那种即景生情或者情景交融的散文相比,岂不是 自成一体,别具一格? 附原文 香市 茅盾 “清明”过后,我们镇上照例有所谓“香市”,首尾大约半个月。 赶“香市”的群众,主要是农民。“香市”的地点,在社庙。从前农村还是 “桃源”的时候,这“香市”就是农村的“狂欢节”。因为从“清明”到“谷雨” 这二十天内,风暖日丽,正是“行乐”的时令,并且又是“蚕忙”的前夜,所以 到“香市”来的农民一半是祈神赐福(蚕花二十四分),一半也是预酬蚕节的辛 苦劳作。所谓“借佛游春”是也。 于是“香市”中主要的节目无非是“吃”和“玩”。临时的茶棚,戏法场, 弄缸弄甏,走绳索,三上吊的武技班,老虎,矮子,提线戏,髦儿戏,西洋镜, -------将社庙前五六十亩地的大广场挤得满满的。庙里的主人公是百草梨膏糖, 花纸,各式各样泥的纸的金属玩具,灿如繁星的“烛山”,熏得眼睛流泪的檀香 烟,木拜垫上成排的磕头者。庙里庙外,人声和锣鼓声,还有孩子们手里的小喇 叭,哨子的声音,混合成一片*音,三里路外也听得见。 我幼时所见的“香市”,就是这样热闹的。在这“香市”中,我不但赏鉴了 所谓“国技”,我还认识了老虎,豹,猴子,穿山甲。所以“香市”也是儿童们 的狂欢节。 “*”以后,据说为的要“破除迷信”,接连有两年不准举行“香市”。 社庙的左屋被“*分局”借去做了衙门,而庙前广场的一角也筑了篱笆。据说 将造公园。社庙的左偏殿上又有什么“蚕种改良所”的招牌。 然而从去年起,这“迷信”的香市忽又准许举行了。于是我又得机会重温儿 时的旧梦,我很高兴地同三位堂妹子(她们运气不好,出世以来没有见过象样的 热闹的香市,)赶那香市去。 天气虽然很好,“市面”却很不好。社庙前虽然比平日多了许多人,但那空 气似乎很阴惨。居然有锣鼓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单调。庙前的乌龙潭一泓清水依 然如昔,可是潭后那座戏台却坍塌了,屋椽子象瘦人的肋骨似的暴露在“光风化 日”之下。一切都不象我儿时所见的香市了! 那么姑且到唯一的锣鼓响的地方去看一看罢。我以为这锣鼓响的是什么变把 戏的,一定也是瘪三式的玩意了。然而出乎意料,这是“南洋武术班”,上海的 《良友画报》六十二期揭载的“卧钉床”的大力士就是其中的一员。那不是无名 的“江湖班”。然而他们只售票价十六铜元。 看客却也很少,不满二百(我进去的时候,大概只有五六十)。武术班的人 们好象有点失望,但仍认真地表演了预告中的五六套:马戏,穿剑门,穿火们, 走铅丝,大力士……他们说:“今天第一回,人少,可是把式不敢马虎,-------” 他们三条船上男女老小总共有到三十个! 在我看来,这所谓南洋武术班的几套把式比起从前“香市”里的打拳头卖膏 药的玩意来,委实是好看得多了。要是放在十我年前,怕不是挤得满场没个空隙 儿么?但是今天第一天也只得二百来看客。往常“香市”的主角-------农民,今 天差不多看不见。 后来我知道,镇上的小商人是重兴这“香市”的主动者;他们想借此吸引游 客“振兴”市面,可是他们也失望了!